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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中飯的時候,石槿柔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顯露了自己腰間的玉珮,但狄莊主似乎根本沒有在意,謙讓著石槿柔、丁忠隨意吃喝。因安心與小憐留在晨風院中照顧冉軼成,所以,並未與他們同吃。
石槿柔問到了狄青麟,狄莊主告訴她,狄青麟護送郡主進京了,估計還要在京裡滯留一段時間。
吃罷午飯,石槿柔與丁忠回了晨風院,狄莊主讓莊丁收拾了幾間屋子,點了火盆,讓他們休息。
因為表情有面罩遮擋著看不到,所以石槿柔一直暗中注意著狄莊主的眼神。可令石槿柔感到失望的是,自她顯露過玉珮之後,狄莊主的眼神裡一直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這在讓石槿柔略感失望的同時,心裡又不免有些惴惴。
下午,石槿柔替換了小憐,照顧著冉軼成。
期間,狄莊主到院子裡看了看冉軼成的傷勢,並讓莊園裡的周大夫給冉軼成換了傷藥,之後便離開了晨風院。晚飯他也沒來陪石槿柔他們,而是讓莊丁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直接送到了院子裡。
一切都很平靜,狄莊主對石槿柔等人的照顧也算是盡心盡力,完全是有求必應,而且時不時地主動來看看冉軼成的傷勢。
如此過了兩天,石槿柔終於有些坐不住了,她曾答應父親要盡快趕回義安的,若耽擱太久,父親一定會不放心的,而且,她也不知道張知府會不會再去縣衙刁難父親,所以,石槿柔在與冉軼成商量過後,準備帶著丁忠回義安去。
早晨,她帶著丁忠來到莊園正廳找到狄莊主,說自己放心不下家父,想離開山莊回義安,並拜託狄莊主照顧冉軼成。
狄莊主爽快地答應了,在石槿柔起身正欲告辭的時候,狄莊主忽然說道:
「石公子,你腰間玉珮可否借老夫一觀?」
石槿柔若無其事地說笑道:「可以!」說著,便摘下玉珮遞給了狄莊主。
狄莊主眼色淡定地將玉珮仔細端詳了一會,說道:「老夫老眼昏花,石公子稍坐,我去屋裡取了花鏡看看可否?」
石槿柔客氣地說道:「莊主請隨意!」
狄莊主點點頭,示意石槿柔繼續坐下喝茶,他則拿了玉珮轉身去了偏廳。
過了好一會兒,狄莊主終於自偏廳裡出來,對石槿柔說道:
「石公子,請借一步說話!」
石槿柔聞言,站起身跟隨狄莊主去了偏廳,隨後,又穿過偏廳進了一間內室。
進屋之後,莊主將內室的門關上,語氣中有些激動地向石槿柔問道:
「請問石公子,此玉珮你是何處得來?」
石槿柔如實答道:「此玉珮是在下外祖母遺物!」
「遺物?!」狄莊主的激動已經溢於言表。
「是,外祖母將此玉珮傳給我母親,我母親又傳給了我。」
狄莊主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繼續問道:「隨此玉珮一起的,應該還有些字據吧?比如五言詩什麼的。」
石槿柔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直接將詩背了出來:「莊周忽夢蝶,山隱綠叢中,雲深不知處,飛鷹擊長空。」
狄莊主聽罷,終於再難克制自己的情緒,竟有兩行老淚自雙目中流出,然後他推金山倒玉柱給石槿柔跪了下去!
石槿柔大驚,連忙攙扶,嘴裡說道:「老莊主何故如此?折殺在下了!」
但任憑石槿柔如何用力,狄莊主的身軀都紋絲未動,他流淚喃喃道:
「三十多年了!終於等到了……您若再不出現,老朽怕真的要等不到了……王爺,您在地下有知,終於可以瞑目了!」
石槿柔也跪了下去,淚水模糊了雙眼,哽咽說道:「老莊主之意,小柔雖不完全明瞭,但莊主口中的王爺,想必就是小柔的曾外祖父——隱王!對吧?」
狄莊主老淚縱橫,雙肩抽搐,竟已是泣不成聲!
…………
過了許久,狄莊主與石槿柔兩個人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一些。
石槿柔欲攙起狄莊主,可狄莊主依舊固執地跪在地上,並用手輕輕一托,石槿柔便身不由已地站了起來,坐在了椅子上。
狄莊主雙膝跪於她的面前說道:「公子,王爺在世時曾重托鐵某,並有兩句話相告鐵某:『見康效死;見熙效命』!而今『熙』字已現,公子便是鐵某的主子,今後公子的所有吩咐,鐵某及飛雲山莊上上下下,萬死不辭!」
石槿柔說道:「老莊主,小柔不敢欺瞞,小柔是女扮男裝,只為在外行走方便,望老莊主海涵!」
狄莊主並未見絲毫吃驚,而是說道:「自公子上次來到山莊的那一刻,屬下便已瞧出端倪。無妨,以後屬下還是稱您為公子就是了!」
「老莊主,王爺在飛雲山莊到底有何安排?還有,老莊主自稱鐵某,莫非您就是當年的鐵鷹?另外,那玉珮到底怎麼回事?『熙』字和『康』字又代表什麼?在下實在有太多困惑,還望老莊主能起身入座,慢慢道來!」
狄莊主給石槿柔磕頭說道:「屬下便是當年王爺的貼身護衛鐵鷹,跟隨王爺出生入死近二十載,王爺既是在下的主子,更如父親一般,照應著鐵某!鐵某生為王爺人,死為王爺鬼!只可惜,王爺在最後一刻卻不讓屬下追隨而去,而是將他老人家的全部心血和復仇軍資托付給屬下。這批財富,至今仍分毫未動地埋于飛雲莊下!」
石槿柔「哦」了一聲,似乎已經明白了飛雲山莊存在的真正原因和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