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30
季平南有意刁難,自然不會拿出自己的虎符,不過說實話,他的虎符的確和這印璽無法相比,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閣下若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恕我不奉陪了,大嶼關俗務太多,望閣下見諒則個。」
李鐵嘴眼中露出一絲冷光,道:「金沙國好高的門檻,既然人家不見,我也不強求,日後若有兵戎相見的日子,望將軍不要後悔。」
說罷他冷冷丟出一句,「回龍川。」
龍首艨艟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船身緩慢地掉過頭,眼看就要駛離大嶼關,就在此時,季平南突然說道:「且慢!」
兩名操舟的修士遠遠地望向李鐵嘴,等待自己君主的命令。李鐵嘴輕輕點了點頭,龍首艨艟速度一點點降下來,最後停在半空中。
季平南陪笑道:「王上不要介意,剛才我忽然想起來,大嶼山以東似乎真的有一個龍川國。你們似乎不是假冒的。」
李鐵嘴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我們能否入關?」
季平南哈哈笑道:「入得,自然入得。只不過此去王城需要有我們的人一路陪同,以防出意外。金沙最近頗為不太平,盜寇橫行,驚嚇到王上不免失禮。」
李鐵嘴點了點頭,道了一聲「有勞」便不在說話。
龍首艨艟緩慢地穿過大嶼關,居高臨下,大嶼關內的佈防情形看的一清二楚,這般入關絕對是對看在他龍川君主的身份上,否則只能老老實實地穿過中門。
瞇著眼看著腳下一隊隊兵鋒凜冽的戰修,李鐵嘴面無表情,季平南指著大嶼關後面依牆而建的哨所,說道:「王上,這金沙的兵鋒如何啊?可比得了龍川?」
李鐵嘴心中明鏡一般,他早就知道對方不敢不讓自己入關,畢竟一國的君主親自來訪,就算慢待也絕對沒有吃閉門羹的道理,就算他季平南心中再不願,多半也是折辱一番便鬆口,否則這罪過也不是他承擔的起的。
結果不出他所料,可入關之後,沒想到這位二十品地仙修為的護國將軍居然開始炫耀龍川的戰力。李鐵嘴心中冷笑,這位護國將軍的修為不低,手段也算是犀利,不過腦子是笨了一點,炫耀戰力的手法很是陳舊,在他眼中,在不瞭解對方的前提下便如此囂張,著實不是什麼聰明的做法。
張開半隻眼,李鐵嘴打個哈哈,道:「一路上旅途勞頓,剛才睡著了,季將軍剛才說什麼啊?」
季平南哪裡不知道對方裝傻充愣,狠狠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大船飛過大嶼關五十里,來到開闊的所在,季平南拱手說道:「王上走好,我就送到這裡,後續路程讓奔雷豹雷猛護送。」
奔雷豹高聲喝道:「末將不辱使命。」
李鐵嘴笑道:「那就有勞雷將軍了,不過本王的座駕實在狹小,不知你們有沒有合適的飛空法器?」
奔雷豹冷聲說道:「這個不勞閣下費心。」
不一會兒,大嶼關的哨所內便駛出了一架比穿雲舟略大,比龍首艨艟小很多的飛舟,周上有二十名盔甲在身的戰修,奔雷豹大喝一聲「走」,他身後二十名精銳戰修便跳上對面的飛舟。
安排完這些,季平南帶著自己的護衛回到大嶼關的哨所,還沒等他落下,便有一個身著青色鱗甲的年輕戰修迎了上來。
「將軍,為何放他們入關?」年輕戰修不解問道。
季平南擺手不語,示意年輕人跟著他,兩人按落身形,走入一座高聳的塔樓之中,沿著一條長且黑的環形樓梯,一直向上走去,最終停止在一個小木門前,推開門,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四個彪形大漢留在門外。
季平南關上木門,長出一口氣,道:「馮聖,你隨我多少年了。」
年輕人被他問愣了,不解道:「有二十載了,我修到金丹中期之後便入世追隨將軍。將軍問這個幹嘛?」
季平南老氣橫秋地說道:「修為上我對你絕對放心,年紀輕輕便進階金丹後期,你是最有希望在日後執掌大嶼關之人。不過這為人之道你還要歷練,為人豈能如此剛直?」
馮聖依然不解道:「請將軍明言。」
