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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零六章 曼舞飛天 文 / 米橙子

    「下不為例,起來吧。」太后果然沒有太責備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便過去了。

    不過我倒是蠻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她剛才那無意中的一掃幫了我一個大忙。靈犀素來不是如此輕率的人,難道剛才那一摔果然就只是「無意」的嗎?

    心中含著這樣一個疑問,我也不便多問,只是在一旁坐著陪笑道:「太后,剛才您問臣妾的問題,臣妾實在是無德無能可以幫助太后處理後宮大事。臣妾愚鈍,只求能夠侍奉太后給太后熬製枇杷膏陪太后誦經念佛便於願足矣,其他的臣妾真的是沒有那個能力。」

    聽完我這番話,太后臉上的表情陰晴難測。並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專注地看著眼前的香爐,思緒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這裊裊升起的紫煙之中。

    我越發覺得太后高深莫測起來,於是話也不敢多說一句,只是低著頭擺弄著手裡的小鑷子,用心的翻檢著香爐裡半燃盡的沉水香,同時輕輕揮動著手中的鵝毛羽扇,將香氣更好的發散出去。

    如此這樣揮動了一會兒扇子,才聽見太后深吸一口氣睜開眼道:「她們怕是也念誦的差不多了。靈犀,去將閔貴人喚進來吧。若是站久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了問題,又是不小的罪過。」

    靈犀答應著一聲便出去了,一會兒閔柔便被風信攙扶了進來。

    我瞧見她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許是在風地裡站得久了,所以一張小臉縮在裘皮大襖裡越發顯得楚楚可憐了。

    「臣妾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閔柔忙跪倒在地,給太后磕頭。

    「嗯,起來吧。佛經念了多少了?」太后問她。

    「臣妾無能,一部經也才念了一個經首而已。」閔柔顫巍巍地站在一旁說。

    「唸經不在多少,關鍵在於領悟。哀家問你,你可曾領悟到了些什麼?」太后閉目坐在蒲團上,手中撥動著一顆顆珠圓玉潤的佛珠,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回太后。臣妾愚鈍,不曾領悟太多的東西。只隱隱覺得塵世多苦,凡人皆在滾滾紅塵中掙扎歷練卻不得解脫。臣妾亦是凡人之一,可若是叫臣妾放棄這紅塵中的一切遁入空門,臣妾還是自問不能的。」閔柔躬身,輕聲細語道。

    太后悠悠睜眼開來,看了她一眼道:「塵世多苦是因為人心貪慾太多,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若是人人都能安貧樂道,隨遇而安。是自己的便是自己的,不是自己也不要妄想去搶,那麼這日子也不至於太艱難,閔貴人說哀家說的對嗎?」

    太后一番話語帶機鋒閔柔如何不知太后是拿話在敲打自己?當下便盈盈拜倒在地道:「閔柔願意聆聽太后教誨,安心做人,本分行事。只求能保佑自己肚中孩兒順利誕下,於願足矣。」

    太后輕輕一笑,似乎才想起她已經有身孕一般:「你瞧瞧哀家這記性,靈犀,搬個軟籐椅子來給閔貴人坐下。這樣冷的天,讓閔貴人靠近暖爐坐坐。瞧著孩子穿的這個單薄樣子,怪讓人心疼的。靈犀,去將哀家那件紫貂皮的大衣取來,給閔貴人穿上吧。」

    紫貂皮大衣取來,果然是一件極其上乘的材質。油光水滑的紫貂皮在暖日的照射下散發出油潤的光彩,閔柔穿在身上果然是精神了許多。

    「這樣貴重的東西閔柔不敢要,還是請太后給姐姐穿了吧。」閔柔作勢要脫下來,早被我一把按住了。

    「妹妹身子嬌貴,這樣冷的天氣妹妹穿了正好給肚子裡的小皇子御寒。姐姐孤身一人,擔不起這個福氣。」我輕笑著給閔柔繫好了琥珀石琢磨而成的紐扣,如花的笑靨綻放在她的面前。

    閔柔柔柔一笑,輕輕拉住我的手對太后道:「怨不得太后這樣疼姐姐呢,姐姐這樣伶俐的連我都忍不住想多疼了呢。聽說姐姐剛被皇上封為貴嬪,如今又是太后跟前第一得意人兒,閔柔只恨自己笨嘴拙舌的,不能多討老祖宗的疼愛。」

    「沒什麼多疼少疼的,以後你如果想起我老太婆來了,不嫌煩,就過來陪哀家誦誦經什麼的。」太后在眾人面前不想顯得厚此薄彼,所以便笑笑這樣說。

    我瞧著閔柔陪著太后甚為乖巧開心的樣子,便聰明的不上前去打擾。百無聊賴地坐在蒲團上,一偏頭卻看到冷風中有片片落雪垂落,晶瑩剔透宛如長著翅膀的蝴蝶一般。而在這漫天的雪色中,如何能少得了那一抹翩然起舞的朱紫色?

