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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規矩 文 / 御井烹香

    「去年二月,您就已經想著要退下來了。」蕙娘也沒有裝傻,她輕聲細語地說。「只是當年往下退,退得畢竟不大體面,結局也暗淡了一點兒。」

    朝廷裡連番黨爭,彼此構陷攻訐,真是無所不用、無所不到,焦閣老雖然三朝經營,本身勢力雄厚,但新君上位,其人深謀遠慮,比之先帝,才具還要更上一層樓,又身挾皇權,他的光芒,漸漸地就蓋過了焦閣老的身影。但說實話,地丁合一,觸動的是一整個階層的利益,大秦和前朝比更看重出身,商戶出身的官員並不在多。朝廷重臣也好,剛出道沒有多久的七品芝麻官也罷,家裡多半還都是農戶地主……要和天下所有官員作對,即使皇帝手段好,即使楊閣老也是個難得一見的權術天才,作為他們最大的對手,焦閣老能夠得到的助力,也是一股龐大得能嚇死人的力量。要爭、要鬥,老人家是可以領著這一支力量,和皇權轟轟烈烈地斗上十年的。

    但老太爺畢竟有了年紀了,他已經沒有那樣重的爭勝之心,再說,朝廷四野都不平靜,就不說以大局為重,真要鬥到這個地步,最終結果,也許是皇上讓步,但焦家能有什麼好果子吃?承平四年二月,他被楊閣老抓住痛腳連番攻訐,索性就藉機又上了告老折子……閣老求去,本也是常事,不論是做出來給底下人看的一個姿態,又或者是要挾皇上的一枚籌碼,都並不罕見。真的是去是留,也看的不是折子,焦閣老平均一年要告老兩三次左右,次次都被駁回來。但去年焦閣老是臘月裡就露了口風下了決心,整個臘月,焦家門庭若市,連女眷們在內院都聽到了風聲。倒楊派輪番上陣苦勸老太爺,卻都沒有勸轉。等到春節,焦家便是前所未有的冷清,一整天上門的客人,不過五十人以下……倒是內閣次輔鍾閣老家裡,要比往年擁擠得多了。

    進了二月,折子上去,皇上也很給面子,竟是遲遲留中不發。家裡本來都做好了回鄉的準備,可去年一整年事情都多,各地和商量好的一樣,從三月開始,水旱災害、邊患匪患,什麼事都往朝廷上報,大事小情無日無之。這些當官的就和不要政績一樣,以前是瞞報、小報,現在是大報、誇報,除了報災的比從前還報得更大,各地報匪患的,報民亂的,報鬥毆火拚的……省州道府縣,兩千多處官府,兩三萬名官員,十成裡有個四五成往上鬧,那就是多大的動靜?鍾閣老傻眼了,告了病往家裡一躲——方閣老本來就回家守孝去了,內閣裡楊閣老成了個光桿司令,他倒是有很多事要辦、很多話要說,那也要有人能跟著他干啊。面對這股全國官員匯聚起來的激流,就是皇上都不敢直攖鋒銳,楊閣老入閣才幾年呢,他有這個底氣麼?

    大家耗到八月,倒楊派越戰越勇,挺楊派倒有些垂頭喪氣的……好在皇上只是將奏折留中,沒給個准話,到底還是為自己留了一點顏面,一點轉折的餘地。最終,焦閣老還是沒能成功告老還鄉,在家休息了半年,他又被拱到了首輔的位置上。

    身為首輔,大權在握,很多時候皇權在相權跟前也只能低頭,聽起來當然是件美事。想要退休卻不能退休,不論是頂頭上司也好,直系下屬也罷,沒有人能離得開他焦穎焦首輔,對於這群政治動物來說,焦閣老的政治生涯,已經是堪稱傳奇了。可蕙娘心裡有數:人生好似一座山,在自己爺爺這個年紀,要還不懂得往下走,那就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如何能退得漂亮,已經成了老人家這幾年最大的心事。