「我問你,我有什麼理由阻止一個國家的君主來訪?」季平南看著這位愛將的眼睛問道。
「他們來自龍川,殺掉黃沙豹的人也來自龍川。最近進城傳來消息,九公主潛逃了,而她的婚期就在五日之後。就在這當口,龍川國又來人了。這些事情表面上看沒有關係,可是細細品來,卻大有端倪。」
「那個九公主曾經在大嶼山以東雲遊,結識了不少當地的修士。而那個陳雲生既然可以殺黃沙豹,未必便和九公主潛逃沒有關係。換言之,這位龍川國君和陳雲生也未必沒有關係。如果他們來此地是為了九公主,這前因後果便說的通了。」馮聖言之鑿鑿。
「然後呢?」季平南望著眼前這位口中滔滔不絕,被譽為「一龍出雄關」的馮聖。
馮聖眨了眨眼睛,抿著嘴唇喃喃道:「這其中定然有一個不利於金沙的陰謀,難道將軍就看著他們得逞?」
季平南輕輕笑道:「為人不可過於剛直。剛才你那番推論雖然有理,卻不被證實。況且你剛才說的話也不全對,其中就算有陰謀,也未必向著不利於金沙的方向發展。九公主的事情是陛下的家事,和金沙國的國事要分開。」
「難道黃沙豹和三十多位大嶼關戰修就白死了不成?」馮聖爭執道。
季平南冷然說道:「當然不能白死。讓他們入關便是引出那個藏在九曜城幾百萬人中的陳雲生。一旦他從暗到明,就不怕沒有機會殺了他。皇家的婚事和我沒關,不過黃沙豹和那三十名弟兄不能白死。」
「原來將軍早有打算,馮聖受教了。」
季平南苦笑一聲道:「要不能怎地?不管從哪方面說我都沒有理由不讓他們入關,畢竟人家是一國之君,不遠十萬里前來出訪。在朝中本來就有人對我不滿,若是真的因為這件事挑起戰端,當真得不償失了。」
「那接下來該當如何行事?」
「入關容易,出關難。我們總有機會正大光明的將那個陳雲生和其黨羽一網打盡。」
季平南的聲音冷的像金沙北境的寒霜
一刀化十斬,鋒芒不可攖。
陳雲生一刀斬去,麒麟斬在空中變為十道淡紅的光芒,十道光芒向四外散去,如同菊花綻放,繞開院子中的一塊頑石後,又匯聚在一起,刺中牆壁上放置好的一塊木屑。麒麟斬的刀勢何其洶湧,卻只是輕輕點中那塊木屑,並沒有損毀。
陳雲生嘴角上翹,露出滿意的笑容,青雲刀訣的第三招「十刀」也盡數掌握,雖然分形之後刀勢不在如之前的雄渾磅礡,可畢竟以一當十。最後刺中木屑的一剎那,又收放自如,僅僅這一式便比之前的御刀手段高了不少。
院子中響起一陣清亮奚落的掌聲,「好刀,好刀。刀勢收發自如,刀意圓潤無鋒,陳施主的御刀本事可比那天晚上提升了不少啊。」
陳雲生並未轉身,「我沒有對你佈施,施主又從何談起呢?」
無念平靜說道:「入城這麼多天,天天混吃混喝,怎麼能說沒有佈施呢?陳施主不要自謙,人在做佛在看,你有一顆菩提心。」
陳雲生感到後脖子一陣發涼,為何這個小和尚整天勸自己皈依呢?他轉過身,看著無念那張不喜不嗔的面孔,「無念,此地多半會有一場殺劫,你若不想沾身,不若早日離去。」
無念僧微笑道:「這次下山伊始便打定要入你的因果,此刻再勸我走恐怕已經晚了。我欠了妙空兒一下,說不得要還她。」
陳雲生不解道:「為什麼要還?難不成你還要站著讓她打你一記?」
無念歎氣,「當日我能傷她多半是因為那日她過於托大,若真的一招一式的較量,光明羅漢未必勝的了伽藍魔。而紅拂那師徒二人最愛記仇,恐怕這一下早晚要挨上。」
「菩提林的等覺境僧人有多少人?」陳雲生岔開話題。
「算上師叔師伯,還有那些不知是否尚在人世的老佛陀,一共一百零八個。」
「我聽說到了等覺,便能不死不滅,為何你還說那些人生死未知?」
「不死不滅?世上哪有不死不滅的東西。等覺境界的僧人每過一段時間都要經歷劫難,心劫,殺劫,紅塵劫,能夠經歷九千九百九十九劫方能印證無上佛果。除了恩師和幾個不知生死的師叔伯,我還沒有見過誰在等覺境界堅持了千年。」
「此界中是否有妙覺境界的僧人。」
「不知。」
「佛家經典中有否記載這樣的事情?」
「不曾見過。」
「如果沒有,你們怎知道有妙覺境界?」
「就當是有這個境界而已,其實有與無對於真正的佛徒來說,已經沒有意義。」
陳雲生點了點頭,道:「此間事了我便隨你去萬佛林。」
無念抬起頭,平靜說道:「此間事情哪裡那麼容易了結,師父曾經說過,你能在五年之內去重法寺已經是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