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羽舞回到家中,立刻修書一封,命人快馬加便的送去無極山,再將宮裡發生的事情與宇文泰商量,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
而在仙居殿,扎娜得知了今日差一點就要得手,卻被單羽舞破壞了她的大事,眼中迸發出一股憤恨,竟然將那個女人給疏忽了。
岑雪跟隨朱雀來到了這所謂的冷宮,一個破舊偏僻的行宮,院子裡還長滿了雜草,看來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不過沒有人來這裡也不奇怪,冷宮這種地方,若不是被貶的妃嬪,誰會願意來呢?
「娘娘,朱雀會讓人收拾收拾這裡,這段時間您就暫時住在這裡,每日的飯菜朱雀會親自送進來,門外也會有人守著,要是有事,您就大聲的喊便可。」朱雀跟隨在她身邊那邊久,王后的性子如何,她看得很透徹,絕對相信王后不是那種人。
「謝謝你,朱雀,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能如此待我。」岑雪發自內心的感謝她,她知道,若不是她故意讓羽舞闖進去,就憑羽舞那瘦弱的身子,怎麼可能會過得了她那關。
「王后,別想太多,宮裡都知道王上對您的心思如何,想必過不了多久,王上一定回來接您回宮的,宇文少夫人也已經回去想辦法了,您就安心吧。」朱雀勸說著她。
「嗯,為了孩子,我會堅持到最後一刻的,你們放心。」岑雪點點頭,心中一陣隱隱作祟。
為什麼羽舞和朱雀都能相信她,但偏偏為何就是他不是相信自己呢?難道是上天又跟她在開玩笑呢?若是的話,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
「那朱雀就先行告退了。」話落,朱雀轉身離開,只留下岑雪一人孤零零的留在這偌大孤寂的冷宮之中。
夜幕悄悄來臨,赫連峙又獨自一人在御書房喝著悶酒,想著她一人在冷宮中過得如何,會不會害怕?
老御醫的話也一直在他的腦中迴盪著,或許這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倘若驗證出來的結果並非是他的子嗣,他將會大開殺戒,但如果是他錯怪了岑雪,這也許還能讓二人有一絲希望重新開始。
相著想著,這的確是如今唯一的辦法……
將手中的酒放下,他要去見岑雪,要去將他的想法告訴她。
急沖沖的離開御書房,他一刻都不想在耽擱了,腳尖頂地,整個人縱身而躍,下一刻便消失在一片夜色當中。
「參見王上!」幾個守門的侍衛見來人是王上,都紛紛立刻行禮。
「開門」赫連峙命令道。
侍衛不敢遲緩一刻,立刻將冷宮那沉重的大門打開。
赫連峙大步的跨進去,坐在那冰冷大廳中的岑雪,明顯聽到了那屬於他的腳步聲,是那麼的熟悉,但又那麼的陌生,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坐在一張椅子上,閉上眼睛,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
當赫連峙踏進那殘舊的大廳時,四週一片昏暗,只有一盞微弱的燭火照耀著這偌大的大廳,他的岑雪就那樣安靜的靠坐在椅子上,猶如死寂一般,一動不動。
他看不下去了,短短幾個時辰而已,她就憔悴成這樣,心痛藉著血液蔓延了他的心。
赫連峙快速的走上前,大手粗魯的磨蹭著她冰冷的小臉,她在做無聲的抗議嗎?為什麼不看他?
「雪兒……」低喃著,他不知該如何對她,憤怒已經藉著摧毀八仙桌的那股勁兒褪去了不少,他終究還是捨不得她,越來越捨不得,從她毀容開始,他就心疼她,一直在自責自己為何沒有保護好她,在他的羽翼下還被傷成那樣。
「孩子在,我在,孩子不在,我亡……」感受到他的撫觸,默默的重複呢喃著這句話。
雖然她很想靠近他溫暖的懷中,但是,他的殘酷卻還歷歷在目,岑雪淡淡的說著,好似囈語,卻又堅定無比。
「老御醫說了,等孩子出世後,可以做個滴血驗親就知道是不是孤的骨肉,你敢麼?如果不是,孩子,騰格,整個圖瓦部族,全部都要被毀滅,即便這樣你依舊要這個孩子麼?」大手依舊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臉,赫連峙平靜的說著。
「孩子是你的,驗一百次都一樣,我問心無愧。」終於睜開眼了,岑雪用哭得紅腫的眼睛瞪著他,說得萬般委屈。
「好……孤就信你一次……」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赫連峙告訴自己他並非真的原諒她,只是不想親手殺害自己的骨肉,所以就姑且等幾個月吧。
如果結果出來孩子不是他的,到時候他絕對不會再手軟,他會親自殺了那個孽種和騰格,再滅掉整個圖瓦部族!
