陳雲生聽到「氣息宮」三個字的時候不得不感歎自己的運氣好,正犯愁如何進入氣息宮取得黃金骷髏的其餘部分,老天便派來一個氣息宮的修士。他順理成章地想到幫助對方而換來進入氣息宮的機會。
「原來是氣息宮的大修士,小女子有眼無珠,失敬了。」不待陳雲生搭茬,柳曉山便先知先覺地回答了對方。
「女娃子脾氣雖然大了些,卻也有幾分眼力,多少還算是乖巧。」嬌艷女子撇嘴說道。
陳雲生為了避免柳曉山發飆,趕緊說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氣息宮,幻夜。」女人飛快地答道。
「幻夜!」
聽到這個名字,陳雲生下意識看了看柳曉山,兩人眼中都露出了一絲猶豫,太像了,和那個變態無比的幻面只有一個字之差,難道這個女人是幻面的師妹?陳雲生心中突然冒出這個荒唐的想法。
「閣下是否認識修羅門的幻面?」柳曉山更為直接地表達了內心的焦慮。
幻夜搖了搖頭,莫名道:「誰會認識那麼變態的人,別告訴我你們兩個小娃子認識他。嘖,嘖,若真是如此,我就要敬而遠之了。」
「當然不是,只不過前些天這個幻面一直追殺我們來著。聽到閣下的名字自然而然想到了他,請見諒。」陳雲生長出一口氣,對方如果是幻面派來的人,自己和柳曉山恐怕早就無幸了。
幻夜臉上的輕鬆一掃而無,她警覺地說道:「你們怎麼會和修羅門有往來?幻面是修羅門的十三宗主之一,已經百年沒有出山,看起來兩位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陳雲生歎了口氣,道:「修羅門想要找誰的麻煩,會看那人的心情嗎?即使我們百般躲避,不還惹上了這等麻煩。」
「既然我已經將自己的底細和盤托出,閣下可否方便透露宗門和尊號?」幻夜臉上的緊張依然沒有褪去。
「我來自清州天穹派,姓陳,上雲下生。」陳雲生接口極快,柳曉山想要向他使眼色,讓他別說真話已經來不及?不及了。
她倒不是擔心天穹派和氣息宮歷史上有什麼嫌隙阻礙這次探寶。只是在氣息宮探寶,一旦被對方發覺,會給門派惹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幻夜面無表情盯著陳雲生看了無數眼,直到令他臉頰發燙才收回那犀利的目光,女人淡淡說道:「聽說清州天穹派有一個年輕的掌門,叫做陳雲生,不知是否就是閣下?」
陳雲生點頭道:「正是。」
幻夜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對著柳曉山說道:「想必你便是那金沙國的明月咯?」
柳曉山暗暗氣惱陳雲生的快言快語,只得硬著頭皮承認,「沒錯,正是小女子。」
幻夜坐在長椅之上,臉上露出愜意的笑容,對著兩人說道:「嘖嘖,明艷無雙,真如凌波仙子入凡塵。能夠認識兩位人物,實乃我的榮幸。陳掌門當年在金沙和冷月國的手筆不小,當今紫羅的宗門盡皆知道你的過往。也難怪修羅門陰魂不散地纏著你。」
陳雲生喟然道:「都是被逼無奈之舉,談不上什麼手筆。」
幻夜瞇著眼睛道:「兩位應該是新婚燕爾,不過西海距離清洲何止十萬八千里,你們該不會是來這裡遊玩的吧?」
陳雲生剛想說話,卻被柳曉山搶了先機,女子道:「閣下問了這麼許多,我們對你也深感興趣,這裡荒無人煙,你怎麼會一人來往於紫羅和澠洲之間呢?」
幻夜笑了笑,指著長椅說道:「我們坐下聊,不要辜負了這和煦的陽光。」
「我奉門派之命去澠洲尋覓可造之才,無奈天才難尋,只得空手而歸。」幻夜誠懇地說道。
「聽聞氣息宮是紫羅第一大門派,在紫羅怎麼會找不到靈根卓絕之輩呢?」柳曉山問道。
幻夜歎氣道:「兩位有所不知,我要的並不是那種一張白紙一樣的人,而是有過修行根基之人,最好是金丹修士,元嬰就不要了。」
「這是何故?」
幻夜看著紫羅的方向鬱悶道:「氣息宮每五十年有一次天祐盛典,以感謝巖火古神對氣息宮的眷顧。對了,我們氣息宮所信奉的古神叫做巖火,想必你們有所聽聞吧。」
「天祐盛典和閣下去尋覓人才有什麼關係?」柳曉山接著問道道。
「天祐盛典的核心儀式便是選出氣息宮最為優秀的年輕弟子,授予一件宮內的至寶,以激勵年輕弟子的上進之心。說來慚愧,我入宮百餘年,只教過一個人功法,她如今尚不在身畔,故而想到了去外面尋找一個充數的念頭。」
