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槿柔實在不忍心讓狄莊主,不,應該是鐵鷹鐵前輩一直這樣跪著,於是她極其認真地說道:
「前輩,你既認我為主子,那我也不跟前輩客氣了,前輩請起,莫再這樣跪著說話,你若堅持如此,那在下只得現在就走了!」
鐵鷹說道:「屬下遵命!」
說罷,鐵鷹起身立於石槿柔身前,說什麼也不坐下,石槿柔無奈,只得說道:「前輩既然如此堅持,那小柔也不勉強。只是眼下小柔心中困惑頗多,能否請前輩從頭講起?」
鐵鷹點點頭說道:「王爺乃我朝重臣,是當今皇上的父親——也就是先皇的親叔叔。三十多年前,先皇身體日漸羸弱,預感到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但他對王爺的勢力又頗為忌憚,擔心自己駕崩後王爺會奪了當今皇上的皇位,於是便對王爺起了殺心。王爺也曾向先皇表示過自己的忠心,但先皇一意孤行,最終將王爺逼上了絕路,王爺雖試圖以武力反抗,但怎奈有人告密,致使王爺的行動功敗垂成。」
說到這裡,鐵鷹浩歎一聲,繼續說道:「成王敗寇,是千古不易的道理!王爺自感無力回天,便開始著手為子女安排後路,至於到底如何安排的,屬下並不知曉。」
石槿柔點點頭,示意鐵鷹繼續說下去。
其實並非是石槿柔不感好奇,一則鐵鷹既然說了不知道,那問也是白問;二則,她相信冉軼成一定知道內情,因為前幾天在馬車上,當她向冉軼成詢問三十年前朝中可有封號中帶「熙」字的郡主或公主,並提到隱王時,冉軼成曾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你是隱王的後人,你的外祖母便是隱王的嫡女熙貞郡主!」,只因當時周圍人多,冉軼成便沒再繼續說下去,只說以後會詳細告訴她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鐵鷹繼續說道:「有一天,王爺將屬下召至密室,交給屬下一塊玉珮,並說還有兩塊玉珮與屬下的玉珮紋路暗合,其中一塊,上面刻有龍紋和一個『康』字,代表康郡王,也就是王爺的嫡子;另一塊,上面刻有鳳鳥紋和一個『熙』字,代表熙貞郡主,也就是王爺的嫡女。您佩帶的這塊,便是那刻有鳳鳥紋的『熙』字玉珮!」
說著,鐵鷹將玉珮遞還給了石槿柔,然後又掏出自己的一塊,也交給了石槿柔,說道:
「屬下的玉珮有陰陽兩面,陽面紋路與龍紋相接,陰面紋路與鳳鳥紋相連。剛才屬下找借口到說到裡面來查看玉珮,便是來查驗紋路是否契合的。」
石槿柔將兩塊玉珮並在了一起,果然,自己的玉珮與鐵鷹的玉珮,在紋路上絲絲相扣,分毫不差!
石槿柔心中感慨萬千,她將鐵鷹的玉珮交還給他。
鐵鷹繼續說道:「王爺為了防止兩位子女的玉珮丟失或被盜,特意又讓屬下記下了兩首藏頭詩,兩首藏頭詩的謎底皆是『飛雲山莊』,並叮囑屬下,一定要分清兩首藏頭詩中,哪首是郡王的,哪首是郡主的,混淆不得!剛才您背誦的那首,正是王爺留給熙貞郡主的!」
石槿柔沉默著,暗中敬佩著隱王的周密安排。
鐵鷹接著說道:「隨後,王爺又托付給屬下一筆巨額財富,令屬下悄悄運送出京,到彭縣境內的山區秘密建一座『飛雲山莊』,將財富便埋在了山莊之下。同時,一再叮囑屬下,無論他老人家在京裡發生了什麼事,屬下都不得回京!否則老人家做鬼也不會原諒我!」
說到此處,鐵鷹眼中流露出悲憤之色,他繼續講述道:
「屬下也曾問過王爺,這筆財富是否是留給郡王和郡主的?當時,王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屬下說道:『此筆巨額財富是留作復仇用的,無論是郡王還是郡主,若有倖存活,均可以支配此財富,而他們的後人也可支配。但有一點你要記牢,單憑玉珮來冒領財富者,殺無赦!所說藏頭詩身份不對應者,殺無赦!』。其實剛才屬下也為公子捏了一把汗,若公子背不出那藏頭詩,或者那藏頭詩對應的不是您的外祖母,公子便再難活著走出這房間了!」
石槿柔不由暗吸一口冷氣,心中暗道:好險!
鐵鷹看了看石槿柔,不由也長長地鬆了口氣,繼續說道:
「屬下又問王爺:若財富一直無人認領怎麼辦?王爺當時悲憤說道:『三十年吧,若老天定要絕我隱王一脈,那也是天意不可違!若三十年內無人找到飛雲山莊,那這筆財富就是你鐵鷹的了,你可以隨意處置。但若有人持玉珮找到你,並以藏頭詩印證,你記住:那人必是我隱王后人,見康效死;見熙效命!』。」
石槿柔不由說道:「三十年已過,前輩已經可以解脫了,那筆財富當屬前輩所有!」
鐵鷹噗通一聲再次跪下,兩行熱淚奪眶而出,他激動地說道:
「屬下見您如見隱王!公子若再說此話,鐵鷹定當自絕於公子眼前!」他的聲音已有些發顫。
石槿柔急忙起身攙扶,連聲說道:「前輩萬莫如此!是小柔該死,辱沒了前輩!」
「鐵鷹說過:生,我是王爺人,死,我做王爺鬼!王爺信得過鐵鷹,鐵鷹又豈能讓王爺死不瞑目?公子,萬不可再說這些混話,若王爺地下有知,又豈能瞑目?!」
石槿柔也再次跪下,哭著說道:「前輩高義,冠絕古今!前輩教訓的是,小柔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