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銘世笑道:「既然來了,沒有就走的道理。不然人家店老闆也會有意見不是?隨便吃點吧,蔬菜還是沒問題的。」
田甜扁了扁嘴,也只得拿起筷子。
客人比較多,上菜的度就相對較慢了。賈銘世自己倒了兩杯水,和田甜有說有笑的聊天。
好不容易第一個菜上來,田甜起身避讓服務員。正在這個時候,從樓上走下來一群人,四五個年輕男人,簇擁著當中的一個年輕男子,大聲說笑著。
已經到了南越省境內,那些男子講的都是嶺南方言,賈銘世幾人都聽不明白,也不去理會。
為那個年輕男子,一眼就看到了田甜,不由雙眼瞪得溜圓,眼裡放射出狼一樣的光芒。
田甜的風度、氣質明顯和普通女子不同,那種端莊典雅的大家閨秀氣度,為她美麗的容顏增色不少。
她扭過頭,很厭惡地蹙了蹙眉頭。
賈銘世斜眼看去,為那個年輕男子穿著便衣,沒有穿制服,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滿臉酒氣,也是滿臉痞氣,襯衣大敞著,只扣了最下面的兩個扣子,望向田甜的眼神,se咪咪的,一副哈喇子就要控制不住的樣子。
他的幾個同伴,也有穿著制服的,好像是路政的制服。
那年輕男子戀戀不捨地望了田甜好一陣子,才在眾人的簇擁之下,離開了飯店。臨出門的時候,又回頭望了一眼,正好與賈銘世四目相對,兩個男人的神情都變得冷冰冰的。
年輕男子狠狠瞪了賈銘世一眼,「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賈銘世冷笑一聲,說道:「王八蛋,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算了吧,難道你還能把普天下所有男人的眼珠子都摳出來?吃飯吃飯!」
田甜不想為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影響心情,親自開了啤酒,給賈銘世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舉起酒杯來和賈銘世輕輕一碰,臉上笑意盈盈。
見了這個千嬌百媚的笑容,賈三哥頓時心情大好,一揚脖子,喝乾了啤酒。
一會吃完飯,賈銘世和田甜走出飯店,李陽上了駕駛座,啟動車子,緩緩向前邊的關卡開去。
田甜沒有上金懷車,而是上了賈銘世的車。
車剛發動,田甜的秀眉輕輕一蹙。
賈銘世也看到了,剛才那個年輕男子和他的同伴們就坐在關卡旁邊的一株大樹之下,一邊搖扇子一邊斜乜著過往的車輛。
看來這幾個傢伙就是在此處設卡檢查的人了。
見皇冠車開了過來,本來大喇喇坐在那裡的年輕男子猛地站起身來,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無比興奮的神情。三個青年男子立即跟上,嘻嘻哈哈地笑著,圍了上來。
「檢查!」
年輕男子敲了敲車窗,以生硬的普通話大聲喊道。
「檢查什麼?」李陽放下車窗,淡然問道。
「駕駛證、行駛證、還有你們的身份證,都要檢查。」
「請先出示你的證件!」李陽不徐不疾地說道。
「喲,你還懷疑我們是假冒的?」年輕男子滿嘴酒氣,呼呼地喘息著說道。
賈銘世冷冷說道:「檢查之前,先出示證件,這是基本的程序。這個都不清楚嗎?」
「丟老母,你是誰啊?」年輕男子罵了句粗話,惡狠狠地盯住了賈銘世。
旁邊幾個青年男子就跟著起哄,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叫道:「小子,是不是欠修理啊?知道和誰在說話嗎?外地佬,你是不知道海哥的厲害吧?」
「對啊,海哥的爸爸可是咱們宏利縣的閻書記……」
「外地佬,放明白點,老實下車,跟我們回局裡去接受調查!」
「你們是什麼單位的?」田甜下車後,冷冷問道。
「你別管我們是什麼單位的,我現在懷疑你們這車是偷的。最近我們市裡經常有高檔小車失竊,正在組織偵破。你們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海哥翻了面皮,叫嚷起來。
賈銘世就笑了。
海哥一邊叫,一邊想要拉開車門,另一邊的幾個年輕男子,也在那裡拉車門,還將車頂敲得匡匡作響,完全是一副社會上流氓混混的嘴臉。
「放肆!我是《南越日報》的記者。」
田甜大怒,隨即掏出自己的工作證遞了出去。
「丟!還敢冒充記者,瞧你的樣子,有哪一點像記者?」
海哥「酒壯賊人膽」,接過田甜的工作證,壓根就不看一眼,隨手一丟,大叫大嚷道,一雙血紅的醉眼只是盯住田甜高聳的胸部。
「砰砰砰」!
