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幾個月後,這夜幕下的阮惠街跟我第一次所見沒有太多的變化。或許是天氣轉涼,也或許是時間漸晚,阮惠街上還在營業的店舖已經沒有幾家了,行人也是逐漸的稀少,總覺得這街雖然是胡志明市的一條名街,但幕落之氣還是越來越明顯。
不要說一條街道,即便是一個城市,甚至是一個國家,都會因為時間的更迭而潮起潮落,它可以輝煌,也可以隕落,只有一樣東西不會變,那就是那一段段的記憶成為歷史」「。
我憑借我的記憶,沿著阮惠街慢慢往裡走,越往裡走,接到越是昏暗,越往裡走,人員越是稀少,堅持走了10多分鐘,找了一沿街的凳子坐下來歇息一會兒,倒不是體力不支,而是身上實在是酸痛的難以相信,我真擔心我還能不能走出這阮惠街。
還沒等我屁股坐熱,我的背部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一驚,連忙回頭一看,一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從我背後那店舖的售物窗口裡用一長柄的傘拍打我一下。一不大的售物窗口裡,突然有這麼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人頭,煞一看,還真有點滲的慌。「有事嗎?」我問道:
那白髮蒼蒼的老太在嘰裡咕嚕說了幾句,我沒能聽懂。但我估計這應該是「驅趕令」,在越南,在後面拍人家的肩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行為,我和這白髮蒼蒼的老太無冤無仇,她突然拿著傘柄來拍到我的肩,可見我肯定有哪裡得罪她了,思前想後,只有一種可能:我坐的不是地方,可能影響到她的生意了。
我想這事得「入鄉隨俗」呀。雖然這時的街上沒幾個人,而且我身後的這家小店燈火已經關閉了,不像是在營業的樣子(要是燈火通明的話,我也不可能坐到人家的店舖面前去。),但這店的主人在驅趕你了,你還能恬不知恥的坐那嗎?再者,言語也不通,即便想去計較,也是萬萬說不清楚的。於是我就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這白髮蒼蒼的老太應該經營的是一家香火店,想到我這是要去李家看看,曾經也在那邊「叨嘮」過,就準備買兩把香燭過去祭奠一下。見前面應該也沒有什麼香火店了,就在這裡買吧。也順便做一下這白髮蒼蒼的老太的生意。不要以為我白坐了她店舖門口的凳子。
於是,我走上前,藉著昏弱的路燈,指著店裡陳列的香燭,然後做著一個要買的手勢,讓那老太幫我包起來。這購物是不用語言交流也能完成的,指指要買的商品,根據這商品標注的金額,拿出相應的錢給掌櫃。即便語言不通,我想掌櫃也是明白我要做什麼。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動作,那白髮蒼蒼的老太似乎並不理解我的意思,看著我拿錢出來,只是拚命的搖頭,而且一臉的緊張。我連連比劃,口中說著最簡單的中文:「買這個我要」可那老太死命的搖頭,就是不肯,甚至手中的那柄長傘,又準備朝我砸將過來。
正當我一頭霧水之際,突然一個熟悉的女生在我的背後響起:「你準備嚇死這老太嗎?」
「嚇死?」我一驚,忙回過頭一看,原來是剛剛在店裡的那女孩,「你怎麼也到這了?」我驚訝的問道:
「我跟你跟過來的呀!」那女孩說道:
「你跟過我過來幹嘛?」我警惕的問道:
「這事馬上跟你解釋,現在先幫你解決這眼下的麻煩,你,先不要站在人家店舖的門口,先過來再說,別把那老奶奶給嚇壞了!」那女孩說道:
我依言走到女孩跟前,然後說道:「我問那老太買些香燭,做她生意,她為何會嚇壞?」
「看你坐哪裡了?」那女孩朝著我剛坐的地方呶了一下嘴說道:
我轉過頭,細細端詳了一下我剛坐的地方,覺得就是一凳子呀,沒什麼區別,當然,現在細細看來,覺得這凳子還是比較灰,比較髒的,剛沒細看就一屁股坐了上面去了,但我想這也不應該是那老太用傘拍我肩膀的理由吧?
我看了看那女孩,一攤手,表示不明白那女孩的用意,那女孩淡淡的說道:「那不是可以隨便坐的凳子,那是一個祭台。」
「祭台?」我大吃一驚,這越南人民也真可愛,竟然在自家的店舖門口放個祭台,這算是祭奠誰呀?祭奠自己的門店還是門店裡那些做生意人?
那女孩見我一臉的驚訝,也並不為奇,只是解釋道:「每個地方都有地方上的習俗,在越南,祭奠祖宗是大事,因為他們堅信祖宗是可以庇佑他們的,求神求仙,還不如求自己的祖宗,所以一般情況下,越南人,特別是越南生意人,喜歡在自己的店舖前造個祭台,把祖宗給請過來,讓其端詳自己的生意好在哪裡,差在哪裡?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托夢囑托,小輩們一定會去更改。」
「哦。這就如同我們的店舖裡喜歡供財神,日本的店舖裡喜歡放招財貓是一個意思,怪不得,那老太要拍我的肩膀呢,敢情我冒犯了人家的祖宗。」我恍然大悟道:
「你冒犯了人家的祖宗?我想那老太沒有這麼認為吧?」那女孩突然這麼說道: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呀!」我說道:
「拍肩膀在這裡確實是非常忌諱的一件事情,但也有一種極端的可能,那就是認為你是鬼怪,所以要拍肩膀。你剛坐在人家的祭台上,那老太的第一反應會是什麼?」那女孩提醒我道:
被女孩這麼一說,我設身處地的一想,「哎呀!敢情那老太以為自己的祖宗顯靈了呢?」
「那你還走上前去,朝著那老太一陣比劃,那老太不搖頭才怪呢!」那女孩說道:
「老太搖頭是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道:
「她是以為自己的祖宗要帶她一起走,她不搖頭還能幹嘛?」那女孩一針見血的說道:(……)
ps:都被人當做是鬼魂了,自己還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