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4
「滴滴滴」手機響了起來,賈銘世接起電話,薛皓辰就呵呵笑起來:
「書記,您可真有辦法,酒店的服務員都重新錄了口供,被騷擾的服務員正式要求起訴辛成以及幾名外國商人,其它服務員也作證說志國是見義勇為,並且被拳打腳踢幾分鐘後才奮起反擊的,關於辛成和志國的衝突經過是辛成拿啤酒瓶去砸志國,志國下意識回手給了他一拳。」
說完薛皓辰又笑:「書記,您厲害。」
「是她們說出了真相而已,」賈銘世淡淡道,「一會兒找法醫給志國驗個傷。」
薛皓辰滿口答應。
第二天,市局就派出調查組前往醫院給辛成錄口供,並要求他提供那幾名外國商人在新安地落腳點,以便向他們調查非禮酒店女服務員一案。
辛正雲當時就在病房,險些沒氣暈過去。
辛正雲馬上給薛皓辰打電話,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皓辰就為難的說,酒店女服務員報案,他也是公事公辦,涉外案件如果不認真處理的話怕是會引起什麼國際糾紛。
辛正雲氣極,怒斥薛皓辰,說錄口供時自己的秘書就在警察局,明明口供裡說林志國是蓄意傷人,怎麼會變成外國商人非禮女服務員?
薛皓辰就大驚小怪的問:「辛書記,案件調查中,口供是誰拿給您的秘書看的?」
辛正雲語塞,「哼!」的一聲掛了電話。
第二天,陳平強就向市委督查室反映在辛成一案中酒店女服務員的口供前後不一,疑點很大,市局刑偵隊有包庇疑犯嫌疑。
市委督查室準備按規定將案件回市局督查處查證,卻不想接到了省委邵副書記的電話,要求督查室派出督察組進駐市局。
這兩天辛正雲鬧將下來,市委大院幾乎沒有不知道這場風波的,邵書記的電話無疑預示著他對辛正雲有了看法。
為了兒子利令智昏,將市委大院吵得不得安生,這是大多數幹部對辛正雲的看法,不過看熱鬧是人類的劣習,尤其是事不關己的幹部,人人希望這場好戲繼續下去。
賈銘世也很無奈,按理說市局調查組去醫院後,辛正雲就應該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悄無聲息的壓下去這事就算完了。
沒想到辛正雲好像失去了理智似的一定要糾纏下去。
溺愛孩子溺愛到這種程度,令賈銘世十分不解,尤其是辛正雲平日總是給人一種酷酷的感覺,想不到情商低的可怕,真難為他怎麼坐到今時今日位子的。
※※※
賈銘世最近放低了姿態。
辛正雲越是高調,自己就越要低調,真正明眼人自然知道誰佔了上風,而又不得不讚一句賈銘世這個人仁厚。
這天下班前范華珍匯報工作之餘和賈銘世閒聊了幾句,未了笑著說:「表哥說要請你吃飯。」
賈銘世想了一下,點頭答應。
看著范華珍興奮異常地給沈文龍打電話的樣子,賈銘世有點後悔自己的決定。
雖然自己拒絕了她,但看樣子她是假戲真做了。
愛人是一種幸福,被愛更是一種負擔。
晚上六點半,藍鳥出現在新陽賓館的門廳。
新陽賓館奢華非凡,巨大的霓虹燈招牌在夜空中閃爍著妖冶的五彩光芒。
薛皓辰、陳平強、彭立輝、白艷以及刑警支隊的兩名副支隊長和治安支隊的另外一名副支隊長,齊刷刷地站在門口迎候賈書記大駕。
下班時間,私人聚會,大伙都沒有穿警服。
在目前這種情形之下,一大堆警察晚上出現在這裡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在彭立輝身邊,還有一名三十幾歲、高大健壯、長相不俗的男子——正是新陽賓館的老闆沈文龍。
賈書記大駕光臨,沈老闆當然得在門口相迎。
藍鳥車一停穩,沈文龍便疾步上斬,為賈銘世拉開了車門,微笑說道:「賈書記,歡迎光臨!」
賈銘世也微笑著說道:「沈總客氣了。」主動向沈文龍伸出了手。
沈文龍有點受寵若驚,連忙伸出雙手握住了賈銘世的手。
剎那之間沈文龍微微有點愣怔,這位京師來的衙內黨、市政法委書記的手掌竟然很是粗糙。
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沈總的手掌也很粗糙,老繭橫生。這麼多年,他的身手可是一直都不曾擱下。
不料賈銘世竟也是「同道中人」,這是他不曾想到的。
莫非民間那些傳聞是真的,賈書記還真是練家子?一個人可以放倒好幾條大漢?
