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西麻利的接上了起爆器上的甲乙兩根電源線,頂住電池嘿嘿一笑道:「給的點厲害的瞧瞧!」
卡嚓!卡嚓!卡嚓、卡嚓!隨著老山西連續幾次扭動,竟然不見起爆的火光出現?老山西頓時一驚,急忙卸下兩根電線按著接頭用舌頭一舔,舌頭整個微微一麻!老山西迅速接好了電線將起爆器交到了高飛手中道:「長官,肯定是他娘的電線被槍子崩斷了,接上就肯定好使!」
高飛望著兩邊日軍激烈的交火一把拽住老山西嚴肅道:「你這麼出去渾身都得是槍眼,兩邊的子彈現在都是用的標尺射擊,你這是玩命那!」
老山西一把甩開高飛道:「這會不玩命,小日本在近一點就能相互發現了,到時候他們一停火,死得就是咱們了,死一個總比全死要好,回頭逢年過節別忘了給老哥哥我燒上一疊紙,墳頭倒杯酒點根煙,高長官,我老家就剩下一個妹子孤苦伶仃的了,真他娘的掛了,撫恤金幫我交到她手裡,給她當嫁妝。」
方國忠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山西罵道:「老鱉犢子,死不了你的!你這麼囉嗦的玩意一般都是王八命,長著那!」
老山西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方國忠,頭一次沒有還嘴,逕直從戰壕中一躍而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後世的人們看了太多的電影,真正的子彈呼嘯而過的聲音老兵並不害怕,甚至敢挺立著身子射擊,因為那代表子彈至少要離他有二公尺的距離,而聽到子彈發出啾、啾啾的聲音就要立即臥倒轉移陣地了,因為那就代表子彈已經距離你很近了,如果真正的子彈從你頭皮頂上十公分的距離飛過去,那麼就得恭喜你了,整個頭頂會有一道最少二指寬長長的燙傷疤痕。
老山西是提著腦袋在槍林彈雨裡面幹得玩命的差事,來回一個往返,老山西才懊惱的在距離高飛藏身不到十五公尺的地方找到了斷線的地方。
一邊嘀咕著害老子跑那麼遠,浪費了那麼多好運氣的老山西在快速的接著斷線,高飛等人在密切的關注著老山西的一舉一動,這時,至少二挺九二式重機槍似乎發現了老山西所在的位置,密集的曳光彈打得老山西附近石頭火花亂濺,但是老山西絲毫不為其所動,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這就是真實的戰場,動也是死,不動也是死,為了讓自己死得有價值才行,當老山西咬開最後一個線頭的時候,他的好運氣終於用完了,至少三發重機彈命中了他的大腿和腹部,被子彈巨大衝擊力在原地掀了一個跟頭的老山西栽倒在一旁一動不動。
唉!高飛一拳捶在了陣地上,大碗麵剛要縱身衝出去,許厚德一把拽住了大碗麵驚喜叫道,營長!老犢子沒死!
高飛仔細一看,老山西在費力的挪動著身體,似乎將兩根電線含進了口中,含糊不清的大喊道:「引爆啊!快啊!」
高飛突然發覺自己手中的起爆器彷彿重達千鈞?硬是扭不下去?這時老山西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大吼道:「方國忠我妹子啊!你太監了啊!按啊!爺爺挺不住了!」老山西的話聲越來越小,鮮血已經從他的鼻孔和口腔中噴湧而出,老山西用盡全力向扭頭再看看這些天來同生共死的弟兄們,最終他的頭無力的低垂下來。
而在高橋朝一一旁的日軍業餘翻譯也皺著眉頭不知所措,因為在激烈的交火聲中,嘴對耳朵大吼還經常聽不清楚,就更別說一百多公尺之外的喊叫聲了,於是正琢磨著該怎麼敷衍高橋朝一?
突然,業餘翻譯發覺自己身旁的土堆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而且還連著電線?於是小心翼翼的清理附近的土石。
方國忠一把拽過起爆器,眼含熱淚大吼一聲道:「兄弟一路走好!」狠狠的扭了下去!
與此同時,在日軍陣地上的業餘翻譯也終於將可疑物清理了出來,頓時嚇得他是亡魂大冒,因為那是半箱炸藥加上一捆十幾枚手榴彈!
轟!轟轟!
