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顏月的安排,沐陽城內瘟疫的治療在一天之內走上了正軌。那些病重患者陸陸續續地被集中到了一起。那醫療場地還讓顏月特別得滿意,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那完顏蕭會找到一個如此好的地方,經完顏蕭解釋才知是沐陽城內最大的商戶自願把自家的一處外宅貢獻出來,而那位商戶家的老太太正是瘟疫重症患者之一。
所以顏月的第一個患者便是那商戶人家的老太太,自一進門開始,顏月便開始了診脈、配藥、注射、輸液……其中注射器和那輸液工具都是顏月依據二十一世紀的器械樣子找人製作出來,這也是顏月不讓其它醫者配合的原因,他們在這裡會把注意力更多地分散到顏月使用的醫療器械上,分散到顏月配製藥的成份上。若是平時慢慢講解給他們聽也無妨,而在這瘟疫治療的關鍵時期,顏月實在不想浪費治療一丁點的治療時間。
這位老太太才結束治療,沐陽城內的其它重症患者也被一一給送了過來,顏月幾乎忙得腳不著地,不過顏月倒是非常慶幸此行選了雷振天和雷振雨一起陪同。這半年以年,雷振天雷振雨一直跟著顏月學醫,幫忙照顧病患,因此這兩人在這次救治瘟疫中,一個能頂平時五個護士用。顏月這一忙沒顧得上吃飯,那兩個大男人即使是累得肚子咕咕叫也沒有說上一聲。
一切基本搞定已近深夜,顏月這才回到那臨時的住所。完顏蕭倒是十分得細心,還特意囑咐商戶給顏月留了兩個服侍的丫頭並準備了夜宵。可盯著那花樣頗多的菜式和點心,顏月連一點胃口都沒有,只洗了個澡便倒頭大睡。
侍候的丫頭也不盡心,想著這個服侍的女子只是個大夫,而且是和那些得了過人病打交道的人,巴不得離顏月遠遠的。因此顏月不想吃,那兩人便立刻把膳食撤走。顏月洗澡,她們也只是把熱水倒好當即躲在一邊。而晚上顏月就慘了,來的時候太過匆忙,忘了帶驅蚊的藥,屋子熱且不說,蚊子更是驅之不盡。想在那奇異城時,每天有丁香調理膳食,有莊嬤嬤和那四個丫頭侍候,顏月每天即便是再累也吃得香睡得香。而今天顏月累極了,就在這樣的環境中,就是連那可怕的蚊子在臉上飛來飛去也不知道,可憐的顏月這一晚成了那些蚊子們豐盛的晚餐。
第二天一早顏月是在哭聲中醒來,顏月幾乎是嘰裡咕嚕地爬起來,手忙腳亂地穿起衣服,那兩個丫頭端來了熱水,顏月簡單地擦了一把臉就奔了出去。屋外站立的完顏蕭等隊人等,連那雷振天雷振雨也在其中。顏月的注意力不在完顏蕭以及其他人身上,而是放在了那不停哭個不停婦人身上。
還沒等顏月說話,那婦人便抱著孩子跪了下來哭道:「請神醫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我的孩子吧,嗚嗚嗚……」這個婦人哭個不停,完顏蕭只能跟著解釋道:「這個孩子是從其它醫者那邊送過來,原來這孩子病情並不重。只是嘔吐伴隨著拉肚子,但昨晚起這孩子起了高燒,所以那些醫生不敢耽擱,便送到了這裡。」
顏月已很快地從婦人懷裡接過了孩子,那孩子大約有三歲左右,生得眉清目秀,因為發燒小臉燒得通紅。顏月用自己的額頭貼著他的額頭,正如完顏蕭所說這孩子果然燒的厲害。顏月不禁心急,這拉肚子倒不急,可這高燒必須很快控制下來,否則一直高熱即使是這小孩子的性命沒有危險,也可能會燒壞了大腦。
「快,快把這孩子抱到病房去,天,雨,你們兩個也快把我的醫藥箱拿來。」顏月著急地命道,腳步匆匆地向著病房走去。顏月心急卻又不敢表現,退燒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物理降溫,一種是藥物降溫度。物理降溫可用溫水不停地擦試腋下大腿根等處,而藥物降溫可採用中藥小柴胡沖劑或西藥布洛芬口服液等。只是中藥降溫太慢,而此時又沒有西藥。
顏月邊走邊思考著,沒有注意到一道目光一直打量在顏月身上。打量著顏月那一夜之間突然臉上突然增加的紅疙瘩,打量著那美麗眼眸下的黑眼圈,打量著那有些發乾的唇。顏月則顧不了這些,很快地將那孩子與婦人安置下來,讓人取來了一盆溫水,然後教那婦人如何先給孩子降溫。
接著顏月一邊診脈,一邊命雷振天抓緊時間安排人煎制中藥,再配以顏月特製的霍亂藥給孩子服下。可中藥劑的藥效太慢,顏月著急地看著那婦人擰著毛巾,聽著那水聲嘩嘩顏月越想越煩。突然間,顏月只覺靈機一動,當即問道:「王爺,你這裡有硝石嗎?」看到那完顏蕭肯定地點頭,顏月當即喜顏於色地道:「請你再給我準備一缸水和一個盆。」
