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情合理地,史迪文一抬眼,看見了我。才半日光景,他來不及耳聞我的再上崗,於是像看見鬼似的聳了一下人中,極其有礙觀瞻。
隨即,他自然地一抬筷子,算是和我們這一桌致意了,然後又回到了同桌的談話。
這麼說來,姜絢麗中午約的人,不是史迪文,而是另有其人。
汪水水和史迪文的滾滾情潮,不光我能明辨,我同部的女性同僚也能。第一個揭發者還小心翼翼:「唉?你們覺不覺得,steven和water汪長得挺像的?」
第二個一閃身:「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就是夫妻相嘍?你說呢何荷?」
「失散多年的兄妹……」我接招,游刃有餘,「不要太狗血好不好?再有,他們那不叫長得像,而是叫……挺般配的。」
我們咯咯發笑。辦公室戀情是被嚴格禁止的,所以嚼舌根也須點到為止。而我笑到腮幫子抽筋。真是無人不虛偽,這兩三女同僚,至少有一雙是對史迪文饞涎欲滴的,迷他的風騷,敬他的業績。可這會兒,誰人腔調裡都不帶一丁丁點兒的醋意,通通置身事外。自然,這其中也包括我,虛偽中的爐火純青。
周綜維從馬來西亞回來了,並且還算及時地給我打了電話,問我之前找他有什麼事兒。事到臨頭,我又患上了拖延症,說過兩天再說吧,我先組織組織語言的。
周綜維一口應允:「行,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哦,對了,你能不能先別告訴香宜……我回國了。」
我有如一個鯉魚打挺:「為什麼?因為香宜逼婚了是不是?其實,我一肚子的話,你還真一句也猜不出來,我還真不是她逼婚的狗腿子。算了,我也甭打腹稿了,就今天吧。」
我將周綜維約到黑糖咖啡廳,並附加了一句:「你常去的,哦?」
那便是我首次目睹周綜維俊男配靚女的咖啡廳。可俊男配靚女,又哪裡比得上青梅配竹馬。鄭香宜才是他的青梅。
我先到了一步,又一次巧遇了於家二公子,於澤。
我嗤笑:這三番兩次的巧遇,莫非他才是我的mr.right?和史迪文的不開花,只結果,不過是鋪墊了我的孕吐,而正是我的孕吐,讓我結識了於小界。而踩著四公子,我才好登堂入室,引出二公子。就是這麼回事兒了。
可顯然,於澤不這麼認為。他還是不認識我,我都在他鄰桌落座了,他還全然不顧地在和他的美女親親我我。
今天他罕有地從頭到腳無恙,皮衣裡只有一件背心,和於小界一樣的細皮嫩肉,唇紅齒白,但一顆寸頭平添不羈。
至於於澤對面的美女,還不等我打量她的臉,她的腿反倒搶了戲。桌子下,她骨感的腳踝正在磨蹭於澤的小腿。這招式好不純熟,我嘶地一聲。我正絞盡腦汁,那美女又媚態地將一口煙圈吐到了於澤的臉上。
這下,電光火石般,我認出了她。她便是那一日,和周綜維在這兒匹配的靚女。她也曾這樣磨蹭過周綜維的小腿,也曾這樣餵食過周綜維二手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