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方面,若真實打實地大幹一場,板上釘釘地是場惡戰。可史迪文說了,何荷你缺錢嗎?缺錢的話,這是天賜良機。一旦拿下天津,總部的獎金會遠遠豐厚於天津方面給你的這一點點好處費。
我大方承認:「是,我缺錢,我要攢足金山銀山。丫」
抵達天津公司時,我熟能生巧地要和史迪文一前一後,不是陌路,勝似陌路。可史迪文這回卻對我亦步亦趨,我走他也走,我停他亦停。我索性加快腳步:「史迪文,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
「光明正大一把又何妨?」史迪文緊緊追著我。
「光明正大?光明正大什麼?」我停在電梯前。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們算什麼。」史迪文今天間歇性狂躁,「反正今天我不偷偷摸摸了。媲」
電梯中,只有我和史迪文二人。我們各自把守著對角。
猛然地,史迪文就向我跨了過來,撅著嘴就要親我。我雙手摳住他的臉,花容失色:「要死啊你!」
史迪文亮出底牌:「宏利禁止辦公室戀情,無非是炒掉一個,反正我們倆不是你辭就是我辭,炒掉一個又何懼?我們就把這天津之行當做最後的美好時光好了,無法無天,盡情享受。」
我仍後仰著腰:「你要和我來一段……最後的戀情?」
史迪文自大地:「我保證我會是一百分戀人。」
我才一動搖,他就又對我親過來。
我埋下頭:「電梯上有監控的好不好?」
最後關頭,史迪文只好在我的後腦勺上親了一口,然後退了回去,整了整衣領,咕噥道:「媽的,有監控又怎樣?兩廂情願地誰管得著啊?都怪你,搞什麼搞,搞得我登徒子似的。」
我失笑,白了他一眼。
下了電梯,史迪文果然和我肩並肩地登了場,衣袖擦著衣袖。羅某色變,她眼鏡一向架得低,這下再聳了聳鼻頭,直接掉到口罩的位置。
我悄悄問史迪文:「她要是問,我怎麼答?」
「隨你怎麼答,你的頭腦可是在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們不用先統一口徑?」
「不用,我們的心有靈犀,那可是舉世無雙。」
我和史迪文各自投入工作中。
市場部整整一個下午,五部電話倒是競相鈴鈴,可這其中送錢來的罕有,投訴的是接連不斷。部門小頭目因為我的在場,面子上愈加掛不住,只好拿下級撒氣:「和你們說了多少遍了,手續費的加點要一致!不要今天一萬事如意,加三個點,明天一諸事不順,又加四個點,我們不是菜市場!」
我好脾氣地:「此言極是,一碗水端平,才永絕後患。」
小頭目再度發聲:「還有,嚴禁惡性競價,你能給加兩個點,我還能只給加一個呢!哼,窩裡鬥,等著同歸於盡啊。」
我慢條斯理:「此言還是極是。競價這樣的技術活兒,交給宏利去對外,咱們內部,團結一致才是。」
小頭目親手給我撣了撣沙發,這才請我坐下:「何小姐,說真的,我還當總部派下來的人,都得……作威作福,呵呵。您可真平易近人。」
至此,我也才恍然:「啊,是嗎?或許……我也是您說的那種人吧,我今天,正好『萬事如意』。」
史迪文手裡捏著根煙,來市場部門口對我勾了勾手指。
我和他去到走廊,不由自主地鬼鬼祟祟:「怎麼辦?我一時半會兒還真適應不來。」
史迪文在點煙的前一秒,我沒反對,他倒自己反應了過來,看了看我的肚子,末了沒點。
而我的肚子上,就像寫著個無形的「煩」字,史迪文看一次,便煩一次。他又鼓著腮幫子狠狠吐了口氣。
汪水水又一次打來了電話。我扭頭便走,卻被史迪文一拽,拽得又迴旋了一百八十度。史迪文當著我的面兒,掛斷了電話。他咄咄逼人:「呵,還說你不介意?」
「迴避是基本的禮貌。」
