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這廂正在與那完顏蕭侃侃而談,根據顏月的安排,瘟疫的治療分為三個方面:一是重症病人集中治療,主要負責人為顏月本人;二是對此病的消毒隔離宣傳要到位,顏月早已寫了關於瘟疫傳授預防消毒的相關知識,要求謄寫上百份,保證沐陽城內的每個居民都能看到並遵守。為了保證宣傳達到實效,顏月還要求在城內設上宣傳站,把防治相關要點宣傳到位;三是普通的病人護理,顏月要求完顏蕭把這沐陽城內參與救治的醫者全部集中起來,顏月要專門給他們做一個救治此霍亂的培訓。
完顏蕭聽得甚是滿意,幾乎顏月每說一項,他都是讚許的點頭。顏月更滿意這位王爺的辦事效率,有種雷厲風行的感覺。幾乎每當顏月每說出一樣來時,便被不折不扣地加以執行。到侍衛來稟告所有沐陽城內的大夫和映雪城前來的御醫都已經集合好了時,完顏蕭這才想起問起顏月的姓名。
「我姓華,名叫華瀟。」顏月說話時頓了一頓,自此次虞江逃生之後,顏月便決定與從前的一切告別。既然慕容炎以及大戎朝的人都以為顏月死了,那顏月便趁機與從前告別了。顏月穿越以來最感謝的便是華師傅與那瀟老頭,所以顏月便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顏瀟。
完顏蕭倒不禁咧嘴一笑,自動忽略了顏月說出姓名時的停頓,戲語道:「想不到你們名字倒有些淵源,在下完顏蕭,現在就請華姑娘前去給那些醫者們講解一下救治此次瘟疫的知識。」
顏月也不禁想笑,起名字時只想到了華師傅與瀟老頭,倒真沒想到與這位王爺的名字還有重字的。恰此時侍衛來報,闖城的兩位到了府外。此時府內眾人大多已知府裡來了一位能治瘟疫的大夫,而這兩位又自稱是大夫的家人,所以侍衛們主動地把雷振天與雷振雨帶到了顏月的面前。
顏月更覺欣慰,因為在雷振天和雷振雨的身上還各帶了兩個箱子,那裡有顏月行醫的所有傢伙以及顏月此次專門為瘟疫配製的藥材。更有顏月按照二十一世紀的醫術利用古代的工藝做出的注射器、手術刀、輸液工具等等。顏月倒沒想到,這些工具很快有了用途。
那些御醫以及行了幾十年的大夫哪裡會聽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在哪裡說教。當顏月說起給那些普通患者用四逆湯時不以為然,當聽顏月說要那吃飯用具與病人糞便要消毒時,個個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更有一個老頭子站出來大聲地向著完顏蕭道:「王爺這些日子一直為瘟疫之事煩憂,可不能病急亂投醫。不若請這位姑娘說說師承何人,學醫幾年,又治好了多少病例,也好讓我們這些庸醫見識一下。」
完顏蕭自把顏月領進門後便再也沒有開口,眾位御醫所表現的正與自己初見這位女子的想法相同,要想讓這些老學究上來便聽一個小女子的說教靠王爺的強行壓制並不能起到真正的效果,所謂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這些老傢伙要見的就是真本領。因此那老頭一開口,完顏蕭彷彿沒有聽到似的,只是坐在那裡出神。
顏月心中著急,此時瘟疫才是大事,可這些人卻根本不願意聽自己的。再看那完顏蕭坐在一邊也是一聲不響,當即也明白了這些人必是想見識一下自己的醫術到底有沒有能耐來帶領他們治療瘟疫。這樣一想,顏月倒是靜下心來,沉聲問道:「我知道大家行醫這麼多年,一時很難相信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不若請眾位前輩出題吧。」
眾醫者一陣沉默,應該也沒想到顏月這般直接。此時一位五十餘歲的老者站出來道:「既然姑娘如此說了,在下倒真想請姑娘看一個病患。王爺身邊的陳侍衛自從來到這沐陽城後便突然病倒,不若請姑娘看看如何。王爺,你說呢?」此人倒是不忘給顏月出難題的時候再請求王爺完顏蕭的意見。
完顏蕭不禁眉頭一挑,唇邊也流露出一絲笑意。陳劍是完顏蕭的心腹之人,武功高強,為人機警,身體更是健壯無比,可沒想到才到沐陽城不久,半夜突然腹疼,隨行的御醫診斷說是腸癰,這些日子也不知喝了多少藥湯,卻一點用也沒有。這個醫生提的要求倒正合完顏蕭的意思,完顏蕭當即命把那陳侍衛抬到此外。
顏月不禁惱怒,這些醫生居然連那侍衛得了什麼病也不願意說。顏月倒不怕自己診斷不了那什麼侍衛得了什麼病,可提前知道不是可以提前確實診治方案,節約時間嗎?可那些人不說,顏月也毫無辦法。
很快地那位陳侍衛便被抬到了此間屋子裡,那是一個一臉憔悴的年輕人,臉色黑黃,頭髮凌亂,雖然在病痛之中,仍然是一臉的堅毅與忍耐。只是當顏月給他診脈之時,他是一臉的詫異,再瞧了瞧周圍那麼的人,最後把目光落在了王爺完顏蕭與一位御醫的身上。
