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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之卷 :風雨 第一ま三章 :中樞佈局(二) 文 / 元祀

    正在這時,元明月忽然闖了進來。她剛剛脫去外面的曳地深衣,僅著粉紫色對襟高腰襦裙,一襲淡黃訶子裹著胸部,頸下還袒露著大片白皙的肌膚,越發顯得酥胸高挺,惹人遐想,讓周惠的目光再也無法移開。

    而在周惠瞧她的同時,她也看見了周惠手中的詩箋,頓時又羞又嗔,指著申屠迦娜罵道:「小賤人!果然是你偷拿了!成心要討打呢?給我過來!」

    「好娘子,饒了小婢吧!」申屠迦娜連忙躲到周惠的几榻後面,笑嘻嘻的向元明月討饒。

    「不成!今天別想混過去!」元明月杏步逼近申屠迦娜,「若不收拾你這小賤人,我就給你當婢子!」

    彷彿是為了驗證她的話,小馮適時出現在房門前,手裡還提著一條鞭子,臉上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神情。

    周惠回過神來,看見諸人的形容,立刻想通了事情的始末。毫無疑問,這是小馮告的密,大概是看不慣申屠迦娜這麼一個新來的婢女得寵,想讓元明月教訓她一頓吧!

    事情發展到這個份上,周惠不得不出面了。他咳嗽了一聲,對元明月說道:「那個……你就饒她一遭如何?是我昨晚吩咐她,讓她取你的詩文給我看的……恩,寫得很不錯!」

    聽周惠這麼說,元明月不由得暈紅了臉,訕訕的站在周惠的几榻右側,想說什麼卻又有些不好意思。趁著她停下來的當兒。申屠迦娜嘻嘻哈哈的逃離了包圍,一溜煙出門而去。

    「娘子,那小賤人逃往你的閨房那邊了!咱們正好把她捉住,好好的教訓一頓!」小馮在一旁提醒元明月說。

    「嗯。」元明月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偷眼望著周惠手上的那張詩箋,終於沒能鼓起勇氣搶回來。快步繞過周惠的几榻,感覺到小馮把鞭子遞到她的手中。她也就順手接過,然後匆匆往閨房而去。

    周惠知道,有小馮在旁邊煽風點火。元明月羞怒之下,真有可能抽申屠迦娜幾鞭。想到申屠迦娜那天真的情態,周惠實在不忍心她受難。只好起身趕往元明月的閨房勸解。

    才進入閨房裡面,周惠便聞到一股溫軟的甜香,香味非常好聞,彷彿是妙齡少女身上的氣息,卻又極其淡薄,若有若無,若隱若現,讓人忍不住想探求其源頭。

    周惠心中微漾,下意識把目光望向元明月,便見她正揚著鞭子。一下抽在了申屠迦娜的右肩。

    「住手!」周惠連忙喝止了元明月,又瞪向煽風點火的小馮,「你出去!」

    小馮還想強嘴,申屠迦娜卻忍著痛,代小馮答應了一聲。強拉著她出了閨房。

    仔細帶上房門,申屠迦娜撅著嘴埋怨小馮道:「小馮姐姐,我知道你看不慣明月娘子對我好,可也不用這麼凶吧?我這是在幫娘子呢!本來想著娘子性情溫和,不過被她擰幾下就夠了,你卻把鞭子都拿了出來……」

    「啊?」小馮一愣。「你說是在幫明月娘子?」

    「當然了,」申屠迦娜翻了翻眼睛,「娘子臉皮薄,心裡明明有郎君,卻總擺著姿態,讓郎君不好親近她,連話都沒說上兩句。今天見郎君喝了些酒,我才故意引娘子生氣,好讓他倆能搭上幾句話兒,讓郎君留在娘子的房中。」

    「……真的?」小馮將信將疑,「你怎麼知道,周郎君就一定會來勸架?」

    「我當然知道!」申屠迦娜沒好氣的回答,「你難道忘了,我阿叔是誰救的?郎君心地那麼好,連犯罪的人都能憐憫,見我好心把娘子的詩句拿給他看,怎麼會忍心我被娘子責罰呢?」

    見申屠迦娜說得頭頭是道,小馮終於明白是冤枉了好人。她連忙抱住申屠迦娜的右肩,關切的問她道:「好妹子,是我不對!剛才沒有打疼你吧?」

    申屠迦娜被抱得吸了半口冷氣,卻故作大方的安慰小馮:「沒事的!以前和阿叔在外面,吃的苦多著哩!多虧郎君好心,娘子收留,我們才過上了安定的日子……現在為了他倆的事情,挨上這麼一下,也算不上什麼啦!」

    ……,……

    周惠睜眼望著頭上繡帳,感覺腦袋很有些迷糊。他本來不過是阻止元明月抽打申屠迦娜,並且奪下了她的鞭子,結果怎麼就把元明月抱上床來了?

    可是,現在他就躺在元明月的繡榻上,旁邊是兩人散落的衣物,懷中則蜷縮著一個如軟玉溫香般的妙人兒。她的頭緊緊埋在他的胸前,身子隱在錦被之中,微露的雙肩晶瑩如玉。一頭青絲披散開來,散發著陣陣沁人的清香,手指偶爾劃過她光潔的背部,簡直就像是劃在最頂級的綢緞上一樣。

    毫無疑問,兩人間已經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否則不可能有這般親密的姿態。只不過,周惠卻怎麼也想不起過程。

    他只能認為,這是他被元寶炬灌了不少酒的緣故。

    幾根青絲忽然在周惠的鼻子下面拂過,周惠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雙手不由自主的抱緊了懷中的人。懷中的人身子一顫,接著又連忙一動不動的躺好,可惜周惠已經明白,她這是在裝睡來著。

    「那個……喂!」周惠輕輕的推了推她的肩膀。

    元明月依然一動不動,可身子卻緊張得僵硬了起來,甚至還微微屏住了呼吸。覺察到這一點,周惠不由得啞然失笑。

    這元明月,先不論性情如何,僅看這裝睡的拙劣表現,就頗有幾分可愛之處呢!

    他也不去揭破她,只是小聲的背起了她的那首相思詩,同時把最後一句「****入簾幕」改成了「****並雙宿」,讓整首詩顯得更加的露骨和香艷。

    元明月果然受不了這麼露骨的句子,悶悶的出言糾正周惠道:「是『入簾幕』,不是『並雙宿』。」

    「好吧!」周惠笑著說道,「你要『入簾幕』,那就『入簾幕』好了!」

    聽得這句調笑,元明月立刻羞惱交加,把手伸到周惠的背後,指尖用力的掐了下去。

    感覺到她柔嫩的手臂在腰間滑過,周惠的心緒頓時失去平靜,如同被投入石頭的池水一般蕩漾開來。他緊了緊手臂,感受著懷中玉人的嬌軀,心頭頗覺迷醉。

    在如此親密的調笑和接觸之下,心情總是格外不同,而且看她前幾天和剛才這會的表現,似乎並非如他之前所認為的那樣,是一個放蕩的女子。能夠確定的倒是,她現在完全屬於他周惠一個人。

    周惠忽然醒悟,自己是受了歷史的誤導。歷史上的元明月確實十分不堪,但很難說全部是她的原因,畢竟她只不過是個身不由己的小婦人而已。在這紛亂的時代,不少豪傑之士都只能隨波逐流,甚至任人宰割,她一個小婦人,又如何能夠把握自己的命運呢?

    然而,如今元明月的命運已經發生改變,很大程度上掌握在他的手中。只要他有心籌劃,她今後的際遇自然會大相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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