「我林岑雪可以對天發誓,我真的沒有背叛你,真的,如果我今日說了半句假話,那我寧願受五雷轟頂之苦,死後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輪迴轉世!」既然他退讓了一步,岑雪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的希望。
「夠了,不必在說了,等孩子出生後,一切便能真相大白!」赫連峙制止她的話,他現在只想靜靜的抱著她一會,就一會……
漫漫長夜,赫連峙並沒有離開,留在冷宮中陪著她,一直到天明才離開!
「混賬既然打入了冷宮,怎麼可以再對她再有半點情分,看來她不得不用那個辦法了。」扎娜眼中蹦出腥紅的火花,得知王上竟然在冷宮中陪了那個女人一整夜,她的怒氣就無法平復。
將臉上的面紗解開,原本那猙獰的面頰,如今已經恢復得九成,不過依舊還能看到昔日的一些痕跡,她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不能在王上眼中露出她半分的不堪。
拉開梳妝台的抽屜,裡面擺放著一瓶瓶的黑色瓷瓶,顏色都一樣,只是塞住瓶口的塞子顏色不同,扎娜就是靠這些塞子的顏色來分辨藥效。
從中拿出一瓶紅色塞子的的瓷瓶握在手中,這東西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派上用場了,看來這次還得拜託它了。
看著這小小的瓷瓶,扎娜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這可是她精心調製提煉出來的普陀花粉,還被她施加了一點魔力,只要人吃下一丁點,漸漸的,他便會心智渙散,緊跟著,很快他便會失去自我,完全聽從下藥之人的指揮。
「哈哈哈……」扎娜看著鏡中的自己,得意的大笑著,只要王上連續六日都服下此藥粉,很快,王上將會只聽從她一人的話,到那個時候,她還怕王上會不愛自己嗎?
興慶宮中,藍齊兒昨日親眼看著主子被帶走,卻沒有能力阻止,她去了好多次冷宮,但門外有侍衛輪流換班守衛,根本就不讓她進去。
「朱雀侍衛,求求你想辦法讓我去見見主子吧,讓我給主子送些吃的和換洗衣服也好呀?」藍齊兒想了許久,只有朱雀能幫得了她。
「這」朱雀眼中為難的看著她:「不是我不願意幫忙,只是王上昨日已經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去見娘娘,我也沒辦法,要不你看這樣好了,你有什麼東西要帶給娘娘的,你就交給我,我會帶進去轉交給娘娘的。」
朱雀的話讓藍齊兒一陣失落,但是王上的口諭就撂在那裡,她也能理解她的為難之處。
將手中提著的食盒和一個包袱交給她,感激的說道:「朱雀護衛,這裡是我親手為主子做的飯菜和糕點,包袱裡是一套換洗的衣服和主子最喜歡的那件狐狸披風,雖然已經是春天,但夜裡還是比較涼的,麻煩你都給主子送去吧。」
朱雀接在手中,點點頭,讓她安心:「交給我吧,我現在就帶過去送到娘娘的手中。」
藍齊兒一陣感動,還好朱雀護衛能幫忙,若是不然,主子在冷宮裡可怎麼過呀?
另一邊,宇文泰和單雄下朝後沒有離開王宮,直奔御書房而去,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岑雪的事情而去的。
御書房中一陣爭論,趙常德在門外不敢逾越一步,正巧扎娜手中端著一個瓷盅走過來:「趙公公,您怎麼站在外面,怎麼不在裡邊伺候王上呢?」
趙常德對她客氣的一笑,隨後又皺起眉頭的說:「裡面老丞相和宇文將軍都在,老奴在裡面的話,不太合適。」
「哦」扎娜輕聲應道,她已經猜到那兩個老傢伙為何而來了。
昨日單羽舞破壞了她的大事,想必她回去後,一定跟那兩個老東西說明了,今日才會進宮來逼著王上,如果她沒算錯,宇文拓等人也必定會在半個月內回到都城,看來她的行動必須得加快才是。
「大祭司,您手中這是什麼呀?」趙常德好奇的問。
扎娜被他一問,這才回過神來:「哦,也沒什麼,也就是我調製的清心茶而已,平日我有什麼不順心的,都會喝上一些,近日我見王上如此煩心,就想著沖泡一點送來給王上。」
趙常德聽後,點點頭,從袖中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根銀針,意思在清楚不過,送來給王上進食的東西,都必須要檢查一遍,以防有毒。
扎娜自然明白他要這麼做,主動的打開蓋子讓他驗一驗,她扎娜是何人,豈會被這些愚蠢的人抓到把柄呢,那也太小看她了。
趙常德將銀針的一端侵入茶盅,過了一會拿出來,銀針和之前沒有變化,他這才敢送給王上,倘若不是那麼仔細,他有多少腦袋都不夠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