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都是有原則的,都是有職業底線的,知道的委託方的情況,通常不會對外宣揚慾海官門。要知道,一旦對方說出來,飯碗也就砸了,誰還敢找你打官司。加之人還是丁山介紹的,自己家裡的這點事,現在傻子都能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只不過是心照不宣罷了。
當下,曹靖真就將自家的案子,一五一十地和肖峰說了一遍。固州的法醫,自然是買通的,曹家哪怕勢力大,但是辦這種事情,也不能說像鐵公雞般一毛不拔呀。
聽了案子的經過,肖峰微微點頭,說道:「曹政委,這個案子,我現在已經清楚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對令郎很是不利,如果沒有意外,令郎再次坐牢,已經在所難免。」
「這個我知道。」曹靖真也是無奈地點頭,他現在已經不奢望能夠保住兒子,兒子坐牢,他真的無力阻止,唯一的念頭,只是保住曹家的名聲。他又行說道:「肖律師,他坐牢的事情,我已經不打算多管了,但我曹家的名聲,不能就此斷送。你看有什麼法子,讓我們曹家和此案脫離關係麼?」
「這裡面,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只是是否能夠行得通,我現在也無法確定。但是,如果可行,得意成功,那麼這樣的話,曹家便和此案沒有半點關係,令郎的罪責,也不會很重。」肖峰說道。
「什麼法子?」一聽這話,曹靖真連忙問道。
「現在最好的借口就是,令郎在固州監獄的時候,得了感冒,而公安醫院的法醫在做診斷的時候,出現了失誤,誤診是患了哮喘。這樣一來,跟曹家就沒有半點關係,而令郎也不會有什麼責任。責任都由法醫來承擔。固州方面的司法機關,也會受到牽連,算是一舉多得的好法子了。但,是否能夠行得通,這裡我不敢保證,全看要如何運作。」肖峰淡定地說道。
「說是法醫誤診」聞聽此言,曹靖真沉吟一聲。如此結果,確實是最好的法子了。兒子的病,都已經真相大白了,沒有哮喘,如果不是買通法醫的話,唯一的借口恐怕就剩下誤診了。可是。想要在法庭上得出如此結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如果能夠輕易做到,估計也不會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丁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著曹靖真與肖峰的對話,他也認為,肖峰的法子不失為一條良策,應該算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
可他同樣也看到曹靖真臉上露出的難色。他是幹什麼的。一瞧見曹靖真的臉色,他就能猜出曹靖真心裡在想什麼。
丁山看向肖峰,溫和地說道:「肖峰,你的這個主意,還算不錯,我和靖真研究一下。麻煩你了,現在沒有你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忙你的。」
「丁政委說哪裡話。這本是我應該做的。好,我先走了。」肖峰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又和曹靖真打了個招呼,便退出辦公室。
房門關上,丁山才又看向曹靖真,溫和地說道:「靖真。我認為肖峰的提議不錯,你覺得呢?」
「法子是不錯,只是現在,主動權已經不在我的手裡。固州警方掌握著那個法醫。而固州警方顯然也是聽高玨那邊的使喚。公安廳方面,估計也是公事公辦。到時候,怕不能按照我的意願來辦理呀。」曹靖真說道。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個道理,我想高玨和他背後的人應該明白。到了如此地步,他們若是還緊追不捨,不留半點餘地的話,我擔保他們日後也不會有果子吃。」丁山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隨即,他話鋒一轉,又行說道:「我看,要不然這樣,你去見見那個高玨,將咱們的意思跟他說一聲,也讓他把話轉給他的主子。我就不行,他們敢連這點情面都不留!」
「我去見高玨」一聽這話,曹靖真不禁猶豫起來。如果自己親自去見高玨,那豈不是等於向高玨低頭。
這種事情,曹靖真真的無法做出來。
丁山也懂得曹靖真的心思,略一沉吟,說道:「你親自去,確實有點不方便。這樣,我派人過去一趟,我那秘書見過高玨,讓他再去會會高玨,瞧高玨是怎麼個說法。」
「那就多謝了」曹靖真感激地說道。
「不必客氣。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丁山說完,抓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內線號碼,電話很快接通。「小趙麼,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通江區區委招待所。