「陳侍衛,這位姑娘是王爺請來的神醫,特意前來給你治病的。」那位五十多歲的醫者道,此人正是隨王爺完顏蕭前來沐陽負責瘟疫的喬御醫,雖然自己沒有治療瘟疫的辦法,但此時完顏蕭請來一個小丫頭負責此事,心中自是不服。而陳侍衛此次病發腸癰也是由喬御醫負責,一次次湯藥下去病情絲毫不見起色,喬御醫就是不相信這個小丫頭能治好陳侍衛的病。
顏月診脈之後,又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舌苔,然後直接命那陳侍衛撩起外衣,一點點地按在那陳侍衛的腹部詢問到底哪裡疼痛。顏月是毫無避忌,這陳侍衛是一身的不自在。這一個姑娘家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來摸去,那種感覺讓陳侍衛十分的不自在。
按顏月的診治,這個陳侍衛是急性闌尾炎,而且已經到了中後期,只靠中藥是解決不了問題,只有破腹開刀一種辦法。顏月想了一下對那陳侍衛道:「你患的是急性腸癰,因為拖得太久,光喝中藥是沒有效果了,而我的方法是破腹用刀將壞掉的那截腸子取出來。」
顏月話音剛落,屋內已是一片唏噓之聲。喬御醫當即反駁道:「姑娘若是沒有救治的本事,就坦然承認也罷。醫學博大精深,我們所學都還只是滄海一粟,老夫行醫幾十年,對這腸癰也毫無辦法。」老頭說話倒是中肯,即給了顏月台階下,又坦承自己也不行,這倒讓顏月不禁對他生出了幾許的好感。
在那陳侍衛的目瞪口呆中,顏月接著對那陳侍衛道:「若是繼續用尋常辦法,根本治不了你的病,這樣拖下去,只會越拖越毀。請你信我,我必能將你醫好。不知陳侍衛敢不敢放手一博?如若不敢試,我也可以給你開一些藥,讓你舒舒服服地離開。」顏月的一段話只說得眾人表情各異,而下面的人不由得表情各異。那喬御醫不明白這個姑娘,自己已然給了她台階,為何還要堅持。而完顏蕭則有種想笑的感覺,這個姑娘這番話一說,估計陳劍一定會答應於她。
陳劍定定地看著那一臉鎮靜的小女人,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身材嬌小的小女人身上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和冷靜,尤其是她的眼睛那般的澄靜,更讓陳劍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信任感。陳劍幾乎是毫不遲疑地點頭答應了,只是答應絕不是因為中了顏月的激將之法。
「振天,你把手術刀和那針拿出來;振雨,你試一下病人的體重準備麻藥,還有拿出手術單子請王爺命人快些準備一下……」顏月吩咐著,那雷振天和雷振雨已然井然有序地忙碌起來。只瞧著這番動靜,那些醫者也都看出眼前的這個姑娘絕對不是第一次給人開腸剖腹。一個屋子裡的人全部屏息凝神地圍攏了過來。
手術之時人本不應多,可這些人留在這裡皆有目的。顏月想了一下終是沒有開口,既然是醫學培訓,這次就藉著這個機會告訴這些老中醫們,有些時候必須借助西醫方可。顏月先洗手消毒,把手術用具在開水煮過,準備好這一切後,雷振天已然給病人打下了麻藥。
眾人瞧著那雷振天手中的注射器又是情不自禁咦出了聲,這可是顏月根據二十一世紀的注射器畫了草圖請人專門加工的。在確定那陳侍衛完全失去了知覺之後,再對著病人的腹部又穩又准的一切下去,這一刀下去,顏月只注意著那病人的腹部,而那完顏蕭卻只注意著顏月的面部表情,瞧顏月那鎮定自若的模樣,彷彿只是在廚房切肉一般。完顏蕭再次在心中稱奇不已。
顏月慢慢地撥開那脂肪層,看見了那蠕動的大腸和其他跳動的器官,很快地尋找到闌尾的位置,迅速查看了一下,幸好沒有穿孔,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顏月一刀下去乾淨利落的將闌尾切除,啪的一聲將那一截盲腸扔在一邊,然後開始細細地縫合,一屋子的人看得直吸氣,靜得能聽出眾人的心跳聲。
一切結束,顏月方長吁了一口氣,笑著對眾人道:「只要等傷口癒合再拆線便可,這些日子我再給開些防止傷口發炎的藥吃著,還有些注意事項,振天你說給他們聽來。」
眾人皆稟息凝神,聽著那帥氣的男子如背書般地道:「術後半天半臥,一天後起床活動;第1天吃流汁飲食,第2至3天吃軟食,第4天可吃普食;多喝魚湯對傷口的癒合很有好處。多吃水果和蔬菜,保持大便通暢。忌食辛辣,適當活動;保證充足睡眠、保持心情舒暢;術後3個月內避免重體力勞動、性生活、不要喝酒。憑陳侍衛的身體要想恢復到以前的狀態要2個月的時間。」
此時偌大的屋子裡再也沒有人多語一聲,完顏蕭輕咳了兩聲這才道:「把陳侍衛先抬回屋吧,請華大夫給大家講講這瘟疫的治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