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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老爺雖然在顧先生面前無比謙恭,甚至是一副奴才摸樣,可對於李管事,他卻很不以為然,或者有些不屑。
所以,段老爺不滿地說道:「李管事不要這麼一驚一乍的!朗朗乾坤,太平盛世,顧先生能出什麼事?難道還被人綁架了不成?你要知道,如今在義安之內,已經無人敢與我段府抗衡!」
李管事嚥了口唾沫,悻悻地說道:「我瞭解顧先生,無論他做什麼,都會告知在下的。」
段老爺聽李管事在他面前居然自稱「在下」而不是「小人」,心中非常不滿,於是,他故意說道:「那顧先生每次去找怡紅姑娘也會告訴你嗎?」
李管事不說話了,心道:「這不是抬槓嗎?你怎麼不說出恭淨手都會告訴我呢?」
看到李管事啞口無言了,段老爺再次洋洋得意起來,他語重心長地對李管事說道:「你不過是顧先生的一名屬下,主子做什麼,不會件件事都告訴你的,比如我現在跟你在這個院子裡說話,馬懷就不知道。」
李管事已經在心裡開始問候段老爺的老母了。他不想再和段老爺糾纏下去,於是乾脆問道:「那以段老爺之見,顧先生到底去哪裡了呢?」
段剛想了想,說道:「前幾日先生曾對我說過,等我們這裡的最後一批貨運出之後,他如果不去京城,便回西南做他的逍遙將軍。我琢磨著,他可能回京城找三皇子殿下覆命去了。」
李管事無語了,段老爺簡直就是一頭蠢豬,就算顧先生不拿他這個屬下當回事,也總該跟你段老爺說一聲吧!更何況,顧先生是個心思縝密、做事穩妥的人。
李管事強忍怒氣與不快,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如這樣,在下今明兩天就收了工,處理了那些礦奴,然後親自將貨物押運出去!」
段老爺立刻否定道:「不行!顧先生曾吩咐過,貨物要在上元節運出。再說,留給我的那部分還沒結算呢!你怎麼能說走就走?還有,你打算怎樣處理那些礦奴?殺了嗎?」
李管事點點頭說道:「一個不留,全殺!」
「你敢!?」段老爺怒道,「顧先生不在,便是我說了算,這也是當初顧先生給你立下的規矩。那些礦奴你一個都不能殺,我會將他們控制起來,若有朝一日礦場復工,也省得再去買人、僱人了!」
「段老爺,萬萬不可!留下這些人,若上面有人追查下來,那可是活生生的證據啊!」
段老爺不屑地瞥了眼李管事,冷哼說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若三皇子殿下有一天讓咱們復工,人都被你殺了,咱們拿什麼復工?」
其實段老爺不讓殺那些礦奴完全是出於自己的私心,雖然三皇子殿下和顧先生都說等最後一批貨運出後要將礦場關閉,但段老爺實在是心有不甘,看著白花花的銀子不要,怎麼能讓人睡得著?吃得下?
「等你們都走乾淨了,我自己幹!哪怕再只幹一年,我段家幾代子孫的生活都不用愁了,只管安享富貴!」段老爺心中暗道。
李管事礙於自己的身份地位,還真不敢公然與段老爺反目,所以李管事無奈地歎口氣,說道:「那好,等將貨物安全運達之後,在下將親往京城找三皇子殿下請示。到時,若三皇子怪罪下來,莫怪在下沒有提醒段老爺!」
「你少拿三皇子殿下唬我!你莫忘了,我姓段,就算不是嫡親的,但淑妃娘娘也是我的姑姑!三皇子縱然對我的處理方式不滿意,但我也是為了三皇子殿下的大業著想。你若敢在三皇子面前誣告本老爺,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李管事知道再說下去已經毫無意義了,於是,他略一拱手,說道:「段老爺若無其他吩咐,那在下告辭,礦上還有很多事要辦呢!」
「你等等再走!」段老爺阻攔道,然後他又喝了一聲:「來人!」
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小廝跑了過來。
段老爺向他吩咐道:「你去把馬懷找來,讓他隨李管事一同上山,免得有人趁顧先生不在,居心叵測,偷跑了咱們的貨!」
「是!」那小廝答應一聲,一溜煙地跑走了。
…………
石原海在書房之中來回踱步,今天已經是初八了,可段府之內似乎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是派人去過一次怡春院打聽顧先生的下落,然後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再未採取其他行動。
石槿柔走了進來,石原海立刻問道:「小柔,那顧先生對段老爺來說真得很重要嗎?」
石槿柔點點頭,說道:「簡直比他段老爺的命還重要!」
「可是不對啊!如果真的那麼重要,段老爺怎麼不著急呢?段府到現在一點慌亂的跡象都沒有!」
石槿柔笑了笑,說道:「對危險臨近而不慌亂、不擔心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成竹在胸,一種是愚蠢無知。依爹爹判斷,段老爺是哪種人呢?」
石原海不無憂慮地看著石槿柔,擔心地說道:「段老爺雖不怎麼精明,但為父覺得,他至少應該派人在義安城內找找顧先生啊,可都快兩天了,他怎麼還沒動靜?我只是怕顧先生沒什麼價值,讓我們白白計劃了一場!」
「爹,您的擔心是多餘的,一個堂堂的正四品鎮遠將軍,對段府來說怎麼可能無足輕重呢?」
石原海不由點了點頭,嘟囔道:「這話也有理,可是……」
石槿柔呵呵一笑,繼續安慰父親道:「爹,段老爺有沒有動靜無所謂,我只希望大皇子那裡有動靜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