高橋大隊佔領的戰壕內頓時先後騰起了幾十處炸點,炸點附近的日軍頓時陷入了瀰漫的硝煙中,血肉橫飛,殘肢斷臂隨著爆炸的氣浪高高的飛上了天空,被炸得開膛破肚的日軍士兵還在不停的抽搐著。
更多不知所謂的日軍官兵大喊著防炮的胡亂奔跑,高橋朝一的業餘翻譯這會已經還原成了零件,就算要拼起來恐怕也得找拼過1024塊彩拼的專家才行,唯一值得慶祝的是這位業餘翻譯終於不用在煩惱自己如何糊弄大隊長了。
高橋朝一在這次爆炸中被震了個七昏八素,相比那些內臟與殘肢斷臂亂飛的部下,高橋朝一無疑是非常幸運的。
最後再給日本人點把火,噠、噠噠!噠噠!噠噠!在羅店這些天來,高飛已經將捷克造zb26輕機槍玩了一個爐火純青,全部都是二發精準的短點射,打得躁動突進的日軍士兵鬼哭狼嚎,端著機槍掃射的鏡頭只能出現在影視作品中,輕機槍的射擊很少有連發的,就連長點射也少,要知道一名副射手一共才攜帶了十二個彈夾和一根備用槍管,平均三個彈夾就需要換一次槍管,否則機槍的射程和精度都要受到非常大的影響,如果是扣動扳機連摟了二個彈夾,恐怕當時連槍管都卸不下來,熱脹冷縮的原理會讓zb26捷克造輕機槍的槍管卡隼牢牢的卡死,只能等其自然冷卻方能拆卸。
中國士兵並不向後世形容的那樣不懂得愛惜自己的武器,相反他們相當的愛護,愛惜的程度甚至超出了自己的生命,武器就是軍人的生命,但是對於中**人來說機槍要遠遠比生命珍貴。
即便在德械裝備的第八十七師這樣的部隊,依舊發生了以二十七名官兵犧牲的代價搶回了一挺被遺棄的二四式馬克辛重機槍,對於把七十五毫米口徑山野炮成為大炮的中**隊來說,在日本海軍的嚴密封鎖之下,一挺機槍遠遠要比十幾名士兵的生命珍貴得多。
從高飛機槍噴焰中飛射而出的792毫米口徑的57機步彈,在貫穿人體之後都能造成巨大的傷害,前面大拇指蓋大的窟窿,後面半個拳頭大的眼,極高的初速往往都能帶走一大塊血肉,如果恰巧打在小臂或者小腿的骨頭上,那麼就恭喜中彈的日軍了,等於本著國際友愛仁道主義精神直接幫其完成了截肢。
相比之下似乎被日軍的65毫米口徑友阪步槍彈擊中要幸福得多,不過那也僅僅限於是三八式步槍,如果是大正十一年式機槍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在一陣密集的射擊後,高橋朝一揮舞著自己的武士刀瘋狂的叫喊著,高橋大隊即便面對支那南京中央政府軍的德械師,也從來沒遭遇過如此的慘敗,呼叫炮火支援,給我狠狠的轟擊對面頑固卑鄙無恥的支那軍。
高橋朝一把他自己會的幾乎全部惡劣的詞語全部毫不吝惜的用在了對面的支那軍身上,不過由此可見日本人不光是島國資源貧乏,恐怕就連語言也夠貧瘠的了,如果換成是方國忠罵高橋朝一,就算罵上三天三夜也不帶重複的,甚至能把高橋朝一編進東北二人轉裡面。
話說日軍的上海派遣軍的炮火支援實際上是分成兩個部分的,一個是來自陸軍各師團的野炮聯隊,或者是重炮聯隊,還有一個就是來自於停泊在黃浦江上的軍艦,一個隸屬於陸軍系統,一個隸屬於海軍系統。
高橋朝一呼叫的是第九師團的野炮聯隊的炮擊,十分鐘後,高橋朝一呼叫的炮擊如約而至,山野一夫所指揮的山野大隊頓時被炸了個昏天暗地,被炸暈了頭的山野一夫也呼叫的炮火支援,不過他呼叫的頻率被海軍方面接聽了,閒極無聊的海軍司令部也未曾進行核對,就立即命令停泊在黃浦江上的戰艦開始校正炮擊密位。
當大口徑榴彈從江上呼嘯而來天而降之時,高橋朝一才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那就是自己的戰艦似乎打錯了地方?快聯繫師團部,請海軍方面停止炮擊、請海軍方面停止炮擊!
等陸軍方面與海軍方面協調完畢的時候,山野大隊與高橋大隊的殘部也僅僅只剩下了小貓二、三隻了,激動不已的山野一夫與高橋朝一,兩人一見面就大打出手,高橋朝一大罵山野一夫是陸軍的叛徒,言下之意老子用七十五毫米口徑的山野炮炸你幾下,你丫就聯繫海軍下毒手?用一百四十毫米的重炮炸我?
不過事件很快得到了平息,上海派遣軍司令松井石根大將親自下達了封口令,這一次日本帝**史上最為嚴重的誤擊事件才算告一段落,置於山野大隊與高橋大隊的傷亡,就算進了殲敵數字之內。
如果日本人的做法讓高飛得知,高飛恐怕只能用目瞪口呆四個字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