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北朝漢月

中州之卷 :風雨 第一ま四章 :中樞佈局(三) 文 / 元祀

    第一ま四章:中樞佈局(中)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周惠低下頭,撫著元明月的髮絲問道,「你我雖然訂婚,卻從沒有見過面,你為何就寫出了這樣的詩句?」

    「誰說沒有見過面?」元明月這才抬起頭,和周惠相對而望,目光裡既有害羞,也含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婚禮之前,我就已經當面見過郎君了呢。\本章節清風手、打sho.\瞭解到郎君的儀態和品性後,我……妾身很是歡喜欣慰,後來才寫下了那首詩!」

    「如此說來,倒是榮幸之至!」周惠心結盡去,仔細的欣賞著元明月的嬌顏,果然發現有點印象。他仔細的思索著,可惜一時卻不得要領:「你說當面見過,是在什麼地方?」

    「郎君也忒健忘了,」元明月抿嘴一笑,「今年春分那天,在希玄寺後山石窟……」

    「哎呀!」周惠大為驚詫,「那天居然是你麼!還有那個想欺負你的人……」

    他猛然坐起身來:「原來他就是元脩那廝!」

    由於周惠的動作太急,兩人身上的錦被頓時劃落,元明月一聲驚呼,連忙用雙手緊緊捂在了自己的胸前。然而,面對這番美景,周惠卻無暇去留意,只是在心底湧起了劇烈的怒火,彷彿有一萬頭神獸呼嘯而過似的。

    「元脩這混蛋!還沒登極呢,居然就敢打你的主意了!早知是這樣,我當時怎能饒他?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周惠大聲喝罵著說道。

    「你這是做什麼?」元明月嗔怪的瞪了瞪周惠。扯過錦被遮到兩人身上。因著裸身的羞惱。她並未留意的周惠口中的「登極」二字;而鑒於見到周惠的因緣,如今她甚至不怎麼憤恨堂弟元脩,此刻見周惠叫囂著要教訓他,反倒奇怪的問道:「那個時候,郎君不是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了嗎?怎麼現在又大驚小怪的?」

    「我哪知道……哪知道他想欺負的是你?只以為是哪家宗親的內眷,因此也沒有怎麼在乎。」周惠悻悻的一捶繡榻。只可惜,他雖然心中極為憤怒,極為鬱悶,卻不方便揭出深層的緣由來,只能就事論事的說道:「這些年京師風氣不好。寡廉鮮恥的事情很多,我本來犯不著去認真理會,覺得阻止了事態即可。我卻沒想到,事情居然是和自家有關。也沒想到那元脩居然……居然打自家堂姐的主意!」

    說到這裡,周惠在憤怒和鬱悶之外,也頗有些心驚。回想起當日,如果不是他恰好路過,事情會變成怎麼樣?元明月又將如何?以她這兩天表現出來的矜持,或許現在就已經礙著名聲,暗地裡屈從於元脩的脅迫了吧!

    果真變成那副情形,那不僅是元明月個人的屈辱,也是他周惠的屈辱,連元明月對自己的這份情誼。也未免要受到玷污。

    周惠現在是真想揍元脩一頓,可惜這件事情關係到元明月的名譽,並不適合張揚;而且元脩貴為縣公、宗正卿,地位遠高於他,也不是想揍就能揍到的。

    好在自家已經遷往陽城地界,那裡是他的轄區,不用擔心會沾染京師的歪風。

    周惠當機立斷,吩咐元明月道:「這京師風氣太過污濁,等我婚假結束,咱們就立刻返回陽城。雖然那邊條件不如京師。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元明月順從的點了點頭,「妾身自然是跟著郎君。」

    「那就說好了。」周惠吐了口氣。轉頭望了望窗外,大概已到了掌燈時分,他感覺心中頗為慵懶。而且還積著好些無法排遣的鬱悶,索性放棄了起身的心思。

    ……。……

    次日早上,在周惠夫婦依然未醒之時,元寶炬已經帶著奏疏進了尚書省朝堂。不過,他雖然有參與朝會的資格,卻不方便把這份奏疏當面呈上去。這一點還比不上周惠,周惠有門下省員外散騎常侍的兼官,可以直接向門下省「上封事」,也就是密封的奏疏。

    當然,周惠現在正處於休假期間,依照朝廷慣例,暫時失去了參與朝政的資格。況且他即使有這個資格也難以起到作用,之前的幾封奏疏,無不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後文。

    之所以會這樣,除了爾朱氏的阻擾外,還有城陽王元徽從中作梗。元徽生性妒嫉,為了維護自己的專寵,有朝臣上軍國籌策,經常故意勸天子不納,以阻止他們的進用之途,這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更何況,周惠還得罪過他呢?

    好在除了周惠,元寶炬還有人可以相托,那就是直閣將軍、通直散騎常侍元整元子肅。他是天子在含章殿的護衛統領,呈一封奏疏並不難,而且還可以親自交到天子的手中,避開爾朱氏在門下省的耳目。

    元整沒有辜負元寶炬的期望,趁著武衛將軍奚毅和他當值的機會,將奏疏呈到了含章殿元子攸的面前。元子攸讀罷,又找奚毅核實了幾處分析,心中豁然開朗,也頓時輕鬆了許多。他思索了片刻,鄭重的交待元整道:「子肅,你回頭告訴南陽,說朕記著他這份忠款和識見,也對他寄予厚望,讓他妥善掌握府戶軍,日後自有大用之時。」

    「臣下謹遵聖諭!」元整躬身拜倒,繼續上奏元子攸,「好教陛下得知,這份奏疏多半出於折衝將軍、陽城太守臣惠的識見。因此南陽托臣建議陛下,請陛下在其返郡之前宣其入覲,或許能夠有所裨益。」

    「原來如此。」元子攸點了點頭,心中頗有些感慨。

    之前周惠數次上疏,其意見頗為中肯,他雖然因種種原因沒有採納,卻也記住了他的忠勤,並且慶幸比照著安置南人的舊例,給了他門下省的兼官。卻沒有想到他在婚假之中,在洞房花燭之時,也依然關心著朝廷的處境,並且作出了這樣精闢的分析。

    如周惠這般,才是真正的忠臣、能臣啊!難怪他一介河南寒士,能夠得到南軍統帥的厚遇,擔任首席幕僚;其後又獲得元顥賞識,執掌洛陽京師的關防和治安。只可惜,其人為出身和資歷所限,又與他最親信的元徽不和,暫時只能安置在地方任職。

    如今時局紛擾,除了擔心爾朱榮篡位之外,朝廷上還有些另外的疑難。既然眾朝臣無法解決,倒不妨徵求下周惠這個外臣的意見。

    「准了,」元子攸頷首吩咐道,「子肅,你為朕諭示南陽,說朕屆時會召見周卿!」(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