    落雪孤冷,天地愴然,可是在這孤寂的雪色中,天香夫人卻舞動著那一身的飄逸紫紗,在天地間舞出了一個絕美的身姿。

    沒有了麗春院的絲竹管弦,她卻依然能依附著裊裊梵音,舞動出類似敦煌壁畫中飛天飄然起舞的妙姿。

    飛天,意為飛舞的天人。在佛教中,飛天即意味著天上的神仙。飛天多畫在佛教石窟壁畫中。是歌神乾闥婆和樂神緊那羅的化身,是舞蹈極其精妙的頂級象徵。

    眼前只見這紫衣麗人翩翩起舞,體態輕盈,婀娜多姿。在曼妙和婉轉之中,在繽紛的落雪之中,天香夫人且歌且舞,身姿曼妙,飄逸輕柔,頗有飛天之韻,真能算得上是「飛行雲中,神化輕舉,以為天仙,亦云飛仙」。

    她精湛的舞技配合著她清亮婉轉的歌聲割裂了整個皇宮的孤寂,連我亦不得不被她這樣驚世絕美的舞姿所震懾,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許久許久才見她一曲舞姿完畢,整個人像是一朵水中初初綻放的鳶尾花一般緩緩收攏起了所有的艷麗跟驕傲,匍匐在地上,擺出了一副虔誠的姿態,像是朝聖一般的姿態。

    我心頭詫異,卻看見太后冒雪走了出去,身後跟了一大片的僕從。

    「你是如何學得這一舞蹈的?」太后一向嚴厲,此刻對這天香夫人的臉色卻是難得柔和了許多。

    我心一個咯登:這天香夫人也不是什麼蠢笨的善茬,居然懂得下苦功夫將這失傳已久的飛天舞蹈琢磨了出來,可見這後宮之中沒有任何人是天生的蠢材。

    我正待冷笑,冷不防閔柔卻在我耳邊說:「姐姐也沒想到這一番吧。看起來一如蠢物一般的天香夫人居然還有這能耐研習了這樣精妙的舞蹈來討太后的歡心。姐姐想必也是措手不及吧?」

    我淡淡笑笑,轉頭看向站在身側的閔柔:「什麼措手不及?什麼蠢物?怎麼妹妹說的話本宮一個字也聽不明白呢?本宮只覺得天香夫人舞姿華貴不可言表,難道閔貴人不是這樣看嗎?」

    「呵呵。」閔柔冷笑一聲,長睫微微一動看向我,「時至今日,閔柔何須用兩副面孔來面對姐姐?你我早已盡知對方底細自然無需防備。可是這個杜夢蘿卻是一個意外之喜。姐姐應該不會那麼單純的以為這個窯姐兒真的一如她的封號一樣的淺薄無知吧?」

    「是不是淺薄無知相信也跟妹妹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既然妹妹對天香夫人如此有興趣,不若上前跟天香夫人詳細交流一番,也好增進一下姐妹之間的感情。妹妹以為如何呢?」我含笑,不動聲色地將閔柔的話反駁回去。

    她俏臉寒霜,冷下一張臉來,再也顧不得假裝什麼小家碧玉的脈脈風致:「這個杜夢蘿絕不是什麼善茬!看她來勢洶洶的樣子姐姐難道就不擔心她日突起,影響姐姐的地位?我看太后頗為喜歡她的樣子,皇上對她也是頗為憐惜。姐姐難道不為自己的地位打算嗎?妹妹願意聯合姐姐,合力除去杜夢蘿,免除姐姐的後顧之憂。」

    我冷冷一笑,譏諷的看向閔柔:「想必最應該擔心的人應該是妹妹你吧!妹妹今日身懷龍裔早已是紅遍六宮的大紅人。皇上這些日子也是日夜在妹妹那裡流連,天香夫人要恨的話也是最恨妹妹吧?跟本宮可沒有什麼相干。若是天香夫人崛起,論厲害干戈還是妹妹更加息息相關吧?妹妹想要除掉天香夫人大可以直接說,何必非要拉上長歌做陪?長歌生平最恨被人利用了,怎麼妹妹利用完了姐姐一次難道還想著姐姐再次上當不成?」

    閔柔被我這番話說得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囁嚅道:「姐姐如果不同意閔柔的話,不想合縱聯合,那麼以後若是吃了虧就別怪妹妹沒有及早地提醒你了!」

    我輕輕一笑,忽然走近她,伸手拂去落在她紫貂皮大衣上的落雪,眉目之中儘是悠然的神色:「妹妹這樣說,難道還看不清眼前的形勢嗎?你跟天香夫人勢同水火,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再結成同盟。現在唯有本宮有這個權力來選擇到底要跟誰在一起合作。而這個人,很可惜,不是你閔柔。」

    我說完這句話,在閔柔變得越加蒼白的神色中昂首走向了台階下天香夫人佇立的地方,站在太后的身側,含笑看向站在那裡的天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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