接下來我不言不語,史迪文伸手按了按我的頭頂:「何荷,在此我鄭重聲明,我對水水,遠遠不如她對我來得熱忱。」
我揮開史迪文的手:「壓也被你壓回一米五八了。」
史迪文俯下身:「說真的,我就喜歡你這種個子小,性子大的。」
我皮笑肉不笑:「真是最後的美好時光啊,我哪哪你都喜歡,我的腳氣你喜不喜歡?還有狐臭。」
後來,我先回了市場部,怎麼說也得成全成全史迪文的煙癮。再後來,羅某果然找到了我,問我什麼情況。我反問,什麼什麼情況?哦,你說steven啊?挺聊得來而已,單純的聊得來而已,從前沒發現,這才發現的。
晚九點,史迪文用他房間的電話,打了我房間的電話,問我:「是你那兒,還是我這兒?」
我權衡:「我這兒吧。」
史迪文是洗完了澡過來的,頭髮濕答答的。他的頭髮硬,濕著也不至於沒精神。我也洗完了澡了,這會兒裹著酒店的浴袍。
史迪文徑直去解我浴袍的帶子,一邊還熟門熟路地啃了啃我的耳朵:「等我呢吧?」
我由著他毛手毛腳,隨著我的浴袍落地,他下巴也緊隨其後。我裡面赫赫然還穿有嚴密的睡衣一件,睡褲一條,以及襪子一雙。
而後,史迪文收回下巴,五指飛快地在我胸前一捏:「呵,bra都還在啊。」
我和史迪文平躺在床上。我問他:「你打算睡我這兒了?」
史迪文一翻身,擠住我,油腔滑調:「給你兩個選擇,一,讓我睡你這兒,二,讓我睡你。」
我微微側過臉,直面著他:「我選一。」
史迪文重新躺好,這次緊緊貼著我,將手臂墊在我的頸下。碩大的雙人床,空著另外大半張。他沒有語調地說:「我以為不會有這麼一天了。」
「是你苦苦糾纏我。」
「也是你太不堪一擊。」
我騰地坐直身:「你還是走吧。不光是你以為不會有這麼一天,我也一樣,而且我們就不該有這麼一天。」
史迪文也索性坐直身,從我身後圈住我:「既來之,則安之。」
「先說正事。」我一回頭,嘴正好刷過史迪文的臉。他正要將臉埋在我的長髮中。
「好,先說正事,」史迪文單手掩住我的嘴,「所以先別挑*逗我。回去後,我會馬上辭職,之前就有不下五家同類公司對我發出過邀請,更有獵頭頻頻找過我,我要另謀高就,易如反掌。你一個……大肚婆,就接著在宏利過一天是一天吧。以後,你要你的孩子,我要我的自由,我們互不干涉。我們這一篇兒,也就徹徹底底翻過去了。」
他走。這和我之前不謀而合。我說不了話,只能眼巴巴地對著他。
接著,史迪文又用另一隻手摀住了我的眼睛:「我說了,先別挑*逗我。」
我直接對答,聲音穿過史迪文的指縫,溫溫吞吞地:「你另不另謀高就的,隨你,但我是去意已決了。」
「為什麼?」
「大把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於小界,那個同時擁有捷豹和q7的富家公子,有為青年,我得躲他遠遠的,放他條生路。我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得積了多少德啊,這輩子才能修來這麼一個白馬王子般的追求者。」
史迪文頓時發了脾氣,後撤到床的另一邊:「對對對,那種男人不是敗絮其中,就是糖衣炮彈!你最好躲到國外去!不行,萬一他不是糖衣炮彈,而是糖衣原子彈呢?你最好躲到外太空去吧你!」
「史迪文,做人要公平,我不計較汪水水,你也別計較於小界。套用你的話,我對他,遠遠不及他對我的熱忱。」我伸腳碰了碰史迪文的手。
這下我是自投羅網了。史迪文一把擒住我的腳,狠叨叨地:「真沒有哪個女人,能像你這麼讓人恨得牙癢癢。」
說著,史迪文便脫下了我的襪子。
「你該不會要撓我腳心吧?」我試著抽了兩下,沒抽回來。
「你該不會要求饒吧?」史迪文伸出一個手指,哈了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