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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2章 「鬼東西」系列之鬼炮仗(三) 文 / 蔣凱

    「畢竟本府處理賢侄一案,艷兒今天尚不能過府,等本案了結,本府自當前來迎娶。」顏炳聞「一臉正氣」的說道:

    花厚師聽聞,連連點頭,頗為肯定的說道:「真不愧為青天大老爺呀!秉公辦理,蒼天可鑒」「好啦好啦!務須多言,把賢侄交出來,跟著李捕頭走,等案情真相大白後,再講賢侄『送還』。」顏炳聞打斷道:

    就這麼著,花德磐讓李捕頭給帶走了。當然,一路上,李捕頭將一些馬上花德磐要面臨的問話以及怎樣去回答,詳詳細細的和花德磐說了一通,花德磐心領神會,自當能理解這是自己老頭子用美女和金元所換來的「優待條件」。

    顏炳聞「風風光光」的回到了自己的縣衙,並讓自己的轎夫高聲大喊「花德磐讓顏老爺給逮回來了!」這樣一路喊下去,所有的路人都聽到了,要是不熟知顏炳聞為人的話,還真以為顏炳聞大公無私,親力親為呢!

    到了縣衙,這顏炳聞也不急於升堂辦案,而是先讓自己的管家將花厚師所贈的銀兩進行逐一清點,清點結果和花厚師所允諾的數目一致時,顏炳聞才換上官服,上堂「辦公」。

    來到堂上,見張家父子已經十分憔悴,很難想像,張家父子從擊鼓鳴冤到顏炳聞從花家回來的這段時間,足足跪了二個時辰,這得是多大的毅力呀!顏炳聞對著張家父子不忘敷衍幾句:「堂下所跪兩人是否張家父子呀?」張家父子磕頭回道:「正是!」

    「縣丞所報,說你們要狀告花德磐謀害張家兒媳、子孫,可是此事?」顏炳聞問道:

    「真是此事!」張家父子回道:

    「那就詳細說於本府聽。」顏炳聞說完,一樣說,讓一旁的縣丞做好相應的記錄工作。

    張家父子於是將花德磐如何調戲臨產的孕婦、如何害死嬰兒等傷天害理之事詳詳細細,原原本本的說於了顏炳聞聽。顏炳聞聽罷,立馬讓李捕頭將花德磐帶上堂來。不一會兒,李捕頭將花德磐帶上了堂,那張家父子一見花德磐,頓時激憤起來,衝上前去,要撕咬花德磐。李捕頭連忙擋在頭裡,其他衙役紛紛將張家父子拉開,顏炳聞連連拍打驚目堂說道:「放肆,放肆。公堂之上豈容兒戲?」見張家父子被衙役拉開,顏炳聞發了一簽說道:「張家父子擾亂公堂,不可寬恕,給我各自張嘴二十。」一衙役領到簽後,不容分說。分別給了張家父子二十個耳光,打完後覆命老爺:「老爺。行刑完畢!」這時候。顏炳聞才志得意滿的說道:「張家父子,本官責令張嘴二十,服還是不服呀?」張家父子本就良善之民,也知道這公堂上不能肆意胡來,剛才是看到花德磐,實在氣憤。才會如此莽撞,被各自打了二十耳光後,也兀自清醒了過來,連連點頭說道:「小民服。小民服!」看著張家父子打破的鼻子和嘴角。那鮮血止不住的流了出來,顏炳聞並沒有讓張家父子「調整」的意思,而是開門見山,直接問花德磐說道:「張家父子,狀告你殺死人家妻兒,你是否認罪?」花德磐頭搖得像撥浪鼓似得說道:「小民不認罪,這分明是張家父子誣告陷害小民!」張家父子見花德磐不認罪行,心頭生氣,但想到現在在公堂之上,想到剛剛受過的二十個耳光,也不敢放肆,只能等著顏老爺發話,可顏炳聞似乎沒有問張家父子的意思,而是直接問花德磐道:「人家為何偏偏要指認與你?他們難道跟你有仇?」

    花德磐見顏炳聞如此相問,連連點頭回道:「正是正是,這張家是我花家的佃戶,前幾年年成不好,買不起糧,就問我家借了五百銅錢,說是為了過年置辦年貨,結果,這錢款至今尚未還清,還要我們月月催繳,所以,這張家非常嫉恨我們花家?」

    「哦?」顏炳聞似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轉過頭來,對著張家父子問道:「剛花德磐所言是否屬實?」

    「顏老爺!這花德磐所言絕不是顏老爺你所想像的那樣,這錢」張家的父親正在解釋,結果被顏炳聞打斷道:「哎!本官問你們是否屬實,就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何來這麼囉嗦呢?」

    這讓張家很難回答,這借錢之事確實有,但這花德磐很壞,直接把借錢和仇恨聯繫到了一起,你讓張家父子如何回答?回答有還是沒有?張家兒子相對比較能言,主動應答道:「顏老爺,這借錢之事確實有,但我們並沒有因為」

    「好了,好了!承認有借錢一事就行!王縣丞,這些話你可來得及記?」這顏炳聞說了一半,突然去詢問當堂的書記王縣丞道:

