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海正在前衙和師爺商量著事情,就見門子來報,說是靖江侯府二公子冉軼成來訪,並雙手奉上了拜貼。舒孽信鉞
石原海微微皺了眉,接過拜貼看了一眼,他實在沒想到冉軼成這麼快就找上了門來。冉軼成不僅是靖江侯府的公子,他本人還在兵部掛了個從四品的閒職,拒而不見是不現實的。
門子見石原海非但沒顯得多高興,還彷彿有些不悅,心裡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個小小七品縣令,居然敢不把侯府公子放在眼裡?你也太拿大了吧?
石原海略一思索,深吸了口氣,淡淡地對門子吩咐道:「將人請到偏廳奉茶,本官一會兒就過去。」
門子低著頭,撇了撇嘴,應了一聲,出去了。
…………
祁毓軒和冉軼成被門子領進了前衙用來臨時待客的偏廳。
冉軼成擰著眉,打量著偏廳裡極其簡陋的陣設,不滿地撇了撇嘴。祁毓軒若無其事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門子慇勤地吆喝著茶房的人去泡茶,自己則跟著進了偏廳。
門子躬著腰跟在冉軼成的身後,慇勤地說道:「冉公子,您稍候,我們大人說,馬上就過來。小的已經讓人去泡茶了,您先坐會兒……」
冉軼成的小廝安心忽然轉到了門子眼前,也不說話,只面無表情,不錯眼珠地盯著他。
門子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只覺得有股涼風從後腦勺「嗖嗖」地往上冒。
「那個,這位小哥……」門子陪著笑道。
安心一聽,立刻立起了眉毛,嚇得那門子收了聲,諾諾地道:「小人……小人去看看茶好了沒有。」說完,轉身跑了出去。
安心騷包地撣了撣衣服的前襟,與祁毓軒的小廝金明一左一右地站在了門邊。
冉軼成讚賞地看了安心一眼。
祁毓軒笑了笑,斜著眼看著冉軼成道:「也就你能**出安心這種『人才』!」
冉軼成一挑眉,將臉向上仰成了四十五度,晃著翹起的二郎腿,沒接祁毓軒的話。
因為屋子不大,安心只向前跨了半步,嘻笑著朝祁毓軒躬了躬身,說道:「小的謝爺誇獎!小的只學了我家公子半成的本事,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讓爺見笑了!」
金明從後面拽了拽安心的衣袖,一本正經地說道:「嫌命長了?」
安心揮了揮胳膊,擋開了金明的手,扭著頭說道:「怎麼?你家爺誇我,你嫉妒了?」
金明將拳頭在安心的眼前晃了晃,說道:「找揍是不是?」
安心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挑釁地看著金明,說道:「我可是跟著我家公子去過西北的,還怕你?」
金明翻了個白眼:「出去練練?」
安心「切」了一聲,學著冉軼成的口氣說道:「跟你過招,我怕別人說我欺負小孩兒。再說,沒我家公子發話,我不和人動手。」
祁毓軒和冉軼成閒閒地看著兩個小廝鬥嘴,這也是他們倆日常的樂子之一。
這時,院裡響起了腳步聲,冉軼成掃了一眼兩個小廝,兩人立刻閉了嘴,一左一右地在門邊站好。
門簾一挑,丁忠端著個托盤走了進來,將托盤上的兩杯茶放在桌上後,丁忠聲音平平地說道:「二位公子請用茶。」說完,也不等祁毓軒和冉軼成吩咐,轉身就出去了。
安心和金明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這人也太不知禮了吧?
冉軼成的面色卻凝重了起來。
丁忠出去沒多久,石原海就來到了偏廳。
石原海長揖給兩人見了禮,說道:「二位公子蒞臨,不知有何指教?」
冉軼成站了起來,邊打量石原海邊道:「石大人,你與本公子分屬不同的衙門口兒,指教,談不上。」
石原海神態安詳地看著冉軼成,沒接話。
冉軼成只好接著道:「昨天宴席之上,聽聞令公子身體抱恙,侯府太夫人、周公子和我都十分擔心,今日特意來探望下貴公子。」
說著,沖安心揚了揚下巴。
安心立刻上前,從懷裡掏出兩張單子,雙手遞給了石原海,說道:「石大人,這是侯府太夫人和周公子及我家公子送的禮,請過目。」
石原海接過了禮單。
上面一張是冉軼成和祁毓軒聯名送的禮,不過是幾樣尋常的藥材,每種藥材的量也不大。
下面一張是侯府太夫人的,除了藥材,還有吃食。而藥材裡,居然有一根三十年的山參!這禮已經算是很重了。
石原海收起了禮單,攏在了袖中,沖冉軼成和祁毓軒抱了抱拳,說道:「勞二位公子掛心了,下官替犬子謝過。還請二位幫忙給太夫人帶個話,多謝她老人家關心,等犬子大好了,下官再帶他去侯府致謝!」
冉軼成難得地沖石原海一笑,說道:「好說,石大人的話,本公子一定帶到。不過,今天既然來了,怎麼也得瞧一眼令公子,否則我心不安呢!」說完,當先往門口走去。
石原海本就離門不遠,聽了冉軼成的話,連忙後退兩步,擋住了門,說道:「冉公子,實在對不住,犬子需要靜養,不宜打擾。」
冉軼成一挑眉,問道:「怎麼?看一眼都不成?難道說,令公子的病,還有隱情?」
石原海緊盯著冉軼成,沉聲說道:「冉公子說笑了!隱情談不上,但犬子的病是陳年舊疾,需要絕對的靜養,還望冉公子體諒。」語氣雖然客氣,但態度卻有些強硬了。
冉軼成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但隨即歸於平靜,他扭頭看了祁毓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