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8-26
唱啊,唱啊,唱的累了,眼淚流乾,兩人便在狹窄的病床上相擁而眠。
在兩人閉上眼睛的時候,世界的頂點,白衣的主宰緩緩重新睜開了雙眼,向下看去,在她的「視野」之中,郭周義背下的似乎不是病床,而是一個巨大的,搖曳著的陰影。
那個陰影極為巨大,彷彿將郭周義的身形擴大千百倍一樣籠罩在身後,彷彿附體一般的舒展開來。
「這是……?」白衣看著那些應該是手臂的幾條陰影凌亂的舞動著,開始搜索自己的數據。
過了很久,她才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隨後將影像消去:
「恨意的怨氣和眷戀的善意……唉……也罷了,現在就這個樣子吧,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的,三次死亡,三次背叛,三次離棄,如若終為數之極,那麼就真的有一天,唉……」
自顧自得說完這段話之後,白衣皺了皺眉頭:
「不對,不對,蘊藏在溫柔下的殺意有了,蘊藏在殺意下的溫柔呢?」
在她搜尋的時候,病房中的兩人已經重新醒來,迎接宇宙中人造的新一天,哈曼輕輕的爬起來,翻身下床,腳剛落地的時候,郭周義已經拉住她的手。
「怎麼,還想撒嬌麼?」哈曼輕輕的打掉郭周義的手。
「不是,我在想,現在是不是該下一個橋段了?」郭周義的嘴角在輕輕的抽搐。
「什麼?橋段?什麼橋段?」哈曼愣了一下。
「給我做早餐什麼的……嘛。」
「想的倒好,可是,第一,傷員們和我的伙食都是固定的,這裡既不是地球上的某個旅館……」
「我知道,定額補給是吧。」郭周義鬆開了,費力的翻了個身,留給哈曼一個後背。
哈曼啞然失笑。
過了一會,兩人分別嚥下病號便當和干冷的壓縮糧食的時候,郭周義不禁有些懊惱的「唉」了一聲,這對他來說,怎麼似乎也是不能接受的。
「等哪天都結束了,就去找個風景好的地方吧,不過在那之前,問題不少。」哈曼優雅的擦了擦嘴,彷彿嚥下的不是干冷的壓縮糧食,而是一塊精製的點心。
「你是說戰鬥,發展,策略什麼的?」郭周義躺在床上覺得彆扭無比,他覺得有種微妙的「反了的」感覺。
「那我都不在意,我現在在意的是,那個,剛才,」哈曼有些臉紅的咳嗽了一聲,「我感受到了一些東西?」
「感受到了一些東西?」
「嗯,不是阿茲納布散發出來的迷茫和糾結,不是希洛克那種冷靜的霸氣,也不是卡繆那種悲哀的執念,說起來,連傑多那個小鬼散發出來的都不像,」哈曼沉吟了一下,「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話……」
「真的要形容的話?」等了半天,郭周義忍不住接了一句。
「唔,我也說不好,只是讓我很不安的氣息。」哈曼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來猜猜,絕望?」
「不是。」哈曼搖頭。
「那是……愛……?」
「……不是說那個,雖然也……反正不是那個。」哈曼拚命的搖頭。
「唔,狂暴?」
「不對……」
「嘛,那就暫時不要想了,我能保證的一點是,這讓你不安的東西,如果它會傷害到你,我一定會抹掉它,不管它是什麼。」郭周義拍了拍胸口。
「還真是會說大話呢,說起來,」哈曼看了看時間,發現還沒到會議的時間,「你之前好像說過,你有個……青梅竹馬吧……」
「嘛,應該算是吧,挺符合青梅竹馬的定義的,剛才是什麼響聲?」
「沒事,我覺得身體有些僵硬,活動一下指關節。」哈曼笑顏如花,拳頭握的喀吧喀吧響。
郭周義頓時想起一句話,戀愛是很美好的沒錯啦,但是問題往往是出在確立關係之後,你就得開始去注意很多瑣事,這往往也是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沒法寫下去的原因,只能說「從此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因為再寫下去的話,就是諸如「育嬰指南」,「如何處理河蟹的家庭關係」之類的……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哈曼已經開始有些哀愁表露的臉,頓時覺得心裡一涼,趕緊抓住哈曼的手:
「那個,青梅竹馬什麼的……我是說……」
「萬一……」
「萬一她來找我怎麼辦,你是想這麼問麼,」那一陣心疼讓郭周義將一些話吐出,「安心吧,我沒有當鳥人的念頭,我也不認為那些定義是正確的,我是想說……」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什麼鳥人的……」哈曼覺得有些想笑,這個男人,在緊張,雖然不是那麼鎮定的傢伙,不過似乎,不錯。
「我是說,我沒有男人有了兩片翅膀才能飛的想法……」
「兩片翅膀……」哈曼想了想,頓時覺得有些臉發熱的同時感到一陣懊惱。
「也倒不是說我完全否定鳥人論,只是,」郭周義停了一下,「我倒是覺得,每個人本來都是有翅膀的,只不過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都是只有片翼的生物罷了,和在一起,才有飛天的可能……大概是這麼種感覺……」
「噗……你到底想說什麼……」
「唉,唉,我就知道,」郭周義訕笑一聲,看著哈曼抽出手捂著嘴笑,「好吧,我是說,第一,關於你擔心的所謂的青梅竹馬的問題,不要再擔心了,相愛是因為過去讓我們站立於此的現在,也是因為兩個人看向的未來相同,我的意思是……」
「這個我算是聽懂了,還有呢?」
「還有,還有就是,我不會許下我無法答應的承諾,所以我不會說以後我不會對你發脾氣,不會和你鬧矛盾,因為那不可能,在相愛之前,你我的人生完全不同,怎麼可能不鬧矛盾,呃,扯遠了;我能保證的是,我會永遠……咳……」
「永遠咳?永遠什麼?」
「啊,你知道的,然後因為這一點,再如何鬧脾氣,鬧矛盾,我一定不會忘記這一點,所以……」
「嗯,我知道了。」哈曼用手摸了摸郭周義依然裹著繃帶的臉。
「還有……我保證,我不會有想著把你當成利劍或者武器什麼的念頭,你要是願意的話,我不介意被你……」
「噗!!!!!哈哈哈哈!」哈曼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現在啊,頂多也就是根軟不邋遢的木棒,別說斬人了,把人敲暈我看都困難……噗……」
軟不邋遢的木棒……郭周義在心底反覆念了幾遍之後,頓時覺得受到了至高的侮辱和鄙視:
「不要拍啦,沒人跟你說過,你那髮型簡直就像法老王一樣麼,你在拍你的木乃伊戰士麼?」
法老王……法老王?哈曼的笑聲頓時像是被噎住一樣停了下來,她反覆回味了幾遍,頓時覺得有些火氣上升,別人說也就罷了……
「我年輕的時候也是留過長髮的……」
「年輕的時候?你現在也很年輕,我看應該說是蘿莉時代吧……」
「蘿……蘿莉?!」
「不過真的是太好了,能在這裡遇到你,」郭周義在哈曼呆住的時候輕輕的閉上雙眼,他覺得有些累,「之前,一直一直都有種莫名的感覺環繞著我,就好像是無雲的夏日午後,坐在那裡,結果莫名的就覺得心底像是被什麼灼燒著一樣的在騷動,總覺得,那感覺好討厭,現在覺得好安心,讓我再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