    「重新再上台一次。」她又繼續往下分析,「其實想的還是怎麼能金蟬脫殼,從局中全身而退。可……您是朝中意見領袖,就是要退,也得有個合適的繼任者,不然,您的徒子徒孫們,也是不會答應的。」

    也所以,蕙娘雖然有這麼多不利於主持中饋的條件,還是有大把人家對她有意,想要上門提親——焦閣老不稀罕這個首輔、這個掌門人的位置了,稀罕的人可還有一大把呢。

    「從這一點說,何冬熊要接您的班,份量恐怕還欠點兒。」蕙娘秀眉微蹙,「鍾閣老嘛……又不大中用,去年他要能把擔子挑起來,底下人也就不回來再拱您出山了。方閣老似乎有才具,可這幾年又在家丁憂……」

    「小方有點意思,但要和楊海東鬥,他沒那個手腕。」老太爺手裡慢慢地揉著兩個核桃,「接班人,我是看好了。可現在還沒到提拔他的時候,我再死活賴兩年,把他培養起來了,擔子往小方手裡一放,讓他挑幾年,後頭那人,也就能接得上來了。」

    這說的肯定不是權仲白,看來,何家一心要和焦家結親,沒娶到自己不說,恐怕最終連令文都娶不到了……蕙娘詢問地瞅了老太爺一眼,見老太爺似有未盡之語,她便低聲問,「是那家的男丁,委屈文娘了?」

    「的確不大合適。」焦閣老不緊不慢地說。「不過,這也是以後的事了。你且繼續說你的。」

    「既然要退下來,就要退得漂亮,能給守舊派挑出一個才具足以服眾繼承人,您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他們也不會纏著您不放的,把擔子暫且交到方閣老手上,您也算是給了皇上一個機會。這幾年來,您心裡的意思,皇上恐怕也不是沒體會得到,光說去年,如果您頂著不退,那時候下台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呢……退下來之後,皇上也不會太難為您的。畢竟是三朝老臣,他也怕別人寒了心。」蕙娘為焦閣老斟了一杯茶,「我知道您心底其實也看好這個地丁合一,就是覺得他們的步子邁得太大,害怕又是一個王安石……能在合適的時候退下來,暗地裡幫他們一把,也算是對得起自己。這退下來的事,萬事俱備,只等一個時機。可退下來之後,門生,終究不如親戚頂用……您就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子喬將來考慮。這麼大一份家業,沒有親戚幫忙,他未必能守得住。」

    其實說起來,焦家產業雖大,卻也就不會和一般的世家大族相差太遠。只是他們家人少,比起動輒上百人的大家大族來說,勻到人頭上那就多得太多了。而這份家業,不論是低調還是高調都容易招人覬覦。畢竟這些世家大族哪個不明白焦家和宜春票號的關係?再低調,恐怕也難逃有心人的眼睛……老太爺也是想開了,兢兢業業地過了幾十年低調淡然的日子,後二十年,他大手一揮,是怎麼有勁怎麼花,能多禍禍一點就是一點。用老人家自己的話來說,「省著有什麼用?省著能留給誰,省著,還不是便宜了別人?」

    這畢竟是再有能耐也改不了的事,老人家活著的時候還好,一旦去世,如果清蕙稍微弱了那麼一點兒,焦家偌大的家產,不是便宜了一擁而上千方百計要擠出錢來的各色地痞流氓黑心官僚,就是要便宜了她的夫家。也所以,清蕙才被精心調養成了這個性子,也所以,這才千方百計地物色來了焦勳……

    在子喬出生之後,焦家終於有了後,可事態也就更複雜了。焦家能守得住多少家業傳世,一看老太爺能活多久,能掌多久的權,二看老太爺的接班人有多大能耐,有多少良心,三來,就看第三代有多大的出息了。最理想的結果,無非是老太爺活到子喬可以支撐門戶的年紀,而子喬又能耐通天,可以在十幾二十歲年紀就掌握相當權力,護住自己的身家——這也實在是近乎於癡人說夢。最現實的可能,應當是老太爺在子喬還未長成時就已去世,接下來的事……只要知道一點世事的人,便都可以想像得出來了。

