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淒戾的哭嚎響徹天籟,盤旋於殿閣縫隙間的陰風,推搡著搖搖欲墜的枯枝。舒骺豞曶
木末尚未從恐慌中醒來,人已披上了猩紅的嫁衣。插滿發間的釵環花鈿彷彿奪命的利刃,頸上腕上的項圈指環宛如沉重的枷鎖。腦海中塞滿了凶殘而醜陋的面孔,穢亂的褻瀆,野蠻的虐殺,血腥的人殉……
躲不過,終究還是躲不過。
連日來她一直被類似的噩夢困擾著,而此時,她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噩夢,一睜眼,就醒了。
姐姐去了哪裡?
姐姐究竟去了哪裡?
是木落惹上那契丹惡魔,為什麼要逼她承擔這可怕的結果?那些契丹人根本就是禽獸,她寧可死都不會讓那髒手碰她一根指頭!
靈魂蕩出了軀殼,附在寒鴉漆黑的羽毛下,在死一般沉寂的宮門上空徘徊,俯視著隨風揚起的朱紅輦簾。
奴顏婢膝的內侍們手捧著錦盒,排成兩隊,彷彿在為她送葬似的……
嘎嘎嘎——
被一聲悲切的鴉啼驚醒,靈魂驟然墜下雲端,落回僵冷的軀體。沉重的駝鈴聲撞擊著耳膜,恍然之間,人已在披紅掛綵的駝車裡了……
心底的酸楚終於衝破了被驚懼阻塞的淚腺,記憶中的人影淹沒在模糊的視線裡。是弓藏出賣了她吧?
他怎能眼睜睜地看著父王把他心愛的木落送予契丹人呢?
南城門外一所廢棄的倉庫裡,金太熙正攏著忽明忽暗的油燈,打量著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小妮子:緊鎖的眉心糾結著淡淡的淤紅,額上蒙著一層晶亮的薄汗。
莫名帶著幾分歉意,她當真被他嚇壞了。只為他一時衝動,這個單薄柔弱小女僕又變成了官府通緝的在逃犯……
木落的夢靨裡依舊是噴湧如柱的鮮血,被砍掉了頭顱的屍體張牙舞爪地向她猛撲過來,驚慌失措地尖叫,奮力推擋,那個鬼影卻始終掐著她不放……
一雙柔弱無力的小手揮舞著撞開了蓋在胸口的被子,金太熙赫然一愣,目光迅速避開他不該看的地方。面紅耳赤,心跳驟然快了幾拍,忍不住胡思亂想:被貶入宗屬的女子,怎麼穿著件閨房裡的單衣?
呼吸加劇,竊竊掃過胸口中央那點朱紅的小痣,按捺著下身本能的反應,扯起滑落的被子掩住乍現的春光。
正打算轉身離去,雙頰緋紅的小丫頭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金太熙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安慰對方。
危難之時,接替陣亡的父親執掌三軍,終日裡忙於軍務,很少去想關於女人的事……
四目相碰,哭聲戛然而止。木落顯然記得這張比夢裡的無頭屍體更可怕的臉——那個砍下人頭的兇手!
「呃……」男人尷尬地撓了撓頭,莫名有些緊張,「只要你肯聽話,我不會傷害你的。」避開她疑惑重重的目光,連吞了幾口吐沫,「你……叫什麼名字?」
短暫的沉默,「我……沒有名字。」木落是渤海國的郡主,不是一個卑賤的奴婢,她怎麼配叫「木落」?
「那就隨便叫什麼吧。」東張西望,始終不敢看她,「就叫——呵,女人的名字,還真把我難住了。」舉頭望向窗外,暮靄沉沉遮蔽了天際,情緒低落,找不到一絲的靈感。藉著昏黃燭光,側目掃過掬在她眉心的淤斑,「叫『豆蔻』?」
點了點頭,黯然垂下眼簾,「嗯,記下了,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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