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太妃。」胤禛揉著太陽穴,道:「你說圖理琛收買了萍兒她們二人害你,那你能否說出他這麼做的原因,是往日有冤還是近日有仇?」
勤太妃張了張嘴,洩氣地道「我不知道。」
這個時候,圖理琛拄著手裡的杖跪下道:「皇上,勤太妃誣陷皇后,犯下大逆之罪,請皇上依法嚴懲,還皇后一個公道。」
「太妃,朕一直敬你是老十七爺的額娘,對你尊敬有加,可你卻興風作浪,無事生非,害皇后無無辜被禁,這是何道理?」
胤禛這句話對於勤太妃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怔怔地道:「皇上,您當真相信他們所說的話?認為我陷害皇后?」
「若非太妃所為,為何一個個皆指認太妃?圖理琛是先帝所指的輔政大臣,對大清忠心耿耿,且與太妃沒有絲毫恩怨,朕實在想不出圖理琛為何要害太妃,若太妃想得出的話,盡可告訴朕。」
勤太妃目光在圖理琛臉上迅速掃過,不甘心地道:「圖理琛一向支持皇后,說不定他是為了替皇后脫罪,所以才故意編出今日許多話來,否則萍兒怎麼會恰好被他所找到?分明就是有預謀,皇上您千萬不要被他蒙蔽了聖聽。」
看著她,胤禛緩緩搖頭道:「若太妃一早就將事情合盤托出,朕或許還會相信太妃些許,但現在……太妃的話,在朕聽來,都充滿了謊言,無法相信。」
他這番話令圖理琛暗自鬆了一口氣,事情應該已經定局了,任勤太妃再舌綻連花也弄不出什麼花樣來。
勤太妃急急道:「皇上,我……我之前也是怕會惹皇上不喜,所以才有所隱瞞,但現在……」
「夠了,朕不想再聽。」胤禛的話無疑令勤太妃感到絕望,不知要怎樣才能取信於胤禛,這一切都怪萍兒與紅纓,待出了養出殿後,她一定要將這兩個賤婢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這個時候,允禮深吸一口氣,上前道:「皇上,臣弟有話想說。」
胤禛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想替勤太妃求情?」
允禮低頭道:「是,她是臣弟的額娘,就算明知她是錯的,臣弟也不能不管。何況,這件事並非一定就千真萬確了,還請皇上……」
不等他說下去,胤禛抬手道:「好了,這件事朕心裡有數,你不必再多言了。」說罷,他將目光轉向忐忑不安的勤太妃身上,道:「若只是些許小事,朕看在先帝與十七弟的份上,可以不與太妃計較,但這次的事,太妃委實做得過份了些,令朕尋不出姑息的理由。」
勤太妃聽出他話中的冷意,慌忙跪下,道:道:「皇上,我……當真沒有害皇后,您不要聽信這兩個賤婢的話,她們一個個都想我死,那些話根本聽不得。」
「無風不起浪,若太妃真的什麼都沒做過,她們一個個的又怎會冒著欺君之罪指證太妃?」胤禛一句話堵得勤太妃啞口無言,只能一味得替自己叫屈。
胤禛在椅中坐下,冷然道:「太妃陳氏誣陷皇后,罪不可赦,著即褫奪太妃之位與封號,並發去慧安寺出家!」
若說褫奪封號與位份,只是令勤太妃震驚的話,那麼去慧安寺出家則是令她驚惶欲死了,一旦出家,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華富貴就全部化為烏有,等待她的就只有清貧寒苦的日子。不,她不要這樣,她不要失去眼前的一切,她是太妃,是果親王府的太妃!
想到這裡,勤太妃嘶聲道:「冤枉,我冤枉,我沒有害皇后,求皇上明查!」
她的話並沒有令胤禛有絲毫動搖,淡淡地道:「明兒個太妃就前往慧安寺吧,希望太妃以後在寺中好生修行。」
勤太妃不斷地搖著頭,一手抓住允禮道:「允禮,你替額娘求皇上開恩,額娘不想去慧安寺,不想要出家。」
一直以來,勤太妃害怕的都是後半輩子失去榮華富貴,而非後半輩子看不到允禮,看不到她唯一的兒子。
因為,在勤太妃心中,榮華富貴才是最重要的;兒子,充其量不過是她用來掙得榮華的一樣工具。
若允禮知道了勤太妃心中的真實想法,不知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或許永遠不知情,對允禮來說更好一些。
在安撫了勤太妃幾句後,允禮撩袍跪下道:「皇上,臣弟願代額娘受過,求皇上開恩。」
胤禛雙眉微皺道:「這件事與你無關,你起來。」
「皇上,就算額娘真對指使萍兒誣陷皇后娘娘,那也是為了臣弟,一切禍根皆由臣弟而起,試問這件事又怎與臣弟無關?」見胤禛不說話,他又哽咽道:「額娘之錯,錯在護子心切,所以懇請皇上允許臣弟為額娘受過,褫奪王位也好,出家也好,臣弟都甘願領受。」
圖理琛在一旁道:「若人人都如果親王一樣,代親人受過,那朝廷訂立律法,還有何意義?但凡觸及律法的人,都應該付出應有的代價,這是鐵律,而皇上只是勒令太妃出家,已是法外開恩,果親王不應該再有諸多要求。」
允禮側目看了他一眼,道:「那麼……若今日觸及律法的人不是本王的額娘,而是老大人的親人,是您的兩個兒子,您也能面不改色的說這些嗎?」
「這個……「圖理琛一怔,過了一會兒方才面色僵硬地道:「老夫自然會依律法辦事。」
允禮搖頭道:「不,老大人做不到,否則你剛才就不會有猶豫,人皆是有私心的,除卻聖人之外,無人可以例外。」說完這句,他朝胤禛磕頭道:「皇上,臣弟願代額娘受過,求您饒過額娘這一回,讓她繼續在府中安享晚安,否則臣弟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還望皇上應允。」
面對允禮的苦求,胤禛心有惻隱,但仍是冷下心腸道:「老十七,不管勤太妃動機如何,她皆是做錯了,何人所錯就由何人受罰,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