藍鳥的另一側,走下來一名裊裊娜娜的美女——正是市政法委辦公室副主任范華珍。
范華珍和賈銘世一起前來赴宴,沈文龍並不吃驚,但薛皓辰等人臉上,卻閃過一抹詫異之色。
范華珍是政法委的工作人員,公眾場合與賈書記一起出席倒也沒什麼。
但今天這個聚會卻是很私人性質的,怎麼賈書記也將范華珍帶過來了?
年輕英俊的市委政法委書記本來就已經備受矚目,再加上青春靚麗的辦公室副主任,就算平日裡沒事,也是大伙八卦的好題材。
在這種關鍵時刻賈書記怎麼如此大意?
賈書記今天的裝扮很隨意,灰白色的范思哲休閒裝,黃色的運動鞋,顯得非常的陽光帥氣,任誰也難以將這樣一個年輕人和新安人民口中的「除惡英雄」聯繫起來。
范華珍倒是落落大方,笑著和薛皓辰等人打招呼。
望著范華珍神采飛揚的俏臉,再看看賈銘世假模假式的笑容,彭立輝眼裡閃過一抹難言的怒意。
「賈書記,薛局,各位領導請!」沈文龍熱情相邀。
這邊正熱鬧,一台毫不起眼的二手桑塔納開進了停車場。
同樣毫不起眼的王國熙與何瑩從車裡下來,隨在賈銘世等人身後,進入酒店。
是賈銘世通知他們的。
賈銘世倒不覺得今天來酒店吃飯會有什麼危險。
諒必沈文龍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通知王何二人過來,主要是讓他們也出來溜躂溜躂,好好吃個飯。
悶在家裡久了也不是個事。
賈書記大駕光臨,酒店方面自然做了最周全的安排。
沈文龍親自引領賈銘世等人,去往最高檔的大包廂。
走進包廂,只見中央圓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菜餚,林林總總的,怕不有二三十個菜,豐盛異常。
「賈書記,請,知道賈書記今天要來我這小店,我就自作主張一回了,請書記見諒。」沈文龍熱情邀請賈銘世在主位就坐。
范華珍不待相邀,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賈銘世身邊,似乎很是理所當然。
一般來說,幹部們赴宴,縱算是下班時間,私人聚會,對於座次也是十分講究的,尊卑上下,一點都亂不得。
數千年傳統形成的「國粹」可不是那麼好改的。
不過誰也不覺得范華珍僭越。
她原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宴全上,但既然出現了,就應該坐在賈銘世身邊。
惟其如此,才是「合理」的。
眼下國門漸開,西風東漸,一些保守的觀念也正在轉變之中,領導幹部身邊出現漂亮女子,早已是司空見慣的現象。
更不用說賈銘世和范華珍的年齡基本相當了。
很多出現在領導幹部身邊的年輕靚女,基本都是「下一代」,甚至有「下兩代」的。
賈銘世望了一眼滿桌的酒菜,笑著說道:「沈總,這麼多菜,是不是太多了點,吃不完啊。」
沈文龍連忙說道:「書記是頭一回光顧我這小店,我有點心急了,緊著獻寶呢。就怕不合書記的口味。咱們新安的菜式和首都的菜式,怕是略有不同。」
沈文龍儘管身材高大,不輸於賈銘世,但說話卻是一套一套的,頗為「斯文」。
如果不是熟知他的底細,只怕也沒幾個人會將他和新安最大的流氓團伙頭子聯繫起來。
賈銘世哈哈一笑,說道:「沈總客氣了。我雖然是首都人,不過一直是在湖西工作,算起來很有些年頭了,早已經是個地道的湖西人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湖西菜就是重油重味,比較辣,不習慣的人確實吃起來很費力,但習慣之後倒是能夠吃得酣暢淋漓。」
陳平強笑道:「沈總這話不錯,湖西菜就是大老爺們吃的,確實吃得過癮。」
原本陳平強很不待見沈文龍,只想拔槍將他拿下。不過眼見得書記都「折節下交」,與沈文龍相談甚歡,陳支隊長也就只能強壓怒火,虛與委蛇了。
沈文龍笑哈哈地說道:「對對對,陳支隊說得太對了。早就聽說陳支隊是一條好漢,我一直都想和陳支隊好好喝一回酒,今天總算是找到機會了。」
陳平強笑道:「沈總過獎了,好漢不敢當。咱們搞公安的就是苦命。不像沈總啊,大老闆,腰纏萬貫,這日子過得可真是滋潤。」
「呵呵,陳支隊謙虛了,在賈書記面前,我哪裡敢充大老闆。賈書記的夫人那才是真正的大老闆,我沈文龍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呵呵……」
賈銘世笑道:「娶個大老闆老婆也有不方便的地方。除非有一天我調到江口去工作,不然這個兩地分居的問題總是不好解決。」
「呵呵,是這樣,所以蘇東坡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世界上,本來就難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賈書記要是看得起我沈文龍,今後就常來我這小店坐坐,別的事我幫不了,但是陪領導喝個酒,聊個天,還是能做到的。」
沈文龍笑著說道,眼神在范華珍臉上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