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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之卷 :風雨 第九ま章 :國事家事(五) 文 / 元祀

    w「是麼?」周植想了想,望向一直沉默著的周忠,「允恭,你是跟隨允宣出兵的,可清楚這件事情?」

    「回郎主,此事小人的確知道一些,」周忠起身回答道,「之前二郎君和王仲立同在滎陽駐守西門,王仲立的一位好友死於城外南軍的手中,其部屬指責王仲立見死不救,王仲立當即斷指明誓,要為好友報仇。後來二郎君受陳將軍厚遇,入南軍擔任陳將軍的首席幕僚,一同在北中城抵擋河北大軍;王仲立則和夏侯宗德、田子聰投入恆農楊寬帳下,隨河北大軍圍攻北中城。因此二郎君隨陳將軍襲破楊寬部軍營時,便和王仲立狠狠的廝殺了一場,兩人就此結下了怨仇。」

    「我還以為是同袍反目呢,原來卻是這樣!」周植呵呵一笑,「如此說來,倒是七兄家的二郎太執著了。戰場上各為其主,都是奉命廝殺,說什麼怨仇不怨仇的?王七兄和我都從過軍,知道軍中的律令和規矩,不會計較這種事情。否則的話,田子聰為何會依然與允宣交接,還接受他的征辟,把老母也送到咱們莊上照顧?」

    「是,果然還是阿父瞭解人情,」周恕訕笑一聲,向周植提議道,「既然是為文兒延師,就由我這做父親的親自走一趟吧!還有田子聰的阿母,既然是委託給咱家照顧,就萬不可薄待,今日該請來一同赴宴才好。」

    「早讓你媳婦請過了!還等著你這會來提醒不成?」王氏笑著搖了搖頭,「只不過。老人家說今天是咱們的家宴,不好相擾,所以要等到明日才過來。」

    ……,……

    次日晌午,田子聰的老母徐氏果然如約前來,由王氏和兒媳張氏一同延入後堂接待,侄女周念也被叫來。在一旁相陪著。

    才敘了一會話,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諸人出門看時。便見周南提著一盞精緻的宮燈,正往後堂跑來。看見幾人站在門口,她歡快的叫道:「阿婆。阿母,小姑姑,阿叔派人回來啦!帶了好多禮物!還有,阿叔要娶嬸嬸了呢!」

    「惠兒要娶親了?南無阿彌陀佛,這真是大喜事!」王氏喜得雙手合什,張口念佛,又向周南追問道,「相準了誰家的女子?嗯,想必也不會和你說……報信的人在哪兒?」

    「小人在此,」院門口的周懷章應道。趨前向王氏、張氏和周念拜揖,「小人拜見主母,拜見少主母,拜見小娘子!」

    「不用這麼多禮節,」王氏笑著點了點頭。「你只告訴咱們,你二郎君相準的是誰?」

    「是河南尹、南陽郡公的胞妹,」周懷章回答道,又向田子聰的老母徐氏躬了躬身,「原來田老夫人也在。令郎田郡尉托我問候您,並帶信說他一切都好。昨天剛參加過儺祭,表現很不錯,因此今天早上大朝會時,天子特地頒下雙倍節賞,計宮錦六匹、彩鍛十匹、錢六千、貢米十斛。田郡尉自己用不著這些,托我全部帶回來孝敬您老。」

    「令郎倒是出息了,更難得有這般孝心,恭喜!恭喜!」王氏笑著向徐氏致賀。

    「同喜!同喜!」徐氏笑得合不攏嘴,向周懷章點頭致謝,「辛苦管家了!煩管家回去時也帶個信,說我現在很好,比原先在家時強了好多些,令他莫要掛念,安心做他的事情。」

    「小人一定把話帶到。」周懷章躬身答應。

    「好了,你繼續和我們說惠兒的事。」王氏見田家的事情已完,連忙追問周懷章道。

    「這個……請主母恕罪!」周懷章再次奉了一揖,「剛才拜見家主,二郎君所帶的話還沒有說完。過來拜見主母後,便要繼續前去回話。」

    「既這麼著,你就去吧!」王氏通情達理的點了點頭。

    於是周懷章離了後院,前往正堂尋家主周植。

    周植剛把周恕、周忠兩人叫來,吩咐他們趕快調集錢糧,擴造自家宅邸:「……新婦是宗室貴女,下嫁到咱們家,是咱們家的天大造化,可不能夠有絲毫委屈。明天你倆就把京師裡的錢糧調一部分回來,擴建三四起院舍,好安置那位新婦,新婦的各色用度,也務必要準備妥當!」

    「是,」周恕點了點頭,順便建議周植道,「還有咱們家的祠堂,是不是也要新建一所?」

    周家現在的家祠,原本是上代人居住的後堂,和這間正堂只隔著一堵牆壁。等到周植在院後另建了院舍,就因地制宜,把先人居住的地方改為家祠,供奉祖宗的牌位。如今若新建三四起院舍,周家宅邸將達到相當的規模,那間家祠便顯得十分侷促。

    「你說得不錯!我竟然是忘了,」周植連連點頭,「咱家現在是士族,祠堂是家族的臉面,確實要新建一所才好……」

    聽到這裡,周懷章心中暗自欽佩,二郎君果然是料事如神。他稍稍咳嗽一聲,上前給眾人奉揖:「郎主、大郎君、允恭兄!」

    「懷章來了?正好要叫你呢,」周植笑著扶起周懷章,指了指下首的座位,「你是跟允宣從過軍的人,又當過城衛軍幢主,不必太過拘禮,坐下說話吧!」

    「小人遵命,」周懷章領命落座,拱手請問周植,「剛才小人進來,似乎聽到郎主在說擴建院舍的事情?」

    「不錯,」周植微微頷首,手捋頜下長鬚,「咱家新晉士籍,我和允度對士族的婚俗都不熟悉,還得靠允宣才行。不過他是新郎官,又有公務在身,沒有自己主持的道理。因此,你回去之後,讓允宣開一張單子,把要注意的禮節、要準備的用度都列出來,順便在京師中請一位得力的司儀。只有這樣,咱們才料理得明白,不至於讓外人笑話。」

    「此事還請郎主斟酌,」周懷章趁機稟道,「小人回來時,二郎君交待說,刻下迎親有許多不便,不妨先訂了親,等一段時間再籌備婚事。」

    「哦?」挺說是周惠的交待,周植倒不好漠然視之,「有什麼不便,允宣可曾說明?」

    「稟郎主,二郎君說明了的。他說家中迎娶這位出身宗室的新人,肯定要擴建居所,準備各色用度,花費想必頗大。可如今二郎君剛剛在陽城屯田,還新設折衝府,奉命組建一支為數千人的府戶軍,這是關係朝廷大計、領內民生的事情,也關係到咱家的前途,遠比他自己婚事重要,如果在婚事上花費太多,等到需要錢糧時便難以趁手。而且,咱們才新晉士籍,就這般大興土木,講求排場,宛如多收了三五斗便要納妾的鄉野愚民一般,很容易遭來士庶的譏諷,於咱家的名聲不利。」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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