另外幾個傢伙更是使勁敲打小車的頂殼。
「下來下來,跟我們回去!」
田甜花容失色,再沒有料到會在此處碰到這樣的混蛋。身在外地,記者的牌子也不好使。眼見得這幾個傢伙無法無天,田甜也有些驚慌起來,望向賈銘世。
賈銘世眼裡閃過一抹凶厲之色,臉上神情卻異常鎮定,伸手握住了車門把手,高聲說道:「好,你們不要吵,我們跟你們回去調查!」
「這還差不多……」
「外地佬,算你識相……」
那幾個青年男子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七嘴八舌地叫道。
正得意間,賈銘世猛地一推車門,只聽得「砰」地一聲巨響,隨即就是一連串的驚叫和慘呼聲,圍在車門外的三名青年男子被車門撞得滿臉開花,跌倒在地。
「你……你敢打人?」
變起倉促,海哥頓時目瞪口呆。
「田甜,上車,李陽,打!」
李陽急下車,照著躺在地方「哼哼」的三名青年男子當頭就是幾腳。李陽腳上穿著大皮鞋,這幾腳踹得親切,三名男子頓時再無聲息,一個個血流滿面,全都暈了過去。
海哥尚未回過神,人影一閃,李陽已經從車頭前方繞過來。
「你……你幹什麼……哎呀……」
海哥望著凶神惡煞的李陽,驚慌失措,才只叫了半句,李陽飛起一腳,正中他的小腹,海哥恰似一隻大蝦米,彎下腰去。李陽手一伸,抓住了海哥的頭,使盡渾身之力,猛地往車門上一磕,「砰」地一聲大響,海哥鼻血長流,也是再無聲息,就此暈死過去。
「王八蛋!」
李陽隨手將破麻袋般的海哥往旁邊一甩,又照他肚子重重踹上一腳,狠狠啐了一口。可憐海哥早已暈厥,生受了這一腳,毫無反應。
在此處設卡檢查的,原本不止這四個人。其他人都在檢查另外的車輛,待得察覺這裡不對,叫喊著圍攏過來,海哥等人早已被李陽打得人事不知。
田甜也是目瞪口呆。剛剛換到副駕駛座上,李陽已經把活幹完了。
李陽二話不說,閃身上了車,將門一踩到底,皇冠車咆哮起來,箭一般竄了出去。那根橫在前頭的木桿,被撞成三四截,四散崩飛。
因為這邊設卡檢查車輛,大部分車輛都停在這邊,關卡以外,車子反倒少了。國道線驟然顯得開闊起來,李陽麻利地換擋,一眨眼功夫就加到了四檔,皇冠車很快就將那個關卡甩在了後面。
關卡那邊也是好一陣手忙腳亂,幾個人圍著暈迷不醒的海哥直叫喚。
李陽手重,絲毫也不曾留情,海哥滿頭滿臉的鮮血直淌,大傢伙又是叫喚又是掐人中,半天也沒有動靜。忙亂了一陣,才有人想起要去追趕皇冠車。當下兵分兩路,留下幾個人繼續救治海哥等人,另外幾個則登上了一台桑塔納,向著南方市方向猛追下去。
「賈局,現在怎麼辦?那些傢伙好像是些地痞惡霸……」田甜緊張地問道。
賈銘世臉色鎮定,淡然說道:「不要緊,這車的加速性能不錯,他們未必趕得上。」
八十年代末期,進口皇冠車還算是比較高檔的小車,能跑得起速度。
不過賈銘世也知道,單純依靠皇冠車的性能優異,並不保險。眼下還在宏利縣的地界之內,那個什麼海哥,說不定真是宏利縣閻書記的兒子。他們肯定會電話報警,讓公安局派出警車攔截。而且國道線的路況不好,跑一段時間之後,前面車一多,皇冠車的速度必定會慢下來。
往前跑了幾公里,賈銘世撥通了雨落的電話,他隨即將情況簡單說明了一下。
雨落頓時有些著急。老公在千里萬里之外被人「追殺」,顏總裁也難以冷靜下來。
「你說你現在正沿國道線向南方市方向去?」稍頃,雨落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對!」
「那好,你馬上上車,繼續向前,我立即通知孟青山……他是我爸的戰友,部隊就駐紮在那一塊,我叫他派人去接應你!記住,任何人攔截你都不要停,只管衝過去,出了事我負責!」顏總裁毫不猶豫地說道。
賈銘世心中大定,答應一聲,只說一個「沖」字,李陽一踩油門,再次向前方衝去。
果然如同賈銘世料想的那樣,跑了二十來公里之後,前方的車輛多了起來,大多數是滿載的貨車,在國道線上慢悠悠地行駛著。八十年代末期,小車還不是很多。這條溝通南北的大動脈上,主要跑的是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