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小陳一腳磕到了門檻上,不由得痛呼一聲,但隨即反應過來,這還是在高書記的房間慾海官門。她嚇了一跳,連忙轉身,一個勁地鞠躬,並小心地說道:「高書記對不起、對不起」
高玨面帶微笑,柔聲說道:「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呀,腳磕疼了。」
「還、還好不疼一點不疼」小陳沒有想到,高書記會這般微笑說話,而且還這般溫柔,一時間是受寵若驚。不過,同樣仍是緊張萬分。
「不疼就好。」高玨說著,衝著小陳微微點頭。
「謝謝高書記。」小陳又忙不迭地說道。
但是這次,高玨沒有再說什麼,小陳也反應過來,高書記平日裡,性格就隨和,和別的領導不一樣。適才的關切,並非高書記對自己親睞有加,而是十分正常的關心、客氣,就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
想明白這點,小陳不禁有點失落。但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又趕緊說道:「高書記,我先出去給您把那位趙先生請來。」
說完,她快步走出房間,卻也沒忘了,隨手將門帶上。
高玨看到她的模樣,不禁搖頭一笑。自己上輩子一點女人緣也沒有,這輩子是怎麼了,彷彿是置身於桃花叢中。
等了片刻,門外又響起敲門聲,他這次沒有尋問是誰,而是直接說道:「進來。」
聲音落定,房門推開,隨即高玨就聽到小陳說道:「高書記,趙先生來了。」
門口站著兩個人,高玨沒有想到,自己都認識。小陳自不用說,另外一個男人,就是這個所謂的趙先生,自己和他還有一面之緣,曾經在省委會議室,兩個人見過面,不就是丁山的那個秘書麼。還記得當時。自己讓這傢伙很是下不來台。
趙星江不用高玨請他進門,逕直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笑道:「高書記,咱們又見面了。」
「原來是趙秘書,真是山水有相逢,請坐。」高玨做了個請的手勢。指向一旁的沙發,跟著又看向小陳,溫和地說道:「小陳,給趙秘書沏茶。」
「是,高書記。」小陳很是乖覺,立刻答應一聲,進房給趙星江沏茶。
茶水沏上。她又徵求了高玨的意思,見高玨點頭,才小心地退下,順手將門帶上。
高玨這時候才看向趙星江,趙星江也看向他,雖然上次很不悅快,但二人都混了這麼久了,面子上的事情都會做。相視一笑。便寒暄起來。
高玨清楚,趙星江此次到訪,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對方不進入正題,說明來意,他也沒打算先開口尋問。趙星江似乎也不是很著急,就和高玨閒聊著,說了些羨慕的話。隨後。他端起茶杯,吹了兩口,笑著說道:「高書記茶,味道可真是不錯。好香。」
「茶葉倒還可以,如果趙秘書喜歡,臨走的時候,我讓人給你包上一些。」高玨客氣地笑道。
「如此就多謝高書記了。對了高書記,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上次的事情來道歉的,在省委的時候,我這人太過衝動,言語有所冒犯,還請高書記多多見諒。」趙星江又是微笑地說道。
「此事早就過去,我都已經忘了,趙秘書實在太過客氣。」高玨也是一笑。
「在上次之前,我並未聽聞高書記您的大名,經那件事之後,才一打聽,便聞聽高書記威名。高書記一向為民做主,是一個做實事的好官,且不畏強權,著實令人佩服。」趙星江又恭維起來。
「趙秘書過譽了,我不過是盡了自己的本份,做了自己應該過的事情而已。」高玨故意謙遜地說道。不過他現在同樣迷糊,上次還狐假虎威的趙星江,此刻怎麼變得這般低調。
「你我是因為曹令風的事情才得意相識,能夠認識高書記這般豪傑,實在是一件幸事。我和曹令風的父親,都是軍方的人,彼此間也都認識。對了高書記,不知您對曹令風保外就醫的那樁案子,可有耳聞,可知道詳情?」趙星江又是笑呵呵地說道。