    可如把清蕙留著招贅生子護衛家產,姐姐如此強勢,將來子喬如何自處?再說,清蕙何等人才,一輩子就為了弟弟經營家業過得那樣辛苦,她自己要落得少了,她能甘心?也就只有將清蕙、令文姐妹嫁出去,盡量挑選那些家境本身富裕,門風相對更嚴正些,不至於圖謀焦家家產,又有足夠的人脈和地位,可以在老太爺退位、過世後,護得住四太太同焦子喬孤兒寡母的人家了。

    要從這個角度出發,權家不知比何家合適多少,有錢、有人脈,有威望、有爵位,名聲也好,一百多年的老人家了,沒聽說他們有什麼欺男霸女的事……換作是蕙娘,也會答應這門親事。根本是才瞌睡就送來了枕頭,各方面都如此合適,權仲白本人人品又出色,這麼好的親事,焦家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不說子喬,就是您退下來之後,不管是回老家還是在京裡。」蕙娘說。「有權家照看著,也比指望何家要強得多。」

    「權家也是有誠意。」老太爺沒有否認蕙娘的說話。「他們家一向低調,良國公從前雖然曾經在三邊總制這樣的位置上呆過,但身體不好,已經多年沒有在朝中辦事了。究竟能耐還有多少,也的確令人猜疑,這一次在宮中,他們也是好好地衝我們展示了一次肌肉。兩家結合,彼此兩利,是要比起何家更好得多了。否則,將來你過門之後,你公公期望落空,你的日子可能會更難過一些。」

    看來,何冬熊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他雖然很急切,但老太爺卻看不上他的能力,壓根就沒想把自己的位置傳給他。

    蕙娘沒有做聲,老太爺也不著急看她的臉色,他一背手,「權家看上你,只怕是七分看中你的人,三分看中你的家世。有一些事,是要先說給你知道的。權子殷生性閒雲野鶴,在功名上根本沒有追求,他到現在也就是一個蔭封的武職而已。雖說他的力量不在這上頭,但現在還好,幾十年後,有些事是很難說的。二來,雖說元配過門三天就已經去世,但那畢竟是元配。你過去是繼室身份,前頭永遠有一塊邁不過去的牌位——三來,他比你大了有一輪,比之何芝生、焦勳等人,自然是老氣了一點,要按文娘的性子,那是再好也許還未必看得上了……」

    祖孫說話,一向坦白,老太爺問,「現在方方面面也都給你理清了,權家內部的齷蹉事兒,我也多少聽到了一點風聲,不過並不太特別。反正名門世族嘛……骯髒事多少都有一點。佩蘭你先告訴我,不論應不應該,你只說你願不願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老太爺都點過頭了,願不願意還有什麼用?真要想問,早在點頭之前就來問了。

    蕙娘輕輕地笑了笑。「爹去世之前,令我照料家裡。雖說當時還沒有子喬,可我說一句是一句,答應過的事,從來都不會反悔。」

    她瞅了老太爺一眼,露出一抹含義極為複雜的笑,「既然嫁權家對家裡更好,那我就嫁。」

    「好。」老太爺卻像是根本沒見到清蕙的笑容,他雙掌一合,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那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了。」

    掃了蕙娘一眼,又逗她開心,「你是見過權子殷的,要挑出他本人的毛病來,可的確很難。以我意思,他也是京中最優秀的幾個人之一了……」

    以老人家的眼光,自然看得出她的真實情緒,如今事情已定,蕙娘一來不忍令老人家還要為自己費心,二來,她也有點擔心焦勳。她歎了口氣,半真半假,「我不是看不上他,我是覺得他未必能看得上我……」