    那留著山羊鬍子的王縣丞,一邊速寫一邊點頭說道:「來得及,來得及!」

    顏炳聞點了點頭,隨後轉過頭來問花德磐道:「這張家父子借你家五百銅錢,還了多少,尚欠多少?」

    花德磐想了一想後說道:「至今還了七百三十四個銅錢,連本帶利還欠三百一十一個銅錢!」

    顏炳聞隨即向張家父子確認道:「花德磐所言是否有差次?」

    張家父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差次!」

    「好,本府宣判:張家父子久未歸還花家銅錢三百一十一文,於本月月底之前盡數歸還,否則由本府出面,將張家的兒子押至獄中,直至張家償還清花家所有債務,再將張家的兒子放出牢獄!」顏炳聞振振有詞說道:

    「大人!此次開庭審案,是我張家狀告花德磐殺我妻兒之事,怎麼弄了半天,反倒將欠債還錢之事牽扯出來,於法於理都說不通呀?」張家的兒子爭辯道:

    「混賬!本府審案,豈能容你這布衣百姓橫加指責?這萬事皆有由頭。你們家死妻死兒,痛苦之心,本府自有體會,但是你們家欠花家銅錢,有了這個因頭,才有後來的結果!本府不就在那邊一步一步來,一步一步判嗎?張家的兒子犯不敬之罪,張嘴二十!」說完,顏炳聞再次發籤,衙役領簽行刑。這一來,張家的兒子被打得半死,口中的牙齒都脫落好幾顆,滿嘴的鮮血讓人看得實在是痛心不已。

    張家的父親看的心痛,抱著滿嘴是血的兒子痛哭起來。顏炳聞搖著腦袋說道:「公堂之上,豈能哭哭啼啼?本府念你們初犯。暫且不再追究。如果再哭,可別怪本府無情?」這一警告果真奏效,張家的父親止住了啼哭,但抱著兒子的手依舊沒有放下。

    「這對了,張家父子叫了半天,具體名號還不曾得知。張家父子,你倆快快報上名來!」顏炳聞恬不知恥的問道:

    搞了半天,原告的真實姓名都不曾得知,你就打了人家總共六十個耳光。這個案子審得也真夠糊塗的。張家父親忍著臉痛、心痛,揪心的說道:「老夫張行鼎,四十有三,我兒張正榮,今年整二十。」

    「哦哦哦明白了!張行鼎,本府問你,你們指認花德磐殺你兒媳婦和孫子,可有其他證人?」顏炳聞問道:

    「有,接生的接生婆,附近的鄰居,都是人證呀!」張行鼎回道:

    「好!有人證就行!」顏炳聞說完,發了一簽,讓李捕頭帶些人手,前往張家將眾鄰居以及接生張家兒媳的接生婆一併叫來。「此事事關重大,所有見證者都務必出庭作證,不可抵拒。並令驗屍官驗屍,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三天後開庭重審!在此期間,張家父子張行鼎、張正榮和被告花德磐均不得離開牢獄,等真相大白之後,才能各自回家。」顏炳聞說完,拍響驚目堂後先行離開,眾衙役齊喊:「退堂」

    其實這案子本就不複雜,屍體、人證都擺明在那邊,當堂雙方對質就可以了!但顏炳聞要押到三天後再審,那其中的「訣竅」想必大家再也明白不過。這三天,花德磐和張家父子雖然同關牢獄,但他們之間的「待遇」大家同樣能「可想而知」了!

    三天後,張家父子的案件重新開審,眾鄰居只能證明事發之時這花德磐和他的家奴們在事發現場出現過,但並沒有目睹殺人的一幕。而接生婆只是強調張家的兒媳婦是難產致死,和花德磐進屋騷擾沒有關係。張家父子真急了,你們也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難產致死,那嬰兒如何出來一半的?這是難產致死應有的現象嗎?接生婆對於這樣的反問有點不知所措,後來慌慌張張說是這難產致死的現象有很多,這沒有蓋棺定論的東西。顏炳聞見雙方「僵持不下」,順水推舟,叫喚出了驗屍官,讓驗屍官宣讀張家兒媳的真實死因,驗屍官「不出所料」的給出結論:張家兒媳系難產致死,嬰兒出來了一半,因母體死亡,供養不及,造成死亡。

    得這一來,顏炳聞順理成章的得出結論:花德磐因為張家欠其錢財,故帶上家丁上門討債,這時恰逢張家兒媳難產,造成誤會。故判處如下,花德磐無罪釋放,但考慮到張家兒媳生產,突然有外人前來,多多少少受點影響,故將張家所欠花家的三百一十一文銅錢予以減免,接生婆在操作過程中,因為一些技術上的失誤,造成張家兒媳難產致死,一屍兩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故判處接生婆永遠不能接生孩子。