「曹令風保外就醫的案子,我倒是聽說了,只是其中詳情,我卻並不曉得。」高玨知道,現在是進入正題了,他想看看,趙星江到底是怎麼個說法,於是才故意這般說道。
「這件事情,我曾在酒桌上聽曹靖真說過,是他兒子曹令風在監獄之中患了感冒,便被帶往公安醫院進行診斷、治療。結果當時,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醫生竟然給曹令風診斷成為患了哮喘,需要保外就醫。曹靖真夫婦,當時一聽說兒子得了哮喘,都很是著急,趕緊跑到固州,給曹令風辦了保外就醫。可回到春江之後,這一檢查,才發現並沒有患上哮喘,十有**是法醫給誤診了。曹靖真本想將兒子送回固州監獄,繼續服刑,可曹令風的母親不捨得兒子,兩口子還因為此事爭論起來,故此,曹令風也沒有馬上被送回固州。後來麼,曹靖真兩口子終於達成一致,打算一起將兒子送回固州,可沒想到,還沒等送呢,卻出現了吃熊掌的案子,而老省長又在這個節骨眼過世,曹家忙活喪事,也就疏忽了此事」
說到這裡,趙星江故意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才接著說道:「曹家可真是流年不利,兒子違法吃熊掌,老爺子又過世,本就讓曹靖真忙的一個頭兩個大,心緒不寧的。可不料,固州方面又弄出一個曹令風買通法醫,保外就醫的案子來,這可真是冤枉。曹靖真昨天便打算綁子趕往通江,繼續服刑,可兒子卻在昨晚被警察抓了。如此折騰,只怕曹家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言罷,趙星江又是搖頭歎息,同時望著高玨,用頗為無奈的語氣說道:「高書記,你說曹家都已經這樣了,要是這個冤屈都洗不清,那老省長的一世英名豈不是全都毀了。」
這一刻,高玨終於明白了趙星江的來意。曹家現在已經是認命了,兒子坐牢無所謂,只是一定要保住曹家最後的那點名聲。
高玨本來就一直覺得,此案肯定要有一個善後過程。畢竟牽扯到老省長曹闊一,如何善後,十分的重要。雖說善後的事情,輪不到他高玨,但高玨總覺得好像跟自己有點關係。
現在聽了這話,也就明白了,最後的善後,和他確實有點關係。曹家想要保住名聲,卻又怕他高玨繼續從中作梗,要知道,高玨三番兩次調動媒體的力量對曹令風的案子,曹靖真想要將案子對曹家的影響化為最小,高玨就必須默不作聲。
當然,誰都明白,高玨是沒有實力調動媒體的,在他背後,肯定有一位大人物。但是曹家不可能親自登門去見那位大人物,所以只能通過他高玨的嘴來轉達。
經過這幾年的宦海生涯,高玨的心性已經發生蛻變,他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該做什麼。該趕盡殺絕的時候,自己不能留情,該給對方留一線生機的時候,自己也必須網開一面。
曹家是什麼地位,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自己是絕對沒有實力將曹家趕盡殺絕的。如果自己不識大體,只怕最後,倒霉的是他高玨自己。
高玨略一沉吟,跟著點頭說道:「沒錯呀,老省長一生為國為民,兢兢業業,乃是我輩楷模,他的一世英名,怎能因為這等小事就如此葬送。唉」
他也有一定的演戲功底,說到最後,也是搖頭歎息。緊接著,高玨又話鋒一轉,如此說道:「如果我高玨有三分綿力,能夠保住老省長的一世英名,那我絕對不會吝惜。」
這話什麼意思,趙星江自然能夠聽的明白。見高玨願意就此罷手,趙星江自知任務完成,旋即說道:「老省長九泉之下,如果能夠聽到高書記這話,想來一定會十分感激。」
「哪裡、哪裡,這不過是我輩應該做的事情而已」話說到這裡,高玨的腦筋突然一轉,想起一件事來。
今晚趙星江到訪,擺明著是曹家向自己認輸,只望高玨能夠手下留情,不再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