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要贖人了?」
石越笑望著孟焦,眸子裡有著故意偽裝出來的不解,詫異道:「孟公子難道又心軟了?」
而事實上,他早就猜到孟焦不是心軟,而是心虛。%&*";
依照孟焦恃『財』傲物的性子,背地裡干的壞事還能少了?但哪次幹壞事,又會少了他身邊的爪牙?
自己若真是鐵了心的拷問那些侍衛,順籐摸瓜,還真能抖出不少孟焦的骯髒齷齪事來。
孟焦雖然無法確定石越說的那番狠話是真是假,但是他哪裡敢挑戰自由的底線?
雖然何旦、蕭炎等人會來撈自己,但終究吃不了那些苦,也丟不起那個人。
看著雷大虎不聽自己的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孟焦衝上去,抓著雷大虎的手臂就使勁往回拉扯,叫嚷道:「雷百戶,先停一停。」
雷大虎是什麼人啊?
身高九尺,真正的膀大腰圓,一身蠻力,拖著孟焦,就跟拖小雞仔兒似的,毫不費力,也不理會孟焦的叫嚷,堪堪走到了大廳門口。
石越笑了笑,才道:「雷百戶,先停一停,聽聽孟公子有什麼話要說。」
雷大虎故意甩了一下胳膊,就把孟焦甩出一丈遠,閃了個大咧斜,好在黃歡暗中用腳抵住孟焦的身子,才沒有丟臉的摔倒在地上。
孟焦穩了穩心神,才歎息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啊,仔細想想,這些侍衛跟著我也有些年頭了,哪裡忍心讓他們蹲牢坐監?也罷,這些侍衛我一併贖出來,但是……」
說到此處,孟焦板著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嗔道:「這些侍衛散漫慣了,即便放回來,我也要對他們家法伺候,膽敢再不悔改,那就只好再把他們送回大牢了。i^」
噗嗤!
石越不由得開心的笑起來,他才不管孟焦那副外強中乾的表演呢,笑道:「孟公子仁義滿腹、而又一身正氣,真讓我心裡佩服,只是……」
他為難的撓了撓頭,「只是孟公子要贖人,銀錢可不會少啊,八個人可不是小數目。」
孟焦就猜到石越是要訛詐銀子,也只好忍著痛,大義凜然道:「錢財乃身外之物,豈能與感情相比?石千戶,我知道,又是十萬兩銀子吧?我任娟就是了……」
「孟公子,贖人乃是公事,銀子若是我收了,以後因數量不明而出差錯,豈不是被人指責我貪污?」
石越撓了撓頭,說道:「這樣吧,我有一個絕妙計劃,孟公子考量下,是否可行?」
孟焦聽著石越不要銀子,心裡就更覺險峻:這廝……到底再玩什麼把戲?把我當猴耍啊?
燕瞳一雙妙目也含著嗔怒凝視過來,暗暗埋怨他太貪心。
石越不跟不怕燕瞳如嬌似嗔的眼眸,很正經的說道:「黑衣衛為了維護治安,尤其是維護文星書院才子、士子的安全,要在文星書院附近尋找一處合適的地腳、建立前端監察衛隊,只是苦於沒有合適的地方建立戶所,這個計劃一直就未實現,著實讓人感到焦慮。」
說道這裡,頓了一下,才帶著詢問的意思,向孟焦說道:「我聽聞文星書院正對面的紡紗作坊,就是孟家的產業?」
石越話已經說得很明瞭了,孟焦焉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見石越打這塊地的主意,孟焦心裡還真有些捨不得。
平心而論,按照市場行情,那紡紗作坊的房屋也很破舊,沒有什麼值錢的,連人帶工具,家在一起,也不過值三萬兩銀子,對於財大氣粗的孟家來說,當真是個小數目。
但是,那塊地位置甚好,風水極佳,而且佔地面積甚為廣泛,足有四畝,確是個無價之寶。
要是連房屋、加上人手夥計、工具、土地總算起來,可遠遠就不止十萬兩銀子呢。
恐怕就是二十萬兩,也會虧本。
孟焦倒吸了一口涼氣,沉吟半響,才為難道:「石千戶,您看這樣可成?我如數奉上十萬兩銀子,算作贖銀,然後再幫助黑衣衛在文星書院附近租一處上好的宅院,租銀由我來出,多少年都成,可好?」
石越卻搖搖頭,笑道:「孟公子這是心不誠啊?我都說過了,這銀子我若是收了,豈不是夾纏不清?也罷,既然孟公子不願把土地讓出來,我絕不強人所難,算我石三孟浪了。」
孟焦心中暗叫好險,心想著聽石越的意思,總算把這塊地給保住了。
正在暗自慶幸,卻聽石越又對燕瞳說道:「長公主,我的事情商議過了,請長公主與孟公子商議陶瓷生意的事情吧,恕我孟浪,我還是一力推薦孔兄接管陶瓷生意……」
石越也不理會孟焦的瞠目結舌,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
孔立仁得了茶葉生意,受了石越天大的恩惠,也樂得給石越當槍時,也在一旁表忠心。
孟焦心裡的火,無論如何也不敢發出來,只好再次服軟,「石千戶,我又想了一下,黑衣衛保衛京城治安,保衛文星書院才子安危,乃是匡世濟民,積德行善的大好事,孟焦一心為民,豈能怠慢?也罷,這塊地,我就送與石千戶便宜行事了。」
「那個……怎麼好意思呢?」
石越嘴上謙虛,手上卻一點也不慢,隨手拿出一張紙來,用自製的炭筆寫出明細,又遞給孟焦,逼著他寫出轉讓文書來。
孟焦本想拖延一日,等著晚上與蕭丞相好好計議,此刻被逼無奈,只好在文書上簽字。
石越看著孟焦也算清秀的字,心中暗暗得意了一下,又遞給燕瞳,笑道:「請長公主做個見證。」
燕瞳也沒想到石越會這麼不要臉。
鳳目含嗔,狠狠的白了石越一眼,接過文書,看著石越用炭筆寫出來的明細,不由得呆了一下,仰著頭,重新望著石越,嘴角帶著艷羨的笑,「好字,好風骨,更好奇的是,這是用什麼寫出來的?」
石越將自製的炭筆遞給燕瞳,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長公主送我玉鐲子,我就送給您一隻炭筆吧,願您妙筆生花,用三尺筆鋒,寫出立錐之地。」
「呵呵……」
長公主拿著那支被手絹包裹住的炭筆、反覆把玩,仰著頭,媚眼顧盼,嘴角上挑,帶著開心的嬌笑,摸著緋紅的臉頰,柔柔道:「你送我的?這筆是不是只有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