    結束了?結束了!就這樣?就這樣!張家父子會接受嗎?不會!如果真接受了,也就沒有後面的「鬼炮仗」的由來。古時候,有三堂會審的制度,譬如說清朝四大奇案的「楊乃武與小白菜」,就歷經了縣、府的審理,最終告京狀,驚動慈禧太后,才組建了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部對楊乃武與小白菜一案進行會審,但這種司法制度,在封建社會出現的可能性相當於鳳毛麟角,張家父子壓根就沒有申訴的平台。那怎麼辦呢?作為一個老百姓,如果沒人理會自我的權益,那對不起。我只能通過自身來找「熱點」了!於是張家父子就開始買來了很多的炮仗,開始點炮,引起民眾的注意,然後等圍觀的民眾多了,張家父子就把自家的冤情給唱出來,博取大家的同情,也引起當局者的注意。

    為了吸引大家的眼球,張行鼎將自己兒媳和孫子的屍體搬到了人多出,然後拿出炮仗,張行鼎將炮仗沾染了兒媳和孫子身上的血後。然後就放,每放一次,張家父子就高喊:「蚊子(顏炳聞的綽號)要吸血,張家讓你死!」老百姓們都知道張家的冤情,所以都沒人去舉報官府。或許這個行為放現如今,大家覺得沒什麼?我在路上看到有人在罵政府。我權當沒看見。走走開就是了!但在古時候,特別是明朝,是有「連坐」的罪名,特別是東西廠太監橫行,錦衣衛無處不在的明朝,你如果見到了不報。那你就是同犯。這張家做出如此忤逆的事情,竟然沒有一個老百姓去舉報,可見,這個蚊子顏炳聞有多麼的討厭。

    但奇怪的事情來了。放完炮的第一天,就有小道消息傳出,蚊子顏炳聞死於家中。這事情頓時惹得整個「江南某鎮」沸騰了起來,廣大百姓在大呼過癮的同時,大家也聯想到了這事是不是和張家父子的「詛咒」有關?第二日,大家帶著看戲的心情,早早來到張家父子放炮仗的地方,看看張家父子今天還會不會繼續放炮?結果,張家父子「如約而至」,來到老地方,將屍體放好,又拿出炮仗,沾滿了血後,便點炮,一邊放張家父子一邊高喊:「花德磐,莫要狂,總有老天來收『盤』。」老百姓們看得直呼過癮,不知道今天這番詛咒,能不能有效果?這花德磐是「江南某鎮」的一毒瘤,大家都喜歡他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這一次張家父子詛咒花德磐,大家紛紛都叫好!怎麼說呢?這顏炳聞畢竟是當官的,按照等級森嚴的封建王朝,老百姓不敢隨便的應和,但你花德磐就一地主家的二流子。怕你作甚?所以大家都敢紛紛應和。當天晚上,奇跡真的出現了:花德磐同樣死於家中。這一來,張家父子的「名聲」頓時在「江南某鎮」傳揚了開來,到了第三天,「江南某鎮」的所有老百姓都知道了這事,紛紛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萬人空巷,來到了那張家父子點炮的地方,看看今天這張家父子會咒誰死?張家父子沒有讓大家失望,同樣跟前兩天一樣,如期而至,流程跟先前的一樣,都是將屍體放好,同樣沾血放炮,這一次,算是花德磐的父親花厚師觸了眉頭,張家父子每放一炮,都高喊道:「花厚師,不老實!送金錢,贈美女,就想給子保全屍!」得百姓們一聽,又是「江南某鎮」的一惡受到了詛咒,這一次,百姓們都亢奮了起來,都跟著張家父子一起,高喊著「花厚師,不老實!送金錢,贈美女,就想給子保全屍!」,大家期待了一個白天,一到晚上,百姓們都不顧宵禁,潮水般的圍到了花家,那花家還在為隔夜裡死掉的花德磐辦著後事,忙得不可開交。這時花家的院子裡突然傳出了一個淒涼的叫聲「老爺走啦!老爺走啦!」圍在花家外的老百姓們一聽到這樣的聲音,都快樂的奔走相告,喜悅之情跟過年一樣,可以說是無與倫比。

    到了第四天,那「江南某鎮」真的是不得了了,不光是「江南某鎮」全鎮總動員,還有臨鎮的老百姓都趕了過來,將「江南某鎮」圍個水洩不通。由於動靜實在太大了,官府方面終於出面。至於官府為何到第四天才出面?早些時候幹嘛去了?那是因為「江南某鎮」的老大顏炳聞一命嗚呼,整個「江南某鎮」無人管理狀態,所以,老百姓「鬧成」這樣,都沒人來管,但這事的動靜實在太大了,驚動了知府,知府不得已,只能親身前來,掌控局面。

    知府讓李捕頭領著一眾衙役前往現場維持秩序,並準備驅散民眾,但這麼多民眾都圍在那邊,你區區幾個衙役能成什麼大事?李捕頭為了在知府面前表彰功績,所以推開人群,來到了張家父子放炮的地方,站到了一個高處,對著廣大民眾喊話道:「張家父子妖言惑眾,蠱惑百姓,是殺頭的大罪,如果你們不識時務,還要跟張家父子在一起惹是生非,那」。)

    ps:冤案,通常會審得有理有據,讓你看不出冤情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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