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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四章 心上事(三) 文 / 言無忌1

    生命自體內慢慢流失,莫天錯漸漸老去,榮余卻沒有絲毫變化,她只目不轉睛的看著莫天錯,好像千萬年也看不夠的樣子。舒榒駑襻

    海風輕撫,樹葉颯颯作響,肉球不時發出幽幽紅光,寂靜聲裡,西邊有濃重的烏雲翻滾著壓將過來,天上如拉帷幕,漸漸遮住日光,整個兒島嶼慢慢暗淡,海風越刮越大,海浪漸漸湧動,不知怎地,榮余突地懷中坐起,眼望高空,神情竟有些緊張。

    莫天錯感覺到榮余似乎有些不對勁兒,急忙詢問道:「你怎麼了。」

    海風呼嘯,天上悶雷滾滾,不時有電光雲層中閃過,榮余淒然一笑,道:「怕是賊老天要將你我夫妻二人硬生生的分開了。」

    「哈哈,」莫天錯剛笑兩聲,便咳嗽著吐出一口精血,喘息著說道:「賊老天照應天下眾生還忙不過來,哪有空兒管咱們夫妻倆的閒事。」

    榮余回首,幽幽輕歎道:「相公,時至今日,賤妾有事不得不說了。」

    莫天錯面色微微一變,道:「怎麼,你還有事瞞著我。」

    榮余眼睛裡沁出晶瑩的淚水,道:「其實,我也是萬不得已啊。」

    莫天錯閉上眼睛,許久許久,方才說道:「不必解釋,事到如今,我還信不過你麼,你不說,必有你的難處,只是,我不希望聽到……」

    榮余急忙掩住莫天錯嘴巴,輕叱道:「相公想哪裡去了,自咱們相識相知以來,相公從未問過我的出處,而我也一直避而不談,其實,人間哪有榮余,我本身乃天上……」

    話音未落,募地身子一緊,天地間隨之光華一綻,再看時,也不知何時,一道通紅的鎖鏈已將榮余緊緊縛住。

    天地間登時雷電大作,震耳欲聾,激盪的飆風之中,一道流火自天而降,逕直向鳥巢飛來。

    莫天錯大驚失色,掙扎著抱住肉球,雷電聲裡,但聽得榮余不停地呼喊,然而由於修為銳減的關係,沒人聽到她喊了些什麼。

    流火飛降,眼見避無可避,莫天錯牙關一咬,猛地裡抱起肉球縱身一跳,鳥巢轟然巨響,一團烈火沖天而起。

    ……

    山頂熊熊大火,莫天錯於萬花叢中直起身形,慈愛的望了望身邊肉球,隨之一陣劇烈的咳嗽,幾口精血噴出,面色愈發慘白,精血修為所繫,本來就被靈魄噬身劇毒折騰的元氣大損,性命奄奄一息,現而今為保護莫離又拚死使出法力,此刻性命就像風中之燭,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天色漸漸開朗,依舊杲杲日出,榮余業已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裡。莫天錯瞇著眼睛望望天上,忽地裡嘿嘿一笑,道:「也好也好,你且回歸本來,孩兒長大也有個念想。」

    說著話兒,輕拍肉球慈愛的說道:「孩子,記住了麼,你娘不是凡人那,爹爹不知哪裡的福氣,居然娶了個九天仙女,難道這就是我要遭受的報應嗎。」

    沉思片刻,微微搖頭道:「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時間不多,為什麼還考慮這些不相干的事呢。」

    說著話兒,伸出手去,掌中白光一晃,現出把斧頭,這斧頭十分熟悉,尖頭、方腦、斧刃兩側各有圖畫,斧把略顯彎曲,看的莫離心頭一跳,它不就是自己的無憂小斧麼,此刻出現在父親手裡,難道它就是太方反覆追查的盤古神斧。

    盤古神斧乃開天之物,他怎麼會落到父親手裡,諸般疑惑沒有答案,只能靜靜地看下去。

    ……

    莫天錯掌中把玩幾回,不由苦笑起來,道:「自得你之後,你便體內潛藏,我始終查不出你的奧妙所在,也許咱倆無緣,可你為什麼要找我,為我先天帶來的這點血脈,也好,也好,我莫天錯終於有了後人,你本神物,天錯也不敢以俗事相托,這就去吧,今後若是有緣,你倆還會見面的。」

    說著話兒,手掌一揚,斧子脫手而出,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像想像的一樣飛上高空,而是自己折將回來,圍著莫天錯轉了好幾圈,不時發出嗡嗡輕響,好像訴說著依戀的言語,片刻過後,忽地裡飛向肉球,整個兒趴在上面,彷彿長輩似的抱了一會,然後嗡的一聲大響,隨之迅猛的飛向高空,天上流光閃過,小斧消失不見。

    莫天錯微微一笑,高空仰望片刻,輕鬆地說道:「諸事已了,我也該走了,孩子,爹爹不能親眼看你長大,不過,就將這顆心留下吧。」

    ……

    「不……。」莫離大呼,他此刻也已淚流滿面,彷彿預感到了什麼,

    然而他看到的不過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哪有餘力改變。

    他親眼看見,莫天錯右手自山巔招來幾節尚未燃盡的樹枝,左手捏成虎爪形狀,往胸前一按,隨之血光閃過,一顆心胸前飛出,飛至天上砰地一聲輕響,隨後化作三瓣,各自飛向樹枝一合。

    三個莫干仙盒從天而降,不用說,父母雙棲雙飛的所在,便是人間罕見的莫干仙木了。

    莫天錯依戀的望著身旁的肉球,一滴晶瑩的眼淚腮邊滑落,隨著眼淚的流逝,頭部、身子、四肢依次消失,最後只有眼淚掉在地上,彷彿花葉間滴下的露水……

    一切幻象消失,莫離心神如受重創,居然哇的一聲,仰天鮮血噴出,他居然昏了過去。

    ……

    「師父,師父。」夢裡又回到流華島上,花葉間呼喊著分出個白鬚道人,這道人十分熟悉,分明是撫育自己長大的雲真道長。

    他原來是父親的徒兒,怪不得自己打小沒大沒小的他也從未管過。

    雲真剛一出現,立刻看見莫天錯消失的場景,這一刻驚得目瞪口呆,癡愣片刻,猛撲而上,哭喊著:「師父,師父,是弟子錯了,是弟子錯了,他們只說要你過來好好商議,我做夢也沒想到號稱天下正宗的漱雨宗竟如此卑鄙,我沒想到就一念之差,竟害得你身死魂銷,弟子也不想啊,師父,你給我個機會,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雲真痛哭失聲,莫離大驚失色,原來雲真竟是出賣父親的罪人,可是,恨他麼,往事一一過目,一顆心揪得生疼生疼,

    ……

    夢裡看到,雲真痛苦著掐動劍指,就要朝眉心戳去,他要毀了自己的道基,忽地裡一陣風來,吹動肉球咕嚕嚕滾到身邊,雲真一愣:「師父,莫非你要我撫養他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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