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開到公司大樓旁邊的停車場,慕詩妤原本平靜的心止不住地有些恐懼。自從那日親眼目睹父母躺在公寓住宅區的地下停車庫的血泊裡,她就對地下停車庫和紅色這兩樣東西產生了深深的牴觸和恐懼。
幸好rotinie公司的停車場是露天的,周圍還有些花草樹木圍繞,開闊的空間和漂亮的事物分撒了慕詩妤的注意力,令那日目睹的殘忍畫面只是出現了一瞬便消失不見。
下了車,剛走向公司大門,不想卻被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攔住了去路。
男子面無表情不苟言笑,看著她說道:「是慕詩妤小姐對吧?」
「我是,請問你是?」慕詩妤疑惑地問,心裡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他微微點頭,繼續說道,「你好,我是齊氏集團齊宅老管家的兒子。老太爺今天中午12點整想請你到對面的茶餐廳303包廂一聚,談一下你和我們三少的事。請慕小姐務必出場。」
男子說話歲沒有表情,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有著幾分強勢與命令。慕詩妤不禁在心裡冷哼:超級豪門家裡養出來的狗,果然傲慢無禮!
她早就知道齊家的人會來找她,沒想到卻是齊老太爺親自出馬。他果然是很在意齊煜這個孫子呢!如果沒猜錯的話,那老鬼今天是來找她茬的。
「好的,我會準時到的。」慕詩妤露出一個禮貌而迷人的笑容,不禁讓人覺得有幾絲期盼的味道。
齊氏集團一個月會有一次例會,代理董事長,總裁以及公司各大產業的總經理及其他重要管理層人物都要出席。
例會的主持人是現任總裁齊晙,畢業於劍橋大學管理系的他不僅有出色的管理能力,而且還有一流的演講口才。每次例會除非有很大的歧義和爭執,一般都舉行得有聲有色,熱鬧而具有活力。
然而齊晙的笑容、滔滔不絕,以及每次對於贊成他和齊燁的一些策劃方案發表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贊成理由在齊煜看來,都只不過是他想討好父親、爺爺,以及想拉近他和齊燁兩人關係所作的秀。
齊晙這樣無非為的就是在爺爺百年後,不僅可以分多一點財產,還可以不受到他和齊燁的排擠而安好度日。
不管齊晙怎麼作秀,爺爺最後又會把多少財產分給他,齊煜都不關心,他想要的只是拿到母親留給他的那一部分就足夠了。至於想要他和這個名義上的大哥相親相愛,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這次例會無非就是把各個產業上個月的盈虧情況進行匯報和總結,以及對接下來的各類重要策劃方案進行討論和敲定。
會議結束後,齊煜看到父親似乎想對他說什麼,但是他權當沒看到,側頭轉過身就跟在齊燁的身後出去了。原地只剩歎息的齊常晟以及換成陰冷表情而且目光複雜的齊晙。
「燁,你的腿怎麼了?」齊煜出門看到前一刻還走得好好的齊燁突然停在角落一手扶住牆,一手摸著右膝蓋,看上去很痛苦。
齊燁從來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他的腿有毛病,即使有時候疼痛他也會裝作是沒事一樣撐著。常年下來,除了知道身邊親密的幾個人還知道他的腿一輩子都好不了外,其他人都以為他早已經和正常人一樣。
他不想被別人看到他的弱點和不堪,感受到背上的大掌,他惱怒地推開了那個人,冷聲道:「你不用管,我沒事!」
齊燁突如其來的憤怒舉動讓齊煜愣住了,才幾天不見,燁怎麼心情變得如此差?齊燁當年的車禍是他間接造成的,他一直對他心裡有愧,但是燁除了最開始的那一年會脾氣暴躁對他發火甚至不願意見他外,之後的時光他都不再責怪埋怨他了的,而且還反過來安慰他說一切都是天意,與他無關。
時隔多年後的今天,見他這麼惱怒地推開自己,直覺告訴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感受到齊煜投來錯愕不解的目光,齊燁頓時一陣後悔,他已經狠狠壓抑自己的情緒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個殘廢,而且是因為他的關係,他才是這幅樣子,他就很氣憤。確切地說,是他一直以來無慾無求,所以潛意識裡叫自己不要太在意右腿殘廢這件事。
可是看著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那麼渴望的東西被齊煜完全佔有,他就很不甘。昨晚治療的時候,那種錐心的疼痛提醒他右腿殘留的是永久的痛苦與折磨,也提醒著他且不說是慕詩妤這樣美麗健康的女人,哪怕是一般的女孩子也不會願意終身和他這個殘疾在一起。
自卑、惱怒、嫉妒、不甘、無奈以及腿骨的疼痛全都糾纏了他整整一夜,現在的他再要對齊煜展露笑顏怕是難於上青天。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齊燁深吸一口氣,再次忍著疼痛叫上自己的助理離開了。
望著那強撐著的背影,齊煜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揪得發疼,緊接著,他打電話給了齊燁的主治醫師。
「陳醫生,我是齊燁的堂弟齊煜,我想問一下他的腿最近有沒有出現問題。」聽著那邊醫生訴說的情況,齊煜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嗯,謝謝,我知道了。」
原來昨天傍晚燁摔倒了,原本用支架固定的膝蓋關節骨出現了滑脫,重新校正過來,需要用穿刺手術。儘管有局部麻醉,但是仍然會產生難以忍受的疼痛,那樣的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可是即使這樣,燁也不會對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推開他那一刻的眼神是那樣是憤怒、幽怨甚至是厭恨,讓他幾乎以為這麼多年來他對自己的友善全都只是偽裝。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嗎?還是說他在責怪他那天帶走了慕詩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