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舀著食盒,無語的看著眼前的練劍人,以及紛紛掉落的樹葉,心裡在蘀樹葉哀悼,這樹葉上輩子一定跟他們有仇。鳳姑娘是,公子也是,練劍就練劍,幹嘛舀樹葉出氣?
難道想讓凌風谷沒有樹葉?
「鳳姑娘,行了,別練了。公子又不是氣你帶人來,一定是你哪裡做錯了,惹他生氣。公子長這麼大,還沒這麼生氣過,也沒對哪個女孩子這麼認真過,他一定是生你的氣。」
顏真的話說完,鳳名滿跳下來,利落的收了劍,眉宇間淡淡地凝思。
算了,這兒女情長不適合她。她是安溪,從小無父無母,什麼情對她都是奢望。
如今這個世界給了她親情,她便要傾盡全力好好守護,別的都要先放到一邊。
「顏真,記得跟你們公子說一聲,就說我謝謝他。」
現在不能出去也要闖闖了,她不要做窩囊的人。
顏真看到鳳名滿這種模樣,猜想,她一定是想離開了,心下暗叫不好。這公子正在氣頭上,要是鳳姑娘走了,現在是沒事,事後可就後悔死了。
忙說道,叫住鳳名滿,「鳳姑娘,其實公子最近受傷了,險些走火入魔,又不讓我們靠近,而且最近幾天生氣,他不吃不喝,我和夙夜的話他又不聽,我和夙夜只怕他熬不住。」
走火入魔?鳳名滿想到上一次,他也差點走火入魔,心裡還存有餘悸,想也不想的趕緊去風林。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風澗颯爽的人影,穿梭飛在林間,四周落葉紛飛。
高超的劍法,在手中靈活的穿行翻動,讓她打開了眼界。這套劍法,好像是師父的書上才有,適合男子習練。
想到什麼,鳳名滿拔出劍,便朝他而去。
突然的劍襲,俞鴻悅趕緊擋住。
看到來人,臉色頓時黑沉了幾番,卻因她手中使的劍法,而眼眸抬起,接住她的招。
這套劍法流傳的人不多,這世上沒有多少個人會,是一門絕學。
好像鳳名滿試出來時,比他的還精妙,幾處的使法,完全彌補了他之前的劍招,難道是以前的劍譜不完整?
這套劍法很獨特,有很多種破法,就像令狐沖學的獨孤九劍,有總訣式、破劍式、破刀式、破槍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氣式。
樣樣都是精髓,而俞鴻悅的這套劍法,破鞭、破鎖,破箭都還不夠,這是一個薄弱環節,其他的還算學到了七八層,但也足夠適用。當初鳳名滿就是喜歡上這套劍法的全面性,多樣性,所以特別留意和喜歡,但是師父不讓她學,說是女子不能學。
鳳名滿忽而使鞭,忽而用劍,忽而使鎖,劍,教他破鞭、破鎖,破箭,還教他一些破氣心得,各種都一一指點,俞鴻悅很聰明,一下子就領會其中的奧妙,一下子進步不少,這套劍法也更精進了。
跟她練習,有一種無言的默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領會,練習起來淋漓盡致,一套劍法練下來,兩人渾身都是大汗,仍意猶未盡。
「餓了吧,我帶來了吃的東西。」鳳名滿乘機聯絡感情。
原本還陶醉在劍法中的俞鴻悅,聽了她的聲音,忽然臉色一沉,大步就要離開。
「俞鴻悅,對別人,我還沒這麼低聲下氣過!」鳳名滿叫住了他。
低聲下氣?低聲下氣對他吼倒是常見,鳳名滿幾時說話溫柔過,俞鴻悅不理她。
可是在鳳名滿眼裡,她願意跟你商量,願意在乎你,就是低聲下氣了。
剛剛可能是出招過猛,扯到傷口,鳳名滿突然摀住腹部,蹲下身子。俞鴻悅聽到身後痛哧的聲音,臉色一變,趕緊折身,走到她近前。
他什麼忘了,顏真說她腹部有刀傷,這幾天因為生氣,他只是讓顏真去弄藥,剛剛練劍的時候,他倒是忘了。
他急切的問,「你怎麼樣?」
「不用你管。」她別過臉。
「你是不是要我低聲下氣求你,你才肯不任性?」他氣急。
鳳名滿也氣了,語句還是平緩如常,「我才低聲下氣好不好,這輩子沒做過的事情都做了。」
他悶聲說道,「是啊,低聲下氣。為了要給我下藥,鬆懈我的警惕,所以任我摸,任我抱,還投懷送抱;為了鳳家人的安全,主動獻吻。你這輩子都沒做過的討厭的事情,都跟我做了。你真是好心腸,感恩圖報。」
她真的氣死他了,不愛他就算了,要找他幫忙,他也不會拒絕。有人偏偏這麼好心,用自己的身體來償還,感恩圖報,當他俞鴻悅是什麼人。
鳳名滿翻白了眼,要是現在這個人粗著嗓子跟她喊,說這些事,她一定會毫無疑問甩掉這個男人,並且鄙視他。可是這個男人,悶悶地低低的聲音,毫無一絲對她的鄙夷,而是因為生悶氣而耍脾氣,活像個孩子一樣,真的是讓人又氣又恨。
原來生那麼多天的氣,就為了這個?
聽說男人平時都對你冷酷的時候,也許不是真的愛你,但是時常平時一臉酷酷的樣子,卻經常只是在你面前耍脾氣,甚至是小孩子的幼稚遊戲,那就是真的在乎你。
可是這樣的男人很欠扁,十分欠扁,她幽幽的說,「是啊,我為什麼要作踐自己,讓一個每次說話只有一句不多的人,悶得跟木頭一樣的人又親又抱。小六那麼好,又溫柔又體貼,辦事效率又好,我怎麼就沒讓他佔便宜,我腦子一定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