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主子的一番勸慰,術律琿沮喪的心情漸漸恢復了平靜。起身挪到了書案對面,接過銀壺,揚手掐了把隆先粉嘟嘟的臉蛋,半真半假地詢問道,「小傢伙,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你叔父皇可盼著你替他鞍馬效力呢!」
隆先揉了揉凍得通紅的小鼻子,傻里傻氣地說道,「我也急,可我一下子也長不大呀?叔父皇為什麼不找我的哥哥們來幫忙呢?我的兀欲哥哥能文能武,很厲害的!」
「你說阮兒?」耶律堯骨恍然一愣,抬眼望向不知深淺的孩子。
「對對,就是他,我的大哥哥耶律阮。」雙眼瞇成了兩彎新月,像極了她的母親。
「你們的父汗因為朕而奔走異鄉,你們不恨朕,朕就感激不盡了。哪敢奢求你們替叔父皇鞠躬盡力。」
「這也說不定……」術律琿抹著光禿禿的腦殼,模稜兩可地回應道。
「怎麼?你有什麼主意?」
「王子一天天在長大,天底下最能體諒他處境的,大概只有主子您了。」
「你是說蕭惠?」霎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主子明鑒!汗位空懸,王太后攝政,王子心裡的滋味唯有主子能感同身受。只要主子您不計前嫌,促成此事也不是全無可能。」
「朕倒沒什麼,到底是朕的侄子。只要他不計前嫌,朕高興還來不及呢!」
術律琿喜出望外,忍不住讚歎道,「恕奴才斗膽直言,自打從大唐回來,主子真像變了個人似的。」
「呵呵,叫朕怎麼說呢?他到底是朕的大哥,不然,朕還回得來麼?」
「哎,主子想通了就好。有冤有仇關上門說,沒到那你死我活的地步。打開門,兄弟就是兄弟,大橫帳算來算去就你們哥兒三個。」
「是啊。不就因為個女人麼?紅顏禍水,朕著實領教了!」
隆先鬱悶地眨巴著眼睛,疑惑不解地插進話來,「叔父皇是在說我娘麼?您是說如果沒有我娘,您和我父汗就能和睦相處了?」
「呃……」一時語塞。
如果沒有她,他們兄弟倆就能相安無事了麼?
也不竟然吧?
他們倆是親兄弟,皇位之爭始終是存在的。必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但是輸贏結局如何,就很難說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之中,一場愛恨過後,兄長不再是從前兄長,而他也不再是從前的他了……
術律琿轉身望向窗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高麗使臣帶來了高麗王的書信,總算是給了茶花這個失而復得的公主一個名分。還潛人送來了諸多珍貴的禮物,希望茶花可以被主子獲准回高麗省親。」
「可有什麼消息?」話一出口,耶律堯骨立刻覺得自己不該問。說了不會在為她糾結了,他已經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浪費了太多的精力。
術律琿撇了撇嘴角,無奈地聳了聳肩,「沒有。茶花特意向高麗使者打聽過她的消息,對方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不知是不肯說,還是的確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