    「瞎說。」老太爺臉一沉,「你也實在是太妄自菲薄了。」

    他站起身來,在屋內稍稍踱了幾步,「多大的人了,心性難道還不穩重?太和塢的事,我等了這麼久你都沒和我開口……怎麼,你還真以為有了弟弟,祖父就不要你了?」

    比起四太太的不聞不問,老人家雖然大有發難的意思,但誰更把她放在心上,真是一目瞭然。蕙娘一下就想到了前世,在疼痛捲走她所有知覺之前,周圍人全在一聲一聲帶了血地叫她,她聽見文娘、綠松嬌甜的女聲,聽見三姨娘聲嘶力竭的叫喊,還有老人家……老人家淡泊了二十多年,就是焦四爺去世,他也不過是落了幾滴老淚。蕙娘從沒有聽見過他失去風度,到了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老太爺的聲音,也能抖成那個樣子……

    她握住老人家的臂膀,把他拉到椅子上安頓了下來,拿起小木槌,輕輕地為老人家捶起了肩頸。「畢竟是子喬的生母,給點面子,大家和氣,日後也好相見。我把孔雀打發出去,還是為了打磨一下她的性子,以後到了權家,還要大用她的。」

    她頓了頓,又輕聲道,「這件事,是鶴叔告訴您的?」

    前朝的事,老太爺還煩不完呢,他也沒心思天天關注家裡的事。不過,各院子裡都有他安置的人,這個倒是真的,好比自雨堂中,雄黃就經常給焦鶴送消息。也因此,老太爺雖然身在小書房,但府裡該知道的事,他是沒少知道。可有些不該知道——又或者說,是焦鶴認為他不適合知道的事,老太爺就知道得沒那麼清楚了。自己挺中意何芝生的事,可能是南巖軒裡走漏了一句兩句話,但看老太爺的態度,對五姨娘教唆子喬遠離兩個姐姐,他是一無所知。要麼,就是太和塢裡的眼線比較庸碌懈怠,要麼,就是管事的有意遮掩了。

    「你鶴叔也是那麼大年歲了,最近我都讓他當點閒差,免得他在家也呆不住,辦事又太耗神。」老太爺一語帶過,卻並未提起是誰取代了焦鶴,開始為自己過濾內院的消息。他似乎對清蕙的答覆還算滿意,便不再追問自雨堂和太和塢的小摩擦,而是轉了話題,「你不是擔心權子殷看不上你嗎?聽你娘說,你想見見他。正好,他也的確想見你一面……這個人,行事倒一向是出人意表。我已經應了他三日後過來給你娘扶脈,說幾句話也是無妨的。你也好回去好好地收拾收拾你的首飾了。」

    蕙娘明知家裡會如此安排,卻還禁不住要垂死掙扎。「這恐怕不合規矩吧——」

    「規矩——」老太爺忍不住就呵呵笑了。「你這孩子,別因為要出門了,就把祖父和爹教你的那些給擱到腦後頭了。我告訴你,佩蘭,這些學問,不論你是到了權家也好,到了宮中也罷……也都能用!來,你再念一遍,你爹是怎麼和你說的?」

    「無規矩不成方圓。」蕙娘眼色一沉,她近乎機械地背誦了起來。「規矩,是方圓裡的人守的。沒能耐的人,只能守著規矩、被規矩守著,有能耐的人,才能跳出規矩、利用規矩……規矩對我有用時,我自然提規矩,規矩對我無用時,規矩是何物?唯有視規矩如玩物,規矩方能視我如神人。運用規矩,存乎一心,只立意當高遠,用心須無愧而已。」

    「如按規矩養你。」老太爺慢悠悠地道,「現在你還在你的自雨堂裡做女紅呢……你就不是按規矩養出來的人,如何今日反和我談起了規矩?」

    蕙娘一時,竟無話可答,只好輕輕一笑,將心中的不甘給壓了下去,「就是一句話,您也給我來這麼一頓嘮叨——」

    「何止嘮叨。」老太爺也就不往下追究了,他和孫女較真。「我還有幾年沒揍你了呢,倒把你的脾氣給養起來了——」

    兩祖孫頓時又你一言我一語,在小書房裡說笑了起來。

    面見焦家十三姑娘,這要求雖然非分,但辦得卻異乎尋常的順利,幾乎沒有滯礙幾天,權仲白就收到了焦家的帖子:從前給焦四太太、十三姑娘開的平安方,兩人都已經吃了近十年了,現在也該請神醫扶扶脈,看看是不是該換個方子來開了。

