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佐一男的凶殘並不是全部對敵軍,對於自己人更是如此,鞭打下級軍官和士兵是他的家常便飯,高橋朝一所在的金澤挺身隊開戰以來一直作為第九師團的前鋒部隊沒有進行過替換,只進行補充,這與聯隊長伊佐一男的好大喜功是分不開的,但是下面的官兵可就叫苦不已了。
高橋朝一是金澤挺身隊的第五任隊長了,就在昨晚他還因為進攻失利差點被酗酒過多的伊佐一男給用武士刀砍劈了,對此高橋朝一隻能長吁短歎怪自己命不好,或者自己被調離步兵第七聯隊,或者支那軍的一顆炮彈炸死伊佐一男那個混蛋,很顯然,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的高橋朝一併未得到那個名聲狼藉的天照大神的庇護,他的願望基本沒有實現的,調離遙遙無期,伊佐一男活蹦亂跳一點沒有早死的跡象。
淞滬一戰大多的支那軍隊大多皆為支那南京政府中央軍精銳,遠非一般派系部隊可以擬比,而且據守陣地除非全軍覆沒,否則根本無法給予佔領,高橋朝一隻能暗暗抱怨那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長官們不體恤下屬戰場實情。
高橋朝一冷著臉催促著自己的部下前進,據說攻佔這處早已被「佔領」的小高地的命令,是由派遣軍司令部直接下達的?作為一名大尉軍銜的大隊長,高橋朝一自然不可能見到松井石根司令官那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與北支派遣軍方面的戰績相比,上海派遣軍幾乎是顏面掃地,三個月解決支那的豪言壯語早就沒人再提了。
高橋朝一的大隊經過八字橋、羅店外圍陣地的幾輪血戰,從九百二十七人直降到五百零九人,倖存的人中還包括了七十幾名輕傷員,缺醫少藥不僅僅是中**隊的特例,大日本皇軍此刻也面臨著物資的極度匱乏。
運輸兵員、彈藥,轉運傷兵等等已經讓大日本帝國海軍聯合艦隊第三分艦隊不堪重負了,原本只是準備打三個月的彈藥和物資補給,現在足足打了三個多月,中**依然非常頑強,他們彷彿死不絕一般的躲在廢墟瓦礫之中,高橋朝一望著這些走在夜幕中的士兵,心中感慨萬千!到底能有多少人活著回家?
高橋朝一絲毫不清楚,在陣地的另外一側,山野大隊的四百多人也在悄悄的前進,與高橋大隊相比較,山野大隊就顯得謹慎了很多,常言總道挨打學乖,很明顯剩下四百多人的山野大隊要比還有五百多人的高橋大隊乖得多。
即便在中**早已退守的地方,他們依然小心謹慎,狡詐的山野一夫甚至讓自己的五名尖兵穿上了扒中**死屍的衣服,防止被中**打冷槍!
高飛手中步槍的準星將高橋朝一幾次套了進來,但是這個一手拿著南部手槍,一手揮舞著指揮刀的日軍軍官似乎經驗老道非常狡猾異常,其一直都躲在眾多士兵的後面,加之現在正是夜晚時分,高飛只能借助陣地附近日軍炮擊引起的殘垣斷壁之間的殘火來瞄準。
在幾名日軍士兵閃動的身影下,屏氣凝神的高飛瞬間把握機會快速擊發!
砰的一聲槍響!一名恰好湊過來的日軍軍曹用自己的腦袋替高橋朝一接住了這顆子彈,打爆了日軍軍曹的這顆792毫米尖頭毛瑟步槍彈又擦過了高橋朝一的耳朵!
在槍響的瞬間,許厚德拉響了五組藏好的集束手榴彈,在爆炸的掀起的閃光中,高飛清楚的看見了那名日軍軍官如同黑貓警長中的搬倉鼠一隻耳一般,捂著耳朵倉惶逃竄。
許厚德、老山西、羅圈腿、大碗麵等四處埋伏點紛紛開火並投擲手榴彈,十幾名日軍士兵頓時迸濺起了血霧摔到在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日軍士兵開始在軍官的指揮下盲目的射擊,並尋找敵軍的火力點開始反擊。
趴在一處瓦礫廢墟底下的小眼鏡則不慌不忙的連續三槍,將三名試圖指揮部隊的日軍軍官擊斃之中,毫無準備的日軍由於失去了指揮在慌亂中開始向後撤,日軍的抵抗是非常短暫的,在這種陣地廢墟攻堅戰中,採用快速有效密集的火力在最短時間內給予敵軍最大殺傷是交戰雙方通用的原則。
可以說日軍的撤退是非常的明智的選擇,如果其不撤退硬頂反擊的話,就不是留下四十多具屍體那麼簡單了,還有七、八名哀嚎的傷員。
在陣地另外一邊摸上來的山野一夫此刻陰著臉警惕的觀望著交火的方向,通過密集的捷克造機槍射擊聲與大正十一年式機槍和九二式重機槍、擲彈筒的反擊聲,他判斷一定是另外一支至少大隊級別的部隊遭到了支那軍的埋伏,而且埋伏的支那軍雖然數量不多,但是火力顯然異常兇猛。
不過很快,日軍傷員的叫聲如同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雞一般驟止,沒有槍聲一定是讓支那兵用刺刀解決了,三個多月的慘烈戰鬥早已讓交戰的雙方把所謂的狗屁日內瓦公園丟到了火星上去,從日本飛行員向跳傘的中國飛行員開火的那一刻起,整個淞滬戰場就成為了你死我活的血肉大墓場了,凡是進來的人就等於進了地獄,在這裡的所有人不再有無辜,活著是僥倖,死了才是真正的安逸!