「閣下很在意天祐盛典所帶來的榮譽?」柳曉山看著幻夜問道,她可感覺不到對方是這樣的人。
幻夜笑道:「當然。上一次丟盡了顏面,這一次終究要找回才對。」
幻夜的眼在陳雲生身上轉來轉去,眼光中流露出一絲欲言又止的期待。柳曉山何等的聰穎,當即說道:「閣下莫非想要收他為徒,然後讓他幫你去贏得盛典?」
幻夜的眼睛彎成的月牙,笑道:「若真能如此當然好,陳掌門應該是金丹上品的修為吧,看樣子龍精虎猛,應該是一個修行的好胚子。不妨作我的徒弟吧。」
陳雲生雖然修為不到,可元神強大無匹,早就看出對方極力收斂自己的元神和靈元,少說修為應該深過柳曉山。
他客氣道:「在下已經有師父了。怎能再入別家門牆?」
幻夜笑道:「知道,知道,你師父是那乾瘦如柴的飛雲子。以他的道行能把你教成這樣,應該說還是多虧了你靈根卓絕。」
陳雲生看著對方笑容可掬的臉,這句話卻怎麼聽都不是味道,「家師修為深湛,在震旦少有,能成為他的弟子,此生幸事。」
「倒是滿孝順的,不過你別誤會,我是飛雲子的一個舊友,絕無詆毀他之意,飛雲子能有你做徒弟真是他的幸事。」
看著幻夜一臉悻悻然,聽著她說話的語氣,柳曉山已經可以斷定對方的修為必然是化神級別的。這種人物即使在氣息宮也算是長老一級的存在,兩人能否取得黃金骷髏全靠這人了。如果讓她開心,沒準還能幫著自己取得那東西。
想到這裡,女子臉上頓時變了一種臉色,溫和道:「如果小女子理解的不錯,前輩只需要一個能夠為你掙光的弟子,而這個弟子也未必是真的弟子。」
幻夜眼中一亮,道:「小丫頭挺聰明。你說的沒錯,只要為我掙得一些顏面,在氣息宮有一席之地就足矣。」
柳曉山笑嘻嘻地說道:「前輩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開導他一下。」
陳雲生一臉莫名其妙便被柳曉山拉到了穿雲舟尾部,和幻夜之間隔著一個巨大的閣樓。女子幾乎貼在陳雲生耳邊言道:「你想取得那金色骷髏嗎?如果想,就不要放棄這個機會。」
陳雲生何等聰明,柳曉山話鋒一轉,改稱對方前輩的一剎那便猜到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雖然不知迂腐之人,只不過這件事情確實讓他在心理上有些難以接受,隨便找一個人就認作師父,是對飛雲子和天玄門的不敬。況且他現在還是天穹派的掌門,雖然門派比氣息宮弱了太多,可至少是平等的,如果讓人知道自己投入氣息宮門下,天穹派的弟子臉往哪放。
「我知道你顧及什麼,也都替你想好的對策。你可以化名拜她為師,然後我為你準備一張假面,呵呵,神不知鬼不覺在天祐盛典上拔了頭籌,以此為交換的條件,讓幻夜幫你取得金骷髏,豈不甚好?」
陳雲生沉吟半晌,終於點了一下頭,同時心中默念,自己迫不得已,請求師尊原諒的話。兩人從船尾走到船頭,幻夜正負手對著藍天白雲發呆。
「怎麼樣,陳掌門,你考慮清楚了嗎?」幻夜笑瞇瞇地問道。
面對這個和藹可親的美麗女人,陳雲生總有種親切感,彷彿是自家人一般,「我可以做你的徒弟,並且在天祐盛典期間幫你拔得頭籌。只不過這件事情之後,我們一拍兩散,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可對外人提起這段過往。」
幻夜連連點頭,「當然,當然,這很合理。」
陳雲生接著說道:「我們打算去氣息宮取些東西,希望你能幫我們。」
幻夜笑道:「難道兩位想偷氣息宮的寶物?」
陳雲生急忙說道:「不是偷,這件東西應該不屬於氣息宮,只不過在這個門派所轄的地域之內。閣下覺得有困難嗎?」
「當然沒有。如果你們幫到了我,就算是氣息宮掌教的貼身法寶我也陪你們偷到手。」幻夜自信地笑道。
陳雲生將信將疑,道:「你不問我要取什麼?」
幻夜莞爾道:「你也沒問天祐盛典是怎樣一個流程,拔得頭籌的難度有多大。」
兩人都笑了笑。
這種笑容落在大醋罈柳曉山的眼中卻沒有引起過多的不悅,只能說兩人的笑容中實在包含了太多交易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