    權夫人給兒子看帖子的時候是很得意的,「你就儘管去挑吧,要是能挑得出一點毛病,那我也就服了。就告訴你一件事,她要不是焦家女兒,當年早就被先帝許給太子了……先帝雖然有諸多毛病,但看女兒家的眼神,始終還是很準的。」

    權仲白其實見過十三姑娘幾次,她還小的時候,他為她扶過脈,就是半年一年前,焦家獨孫半夜發了高燒,也是她派出人手多方尋找,把自己漏夜請到府中診治。當時焦家主子們都不在,獨她一人陪在弟弟身邊,兩人也是照過面的。十三姑娘人才秀逸、氣質高潔,處事手腕又幹練,他也的確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倒是自己,雖說有些虛名頭,但一身都是毛病,十三姑娘未必能看得上他才真。

    不過,這話他沒和母親說穿,只是微微一笑,並不搭腔。權夫人也沒勉強他,才親自給權仲白斟了一杯茶,兩人正要說話,外頭就來了人,大冷的天,跑出一頭的汗來。「少爺,定國侯府來人了,老太太又鬧起來,要給灌藥,竟都不能近身……」

    皇后娘家,權家勢必不能不給面子。權仲白也正好就不多說什麼,大步出了院子,這一出去,就一直忙到了夜裡近三更時分才回了下處。

    月明星稀、北風凜冽,月光像是被風刮進屋內,霸道地爬了一牆,襯得屋內一盞如豆小燈,越發孤苦伶仃。府內其餘院子,哪個不是燈火處處、隱約能聽見人聲笑語,唯獨二少爺的小院,一向是沒有什麼人在的。權仲白推門而入時,正巧又帶起一陣風來,那燈火被吹得撲撲做響,過了一會,竟撲哧一聲被吹滅了。

    饒是他已經慣了冷清孤寂,當此也依然有些觸動,權仲白把藥箱擺在門邊,自己抹黑進淨房梳洗出來,坐在炕邊,拿手做了枕頭,慢慢地倒在了玻璃窗邊上,雖有一線冷意,透過窗縫吹到臉上,他卻並不在意,只是透過那晶瑩透亮的窗子,望向明月。

    過了十六,月兒雖看著還圓,但終究已有一牙,漸漸地被黑暗給吞噬進了肚子裡。一年到頭,真正是團團圓圓的日子,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天,餘下的時日,它始終也都有缺憾,始終都不完滿。

    一直到月影西移,越過了窗檻,他才側過身去,合上眼簾。

    第二天才一大早,連權夫人都還沒起身,他就出了府門——良國公府外,從來都有千里而外過來問診的可憐人,權仲白但要看診,就沒有找不到病人的時候——吩咐門房將人領進了門邊小院裡,待到權夫人來人令他換衣時,權仲白已經給七八個病人都開了方子。他隨意塞了兩個饅頭,就算是將早餐用過,進堂院由權夫人身邊大丫頭親自帶人給換了衣服,便上馬往焦閣老府上過去。

    這裡他也是來熟了的,焦閣老地位特殊,皇上經常令他給閣老扶脈開方,以示恩寵。不過二門內卻沒進過幾次,權仲白是見慣富貴的人,對家居細節,更無心在乎,謝羅居內的陳設有多華貴內蘊,權仲白根本就沒有留意。一進門,他的眼神就不覺被四太太身邊的那位妙齡少女吸引,直直地看了過去。

    #按庶女303章,今年正月四日小權已經出門了,這是個小bug,我也改了庶女那邊,小權走的時間改為正月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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