激烈的交火聲中,山野一夫為自己讓五名尖兵化裝成支那兵的點子暗自慶幸,正好可以在尖兵的帶領下去偷襲中**的後方,混戰激烈交火之間,中**一定會以為是他們的援軍到來,而跟在尖兵後面的大隊主力一定會給支那軍以重創。
被打成了一隻耳的高橋朝一此刻萬分暴怒,總被人誇讚其英俊不凡的高橋朝一現在僅僅只剩下一隻耳朵?這讓他如何見人?
暴怒中的高橋朝一指揮著部隊重新猛撲上來,而此時可此山野一夫所率領的山野大隊也從對面包抄上來!
羅圈腿一見後方出現了人影,立即將機槍掉轉過來,當隱約的出現幾名帶著德械師鋼盔的士兵的時候,羅圈腿激動得跪了起來對高飛大聲呼喊道:「營長!是自己人!我們的援軍上來了!弟兄們,我想死你們啦!」
羅圈腿揮舞著他那乾瘦的胳膊,整個陣地上凡上打了半天還活著的人,就從來沒人提過怕死,唯獨羅圈腿也不管吉利不吉利,總將怕死掛在嘴邊,為此還讓東北佬方國忠揍了二次,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個怕死也不算孬種的傢伙竟然活到了援兵上來?
在另外一邊進攻的高橋朝一忍著巨痛堅持要親手給那些卑鄙的支那軍開膛刨腹,但是突然聽到陣地上有支那軍高聲呼喊什麼?
高橋朝一叫過一名略微懂得中國話的軍曹道:「青原!支那軍在叫喊什麼?」
青原軍曹臉色十分不好道:「支那軍的援軍上來了!」
八嘎!高橋朝一狠狠的跺了一腳大吼道:「不是說這附近早就沒有支那軍了嗎?怎麼會有伏擊?該死的伏擊,有伏擊自然就會有反擊部隊?我們要加強攻勢,把迫擊炮和擲彈筒都調上來,延伸射擊阻擋支那軍的增援。」
嗨!青原軍曹微微一個立正立即轉身離開,剛剛高橋大隊有損失了失少五名軍官,看來又要提拔曹長和軍曹了!高橋朝一無奈的歎了口氣,結果牽動了傷口,痛得他哇哇亂叫。
當高飛注意到那些援兵跨越火堆的時候,腳上赫然穿著翻毛皮鞋?那可是只有小鬼子也會穿的鞋啊!而且這幾名援兵身上的子彈袋竟然是右肩左斜?高飛記得他剛上陣地的時候一名新兵就因為這個挨了當時營副的大嘴巴,中央軍的操典是有嚴格規定的,左肩右斜腰間纏死胯骨打結。
而且,後面蜂擁而來的根本不像是援軍,他們竟然人人一頂鋼盔?仗打到這個份上了,除了教導總隊以外,第三十六師、第八十七師、第八十八師這樣的御林軍出身的德械師都不可能把裝備湊得那麼齊整了,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日本人!日本人從自己的陣地後方摸上來了!」
「羅圈腿,快趴下,那是小日本鬼子!」高飛的話音剛落,羅圈腿的身上頓時迸濺出一片血霧,一臉不可置信的羅圈腿帶著滿臉的不甘和疑惑仰面摔倒,口中帶著血沫喃喃道:「娘啊!兒回不去了,真的回不……」
「你大爺小日本鬼子!」高飛端起一挺捷克造與方國忠一人一面猛烈射擊,一邊射擊一邊大吼道:「許厚德、老山西、小眼鏡都他娘的過來,向我靠攏!引爆所有的炸藥!」
在日軍的火力前後夾擊之下,許厚德、老山西、小眼鏡、大碗麵跌跌撞撞的連滾帶爬的衝進了高飛與方國忠所在的散兵坑,恐怕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挑剔許厚德他們四人的戰術動作了,標不標準不是問題,活著才是最終目的。
高飛一拍方國忠的肩膀大吼道:「狠狠的打,讓老山西起爆,讓兩邊的小日本狗咬狗,咱們退下去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