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石原海進屋,祁毓軒就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彷彿屋裡的人和事都與他無關一般。舒孽信鉞
見冉軼成看向他,祁毓軒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沖石原海微微一笑,說道:「石大人,沒想到令公子的病如此之重。」
說著,掃了一眼冉軼成,又接著道:
「既然今日不便探望,那就改日再說吧。不過,今天我們過來,探病只是目的之一,還有些其他的事想和石大人談談,不知方便否?」
石原海一滯,雖然眼前的人一直自稱姓周,但他知道,這個「周公子」真正的身份其實是六皇子。
石原海遲疑了一下,問道:「不知周公子所說之事,是公事,還是私事?」言外之意,公事的話,可以談談;若是私事,恐怕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祁毓軒淡淡一笑,這個石原海還真有些意思,居然把自己的兒女看得比仕途還重,倒是難得。
「自然是公事!只是此事……不知石大人可否有安靜之處讓我們一敘?」
石原海見祁毓軒說得如此鄭重,也不由慎重了起來,想了想才道:「二位公子請隨下官來。」
…………
而此時的石槿柔已經來到了正堂,正見小憐往裡走,於是說道:「小憐,我好像聽到丁伯的聲音了,可是有事?」
小憐點頭道:「是啊,丁伯好像找您有事。」
「請丁伯進來吧。」
小憐請丁忠進屋後,就又接著出去掃院子了。
丁忠進屋後,也未見禮,直接走到石槿柔身邊,輕聲對她道:「小姐,冉二公子來找老爺了。」
石槿柔聞言一呆,心道:「好快!」之後,緩緩地坐了下來,微瞇著眼,神情有些迷茫,但丁忠知道,這是小姐在思考問題。
丁忠也不多話,只垂首侍立在一旁,安靜地等著石槿柔的吩咐。
過了會兒,石槿柔道:「他們來了幾個人?我們……有危險嗎?」
丁忠道:「除了冉二公子,還有周公子以及他們倆人的小廝,一共四個人。周公子應該不會武,其他三人身上都有功夫,尤其是冉二,功夫應該還不弱。」
石槿柔緊抿著嘴,微蹙著眉,似是在心中衡量雙方的實力。
丁忠又道:「若是他們三人聯手,可能會有些麻煩。但如果現在就讓我護著小姐離開,應該問題不大。理由也是現成的,小姐現在不是正病著嘛,去外求醫,應該說得過去。至於他們信不信……」
石槿柔失笑,說道:「丁伯,想什麼呢,沒那麼嚴重。」
丁忠卻搖了搖頭,說道:「小姐,千萬不要大意,雖說現在他們只來了四個人,還有一人不會武,但這次他們來義安,卻帶了不少人,應該有很多是——暗衛。」
石槿柔吸了口氣,過了會兒,才緩緩地說道:「我知道了。丁伯,你容我再想想。」
丁忠聞言,不再言語了。
也不能怪丁忠把問題看得很嚴重,自家小姐與侯府的公子,身份上相差太多。若是自家小姐吃了冉二的虧,那只能自認倒霉;但如果自家小姐讓冉二吃了虧,不要說是那麼一腳,就算是一點點的不敬,也有可能被冉二報復。而以冉二的霸道,真要了自家小姐的命,恐怕石原海也是投訴無門,報仇無望。
石槿柔如木雕泥塑般坐在椅子上,眼睛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過了好久,才道:「丁伯,我爹現在雖然只是個七品官,但那也是官身,我也是官家公子……或是小姐。就算冉軼成知道了是我踢了他一腳,想來他也不會把我怎麼樣,不過可能會讓我受些委屈罷了,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頓了頓,石槿柔接著道:「丁伯,我不知道你過去的事,但是……總之,你不要輕易出手,明白我的意思嗎?」
丁忠深深地看了石槿柔一眼,點了點頭。
…………
祁毓軒、冉軼成兩人與石原海密談了近一個時辰,之後又與石原海去外面的酒樓用了午飯,兩人才回了武岳侯府。
進了松濤閣,揮退了下人之後,祁毓軒道:「阿成,剛才在縣衙,你沒硬闖,可是發現了什麼?」
冉軼成點了點頭,說道:「記得在偏廳時給我們上茶的那個中年男僕嗎?」
祁毓軒點頭。
「那人是個高手,而且功夫絕不在我之下。我本來是想強行去後宅的,但看到那個男僕之後,改了主意。我不想把事情鬧大,給你添麻煩。」
祁毓軒顯然有些吃驚,彷彿自言自語似的說道:「石原海一個寒門出身的七品縣令,身邊怎麼會有武功高手呢?」
冉軼成靜靜地靠在椅子上,過了會兒,忽然道:「六哥,石原海是塘州董家的女婿……」
還沒等冉軼成說完,祁毓軒的小廝金明忽然急匆匆地闖了進來,說道:「殿下,暗衛來報,京中有變!」
…………
石槿柔窩在自己的房中,托著腮坐在桌邊,不停地歎著氣,怎麼想過點順心的日子就那麼難呢?
石槿柔思來想去,覺得自己主動去找冉軼成「自首」,可能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反正自己還小,不懂規矩,而且是在不清楚對方身份的前提下無意冒犯了他,到時候跟他誠懇的認個錯,伏低做小一回,想來這事也就能揭過去了。這樣一來,既可以給父親石原海減少麻煩,也可以不讓丁忠陷於危險之中。
石槿柔打定了主意,決定明天主動去侯府拜訪,順便去找冉軼成「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