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
石越笑了笑,「不過炭筆不值幾個錢,公主若是喜歡,我可以連夜給公主趕製一車出來,也就多費幾塊木炭,花不了幾兩銀子。」
「我缺錢嗎?你給我銀子,我還不稀罕呢。」
燕瞳媚眼上挑,瞟了石越一眼,蔥白手指沾染了炭黑,卻不覺得髒,小心翼翼的將炭筆裝進口袋,還叮囑石越道:「我警告你,不許你偷回去,不然本宮發怒,剁了你的賤手。」
我去,那一塊炭黑也就值三文錢,我都懶得偷呢!
石越卻沒有想到燕瞳會對這支筆如此稀罕,指了指明細,說道:「長公主,簽上你的名諱呀,禮物你都收了……」
燕瞳這才反應過來,因失神而臉紅如潮,嗔道:「要你催?本宮難道會忘記嗎?」
紅杏乖巧的將文房四寶端過來,讓燕瞳署上自己的名字。
燕瞳抓著那支毛筆就要畫押,忽然想到了什麼,將毛筆放下,重新拿出那支炭筆來,嘗試著在紙上寫出自己的名字。
只是,她用毛筆用慣了,初用炭筆寫字,哪裡會寫得那麼好看?
看著那橫不平、豎不直的蠅頭小楷,燕瞳撅著粉紅的唇,幽怨道:「我還當什麼好東西呢,又硬、又阻塞,一點也不好用,我還從來沒有寫過這麼難看的字呢,這份文書撕了,重寫!」
你妹的,你當你是神童啊?第一次用炭筆寫字,就能寫得好看?
石越沒辦法,搶過炭筆,又重新寫了一份,讓孟焦簽字,再交給燕瞳畫押。
「把炭筆還給我!」燕瞳伸出柔滑小手,向石越狡黠一笑:「本宮還要用它畫押呢。」
「公主,您還是用毛筆吧。」
石越訕訕道:「炭筆是一門學問,也不是那麼好用的,我可是足足學了十幾年呢。」
「給我!真囉嗦!」
燕瞳一把搶過炭筆,胡亂描摹了一通,寫的依然是那般歪歪扭扭,心中生氣,又撕掉了,將炭筆扔給石越,倔強道:「你再重新寫來。」
石越一陣頭大,這小妞到底是真心對自己生氣,還是故意折磨我來著?
哎!
好事多磨吧……
如此一來,燕瞳喵喵畫畫,足足廢了十幾份文書,只把石越累到手軟,她才寫出了秀氣的字來。
看著燕瞳那張得意的笑臉,石越真心揣測不透會用炭筆寫字,就樂成那般模樣?
「石千戶,這樣可成了?」
孟焦也被燕瞳給折騰了夠嗆,見石越收好了文書,從衣兜裡掏出兩張十萬兩的銀票,遞給石越,心痛萬分的說道:「這是慶豐錢莊的銀票,石千戶還請仔細查看一番。」
石越檢查了一下銀票上的朱紅大印,印證無誤,才向燕瞳說道:「長公主,孔兄雖然更得長公主信任,但是他事物過於忙碌,恐怕有負公主恩情,而且孟公子心有悔意,這陶瓷生意莫不如再交給孟公子打理半年,若是孟公子仍不知悔改,不思進取,再另行定奪,卻也不遲,公主以為如何?」
得了石越這一句話,心力交瘁的孟焦終於癱軟在了椅子上——他就算不去聽長公主的話,也能猜到她如何答覆。
只是,今天這次找茬,實在遜到家了。
不僅佔家族兩成利潤的茶葉生意、被孔立仁搶走,還平白掏出了二十萬兩銀子,又賠上了一塊無法估量價值的土地,這林林總總加在一起,足以讓他精神接近崩潰。
雖然這次事件是蕭炎、程野指使孟焦乾的,但是孟焦也明白,自己僅僅只能得到蕭炎、程野的口頭安慰,至於金銀物質方面的補償,那將成為泡影,若是把程野逼急了,這廝會把自己嚼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孟焦胡亂喝了幾口冷水,與石越約好明早放人,向長公主作揖,也不與何旦同行,一個人告辭——他急著奔蕭炎府邸而去,出了這麼大的紕漏,總要蕭炎知道自己為他承受了多大的委屈。
何旦心中也極為惱火,福王交代的事情,自己不僅沒有辦成,貼身侍衛黃歡卻又受了重傷,怎麼就那麼倒霉呢?
而長公主與石越那眉來眼去的模樣,更讓何旦覺得揪心,想了一下,才向燕瞳作揖道:「長公主,天色已晚,不若由我護送您回府?有黃歡在,也不會出什麼差錯,您自己一人回府,終究讓人放心不下。」
「多謝何丞相關心。」
燕瞳瞟了石越一眼,又對何旦說道:「誰說本宮是一個人的?石千戶自然會送本宮回去,不勞煩何丞相費心了。」
何旦猶自不甘心,又道:「那就請長公主、石千戶與我一同回府吧,時間不早,福王會心生掛念的。」
燕瞳對何旦的賊心不死深感頭痛,站起身來,也不理會何旦望過來的期望眼神,對石越道:「石千戶,你剛才要向本宮說什麼來著,現在時間充裕,莫不如到樓上說去?」
扭著左右搖曳的臀上樓,回眸媚笑,瞟著石越,嬌嗔道:「還不跟著我上樓,傻愣愣的杵在那裡幹什麼?」
經燕瞳這麼一提醒,石越即便不想給她當槍使,也只能硬著硬著頭皮,跟著燕瞳的腳步上樓,回眸瞥眼何旦望過來的冷厲眼神,心中也知道這道梁子根本沒有化解的機會,只是針尖對麥芒了。
何旦看著石越、燕瞳一前一後的上樓,頓覺心灰意冷,沒想到兩人居然親密到了同處一室的程度,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終於落空。
她咬著牙齒,狠呆呆的瞪了石越一眼,這才與黃歡走出大廳,潛入了夜色之中。
燕瞳將自己畫押的那份文書從石越手中要出來,一邊上樓,一邊欣賞著自己初練的炭筆字,不時的發出幾聲得意的嬌笑。
走上五樓,石越關好門窗,看著燕瞳仍在盯著文書發笑,不由低聲嘟囔了一句,「笑吧,別笑掉大牙。」
燕瞳手臂一揮,枕頭就砸在了石越臉上,氣得直翻白眼兒,怒道:「哪只眼睛看到我牙很大了?」
石越抱著枕頭,倚靠在門口,氣鼓鼓的不理睬燕瞳。
燕瞳黛眉緊蹙,直視石越,氣呼呼道:「褻褲呢?你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快點還我。」
雙手捏住那份合同,只要石越一個回答不好,就要撕了這份明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