高玨晚上正常下班,他對伙食的要求不高,隨便吃點,就返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今天春江醫大發生的一切,他都瞭如指掌,甚至,都市早報的記者,就是他請孫作人幫忙派過去的。之所以會知道這個,自然是靠了袁婷,別看袁小姐當時不在場,可她姑媽的力度,著實不一般,醫院裡發生的一切,全都洞悉。看出情況有點不太妙,就把事情通知了袁婷,袁婷轉達給高玨。
對於高玨來說,其實曹令風就算真的被帶走,也已經無所謂了。但是他擔心寧小芸,他實在太瞭解寧小芸的個性了,為了他高玨,絕對不會輕易交人,搞不好真的會打起來。為了寧小芸的安危,高玨這才求孫作人再次幫忙。
展顏被停止,寧小芸回到省廳之後,也被暫時停職,這些高玨也收到了消息。先前他很是內疚,可轉念一想,展顏和寧小芸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兒,等到案子一了,一定會復職。因為現在已經有了公事公辦的苗頭,誰也不會就此為難展顏與寧小芸。
不過,高玨還是認為,有點對不住人家。寧小芸倒還好說,是自己人,可展顏終究和自己沒多大關係。當然,人家展顏也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這麼做的,完全是因為幫舒心。
高玨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嘴裡叼著煙卷,心中琢磨著,案件的下一步走勢。就目前的局勢看,自己應該已經贏了,眼下這麼大的動靜,料想春江公安局也不會再多王雅婷予以為難。
只是,案子最後會如何收尾呢?這一點,他有點不太清楚。似乎收尾的事情,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可高玨總認為還是有關係的。畢竟,表面上針尖對麥芒的,是他高玨和曹家。
突然間,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噹噹噹」
高玨在這裡很少會客,一般也就是有服務員過來送水什麼的,不過也是他聽他的招呼,才能過來。他心中納悶,當即問了聲,「誰呀?」
「高書記,是我小陳。」門外響起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服務員小陳,是專門給高書記服務的,負責打掃房間,鋪床疊被,端茶送水。
高玨能夠聽出她的聲音,旋即說道:「進來。」
有了高玨的話,小陳才敢扭動把手,推門而入。這丫頭能有二十三四歲,長得很是可愛,當然了,伺候區委書記,通江區的老大,區委招待所的領導再怎麼也得給高書記安排個順眼的呀。要是不識相,安排個大媽,高書記一旦不喜歡,你招待所的所長還想不想繼續干了。
「高書記。」小陳進來之後,低著頭,小聲說道。
小丫頭每次見到高書記,臉色都有點紅。美女都愛英雄,特別是少年英雄,高玨的年紀不大,明年才是而立,二人的年紀差不了太多,小陳這個年紀的女孩,能不對這樣的男人產生傾慕之心麼。只是她也知道,自己是配不上高書記的,而高書記也不可能看上她。
高玨微微點頭,算是客氣,跟著說道:「小陳,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外面有一位姓趙的客人找您。前台問他是做什麼的,他也不說,只交給前台一個信封,說您看到之後,自然會知道他是誰,而且也一定會見他。」小陳說著,小心地提起手裡的一個信封。
「能摸出裡面是什麼嗎?」高玨問道。
「好像是一張名片。」小陳如實答道。
「哦。」高玨點了點頭,說道:「拿過來給我瞧瞧。」
「是。」小陳答應一聲,立刻走到高玨面前,雙手將信封恭恭敬敬地呈給高玨。
高玨伸手接過,仔細一摸,裡面裝的確實不是信函,只有一張名片。他將信封撕開,從裡面將名片抽出。
名片的做工一般,不過是草綠色上,上面是黑色的字,寫的是「錦華省軍區司令部,秘書處,趙星江。」
趙星江是誰,高玨自然不識得,但是錦華省軍區司令部的名頭,卻是在那裡擺著的。高玨很是好奇,自己跟軍方的人並沒有什麼瓜葛,怎麼會突然跑來見自己。他很快意識到,對方過來,十有**是跟曹令風的事情有關。
他將名片揣進兜裡,抬頭看向小陳。小陳正低著頭,目光和高玨的目光一觸,不由得一陣羞澀。粉嫩的面頰瞬間紅霞撲面。
高玨雖然發現了這一點,但他見過的美女多了,怎會動容,只是平和地說道:「小陳,你去將那位陳先生請過來。」
「是,高書記。」
小陳答應一聲,趕緊轉身出門,也是因為剛剛自己的目光和高玨相觸,現在還沒有緩過來,神不守舍的,交接直接撞到門檻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