完顏蕭當即命人準備這些東西,顏月只知道硝石可以製冰,可具體的比例卻不知道。此時情況緊急,顏月把那盆裡倒了半盒水,再把那盆放在那一缸水中,接著用勺子舀了一大半硝石倒進水裡。現在剩下的事情便是等待,顏月死死地盯著那白色的粉末在水中慢慢的散開,慢慢的沉澱,水變得越來越渾。然後竟然冒出氣泡。接著半分鐘後,水面開始結冰,慢慢的變成了一盆冰。
完顏蕭一直在一邊看著,眼見著那一盆水竟然變成了一盆冰,心中詫異無以倫比。顏月可沒有時間給他解釋那麼多,直接找來一塊石頭把那冰砸碎,然後用布包好,讓那女人把這它放在孩子的頭上,顏月這才放了心。
「華神醫,這冰是怎麼回事?」完顏蕭這次真沒忍住,心中好奇壓倒了一切。
「很簡單,你也可以試試。對,你也可以把這種方法教給那些醫者,可以幫助發熱者降低體溫。」顏月笑著道。感覺中這個完顏蕭屬於成熟穩重型的男人,喜怒不顏於色,像這種製冰的事可能不會真得學來做。可沒想到那完顏蕭還真得命人再取一盆水來,學著顏月的樣子把硝石投入水中,很快地又製出一盆冰來。做完後還一臉的得意,一臉的神采,那情形不禁讓顏月不禁想起高中時代的那些男生,那種純粹的高興與神采似乎使他的年齡都變得小了很多。
製冰只是早晨的一個小插曲,完顏蕭很快地離開,顏月也很快地投入到新的一天的忙碌之中。等到顏月再度抬頭已是正午時分。一個高大的侍衛來到顏月的身邊高聲地稟告道:「王爺請華神醫前去用餐。」顏月這才覺得腹中飢餓,似乎從昨天中午到今天中午顏月基本沒進什麼飲食。所謂人是鐵飯是鋼,顏月處理完手頭的病患,然後當即站了起來,並招呼了雷振天與雷振雨同往。
午餐準備得十分豐盛,連那果品也特別合顏月的胃口,有冰鎮西瓜,有甜瓜果藕、有杏仁豆腐等等,個個清涼爽口,吃得舒服至極。完顏蕭吃得優雅,顏月則是狼吞虎嚥。顏月吃食時一向不講究,一忙起來吃起來就沒個形象,今天一則餓了,一則飯食樣樣皆好,所以除了開吃前對完顏蕭說了聲「謝謝」,開吃中除了對雷振天雷振雨招呼了一下,其它時間全部用在了吃上。
這一頓飯中,完顏蕭的眼神不時地從顏月的身上到雷振天雷振雨的身上。這個女人雖然吃得狼吞虎嚥,可並不讓人覺得粗鄙,反倒讓人覺得可愛。尤其是她在吃西瓜時用手直接拿著,一塊一塊送到嘴裡,那種感覺讓人覺得所知的東西一定味道好極了。而每每看到那精緻小臉上被蚊子盯咬的紅疙瘩時,完顏蕭總是情不自禁地想笑。
而那雷振天雷振雨兩人,完顏蕭一眼便可瞧出這兩人武功高強,比起自己身邊武功最高的侍衛相差無幾。只是這兩人與這小女子之間不像主僕,也不像兄妹,他們的關係實在讓完顏蕭琢磨不透。但完顏蕭絕對相信這兩人對眼前這個小女人的忠誠,因為當完顏蕭的目光過多地停留在顏月身上的時候,就能感受到那兩個人身上散發的寒意。完顏蕭完全相信,若是自己對這位小女人有非分之想的話,這兩人一定會把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顏月可不管那完顏蕭心裡琢磨什麼,此時救治瘟疫才是顏月心目中的最重之事,所以顏月匆匆忙忙吃完,再匆匆擦擦嘴,直接邁腿離開。雷振天和雷振雨也隨著離開。若是平時有人在完顏蕭面前如此,典型的屬於大不敬,可這三人個個走得自然,彷彿多說一句都累得慌似的,連完顏蕭想想都覺得好笑。
等顏月晚上回到住所之後,顏月覺得住所有什麼變了,略略想想了一下才知是什麼變了,似乎昨天熱氣滔滔的屋子突然涼爽了許多。顏月四下環顧,這才發現了屋子裡多了很多大大的瓷器,那涼氣正是從那瓷器裡散發出來,原來那瓷器裡面都盛放了滿滿的冰塊。
而接著顏月發現服侍的兩個小丫頭也換了,昨日的兩個小丫頭對顏月唯恐避之不及,而今天的兩小丫頭熱情得過度。不僅侍候著洗澡,還知道為顏月砸砸累了一天酸痛的肩和背,讓顏月累了一天的疲憊在泡澡之後減輕了幾分。顏月好奇這昨天和今晚服侍之人為何如此不同,追問之下才得知今天上午那完顏蕭王爺撤換了昨日的兩個小丫頭,還命人重打了她們一頓,說她們服侍神醫不夠盡心,如果神醫病倒了,這沐陽城內的那麼多人就會丟了性命。
顏月好笑的同時也不禁感歎這個完顏蕭心思細膩,當躺在床上之後顏月還發現今天這屋裡少裡一樣東西——蚊子,原來屋裡不知何時點起了驅蚊香,顏月再次感歎了一句「舒服呀」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