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傅呆望遠處半晌,才回過神來繫好圍裙道:「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唐少寒搖頭道:「我什麼也不想吃。咦?口袋裡怎麼多了本書?」
他從外衣口袋裡取出一本三十二開的小冊子。看著上面的字念道:「結繩法?這是什麼書?」
張師傅在櫃檯內探頭出來掃過他手中書冊道:「是教人如何繫繩子的!一定是白狗悄悄裝在你口袋裡的。」
唐少寒隨手翻開,只見裡面有不少圖畫,便有興趣地看起來。原來這本書是一本教授別人在特殊情況下如何正確結使用繩索的書。唐少寒奇道:「原來繩子還能這麼系啊?」
手中圖畫中,一位傷員正坐在一個長繩編織成的坐位人,眼向上望,似乎正被人吊向上方。又向前翻出,見到一個奇怪的如同兩隻兔耳的繩結。上面還畫有虛線,是標明繩索的走向。
張師傅遠遠掃過一眼道:「那是稱人結的變化打法,也叫西班牙稱人結。可以配合上升器,做腳套用做上升用,比如你想爬山,可以將繩子這樣打結,那麼踩在腳上,繩子就不會將你的腳勒痛。」
唐少寒看了一會,大感興趣道:「爺爺,你先忙你的,我去後面找根繩子學著玩了!」
張師傅微微一笑,任他自去。自言道:「少年就是少年,永遠對事物充滿了好奇!」
正在此時,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巨響,一輛汽車撞破外面的捲簾門衝進了店中。張師傅吃了一驚心道不好,車上已躍下數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兩名手持機槍,另兩人則端著手槍。指向張師傅。
張師傅忙舉起手道:「你們是什麼人?」
這時從外面又步進兩個戴著墨鏡的白種金髮男子。一個大約二十七八歲,身穿白色西裝。正是謝正虎與楊白駒在摩尼廟中遇到的那位。另一位年約四十,身穿青色西裝。剛毅的面孔毫無表情。正是先前追殺謝正虎與楊白駒的那位狙擊手。
唐少寒在屋中正在看書,被巨響聲驚動,忙將書塞進懷裡。跑出去喊道:「張爺爺怎麼了?」
話未說完,已被一名大漢伸手攬腰抱起。唐少寒想出手返抗,但那大漢臂力過人,緊緊將他抱住。如同鐵籠一般,他動也動不得分毫了。
張師傅見唐少寒被抓,驚道:「你們想幹什麼?不關這孩子的事!」
那中年男子道:「謝正虎人呢?」
張師傅道:「他出去了,你們有什麼事?」
中年男子道:「我師弟這次沒有受傷,我是登門道謝來了。即然他不在,你就幫我帶個話,讓他快點回國去吧。這裡不是他這種人呆的地方。如果三天內他還不回去。別怪我們不客氣!」說完揮揮手,帶著手下慢慢退出。
張師傅見他們要將唐少寒帶走,急叫道:「把孩子放下!」
砰地一聲槍響,白色西裝的男子手中槍響,打中了張師傅的右腿。張師傅應聲倒地。眼見眾人遠去,躺在地上無能為力。
旁邊有開店的聽到張師傅這裡發出槍聲,以為是爆亂分子搶劫,哪有人敢過來查看。過了良久,終於還是張師傅的好友實在忍不住,偷偷翻牆過來,才發現張師傅躺在血泊中,將他救起。否則張師傅雖受傷部位不要命,流血也能要了他的命了。
只到晚間,楊白駒才趕回來。氣得七竅生煙。直想去找這些白鬼子拚命。但也無從下手。好容易等到謝正虎回來,謝正虎也是陰著臉。他趕去時,那賈投機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情報有假。兩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這些美國佬為什麼要抓走唐少寒。聽到張師傅的描述,估想這些人是拿唐少寒來要脅兩人。
雖然才與唐少寒相處幾天,兩人卻是十分中意這孩子,誰料這孩子卻被抓走了。兩人四處打探,可是過了半個月也沒有查到一絲一毫的消息。好像這些人憑空失蹤了一般。
後來簽證時間已到,謝正虎與楊白駒不得不離開了印尼,帶著無限的不甘與無奈,謝正虎每當想起自己那幾天的日子,有時就覺得好像夢一樣,無端端地認了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又突然之間被人虜走,從此再也沒有一絲的蹤跡。兩人一度以為,這孩子一定是被那幾個美國人殺了。直到數年後,楊白駒才再一次見到唐少寒。
唐少寒被這幾名美國大漢蒙上眼睛塞進了汽車,只覺得汽車東拐西拐,不知要開到哪裡,汽車走了大概兩個小時,終於停了下來。一人將他從車中抱出來,他想大聲呼救,可是嘴中被人塞了破布,發不出聲音。
眾人將他扔進一間黑黑的暗室,過了良久,有人送來一碗涼水和一個硬硬的麵包,將他嘴裡的布片去了。他大聲道:「你們要幹什麼?」那人毫不理會他,只冷冷說了一個單詞。吃!他還是能聽懂。
過了一會,只聽外面有數個美國人操著重重的鼻音在說話,有兩個人好像在爭辯什麼,彷彿是和自己有關的事。又過了一會,肚子餓的夠嗆。他便將麵包泡在水裡吃掉了。
這時外面的人好像聽到他吃東西的聲音,有人過來打開門,他看到那幾個綁架他的人都在,氣道:「快點放了我,不然我老爸會殺了你們!」
這幾人好像聽得懂他的話,哈哈笑起來。其中一人走過來,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唐少寒不覺得張開了嘴,那人伸出一個手電筒,照進唐少寒嘴中,看了一會,點點頭,好像很滿意的樣子。
唐少寒此時有點明白了,這些人一定是把自己賣給了人販。世界上三大最賺錢的賣買,一是販賣軍火,二是倒賣毒品,三便是販賣人口了。唐少寒想到這裡,便不太驚慌了,暗想:「哼,看誰敢買我,到時候把我手腳放開,我一定要鬧你個天翻地覆。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便裝做很溫順很害怕的樣子,任那人將他全身檢查了一遍。那人檢查完,回身關了房門。與另幾人又嘰嘰咕咕說了一大通,也不知道說的什麼,唐少寒只能聽清幾個單詞,便小孩啊,老闆啊之類。又過了良久,他瞌睡上來,便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突然打開,進來一人將唐少寒眼睛再次蒙上,嘴堵住。又把他塞進車裡,這一次汽車不在七拐八拐,而是一直朝一個方向馳去。寒少寒開始還能聽到車外有人的喧鬧聲,知道汽車是在市區。
車走了幾個小時後,外面便只有風聲呼呼。也不知這些死洋鬼子會把自己帶到哪裡去。他先前知道洋鬼子一定是把自己賣掉了,所以並不驚慌。心想:「我就不信你們會把我殺了不成!只要我手腳鬆開了。你們等著。」
這樣想著,心裡安定了許多。又想:「如果他們把我放開,我該怎麼想辦法逃走呢?自己人小力氣小,別人一把就可以把自己扔出數米遠,不行,我要盡快練好功夫再想著逃走。」這樣一想,便在心中回想謝正虎先前教給自己的伏虎拳。在心中默默演練,如此一來,時間彷彿也不是那麼難熬了。正當他在心裡打了第十三遍拳的時候,汽車終於停了下來。有人過來說了幾句話,便打開車門將他抱下車。唐少寒聽到水聲,汽輪的馬達聲,知道這些人是要把自己帶到船上,果然不過一會,小汽輪停下來,有人將他抱上了一艘大油輪,他聽到長長的汽笛聲。那人將他抱上船。走了很久,他知道是把自己帶到了輪船的底艙。
這時聽到有人在哭,艙門打開的聲音,那人將他重重扔在地上,唐少寒疼的忍不住罵道:「你媽的能不能輕點。」
那人好像聽不懂中國話,並不在意。一把扯去他頭上的黑布,解開他身上的繩索,便關門出去了。唐少寒被綁了一天,手腳酸麻,在地上躺了半天才緩過來。眼睛也慢慢適應了光線,才發現自己是被關在一個不大的船艙裡,船艙裡什麼也沒有,角落裡縮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正瞪著一雙大眼打量自己。便問道:「你是哪裡人?」
那男孩毫無反應。他才發現這男孩是個黑人,應該是印尼人。唐少寒見到有其他被綁的孩子,心中稍安,可惜兩人言語不通,他和這男孩也說不成話。那個男孩緊緊抱住艙門上的鐵桿,似乎十分害怕。
唐少寒試著想和他說話,那男孩可始哭出來。唐少寒本來又冷又餓,也想哭上幾聲,可見這男孩哭的十分難看,自然就不哭了,暗道:「哭什麼,哭有個屁用。等一離開這裡,想辦法逃走才是真的。」
從艙口向外看去,這艙底似乎有十幾個艙位,裡面都有動靜,心道:「這些人也不知道會把我賣到哪裡!」小時候媽媽經常嚇唬他說再哭就把你賣掉,想不到自己今天真的被人賣掉了!可是誰把自己賣了也不知道了,更不知道被賣了多少錢。唐少寒暗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值多少錢!等見到買自己的主,一定要想辦法問出來!
輪船不停向前航行,過了不久,終於有人進來,送來涼水和麵包,唐少寒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衝上去搶過來就吃,等吃了大半,才想起還有一個獄友,向那小子看去,那小子眼中放光,可是就是不敢走過來。
唐少寒過意不去,將麵包分了一半道:「你餓了吧?過來吃點?」那少年見他主動示好,才慢慢靠過來,撿起麵包就啃,也是餓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