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緯蔓沉默了,這段時間她因為工作忙已經很少與向北霽見面,可是他們每天都會通電話,北霽告訴過她他已經快要做好名築集團近幾年的業務報表和財務報表,而且他懷疑名築集團的資金鏈出了問題,他正在試圖找出證據並追查資金斷缺的原因,如果這些資料落到易揚汐手裡,那麼名築集團將會受到重創,所以向北霽很猶豫,他問過她如果他放下仇恨可不可以?可是那樣會不會讓人覺得他很懦弱?
名築集團垮掉會是什麼後果?那不僅僅是好幾萬人要失業的問題,更會引起地方經濟的動盪花開突如其來!方緯蔓很想告訴北霽放下仇恨不是懦弱,那是成熟的表現,也是對社會的擔當,可是她卻不能這麼說,只能看著北霽在痛苦中煎熬。這幾天北霽也對她透露過他和某個人成為了朋友,方緯蔓也在電話裡聽出來了他經常和那個人一起吃飯,北霽這樣快樂著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把他囚禁在仇恨的地牢裡?
方緯蔓抱歉地說道:「因為太忙,我已經很少去北霽那裡了,也不知道他的工作做得怎樣。」
可是易揚汐從方緯蔓的神情中讀懂了另一層面的意思,她自己已經看到向北霽和名家父子一起吃飯很親近的情形,易揚汐沉靜地說道:「那算了吧,過後我問問他。緯蔓去忙其它工作吧,出去時順便幫我叫林助理進來。」
「好的。」方緯蔓應道,她離開了易揚汐的辦公室,正如她的心事瞞不住易揚汐一樣,易揚汐的心事也瞞不住方緯蔓,這一天。方緯蔓一直跟著林助理的行蹤。
下午的時候,在一間咖啡廳裡,林助理會見了一個妖媚的中年女人,那個女人將自己裝扮得很貴氣,可卻讓人感到一股令人鄙棄的俗氣,她不住地對林助理點頭。掩口嬌笑。她小心地接過了林助理遞給她的一個物件,然後很滿意地收下了林助理推給她的厚厚一沓錢。
待林助理走後,方緯蔓走進咖啡廳叫住了那個正要起身離開的妖媚女人,她把雙倍的錢放在那個女人手上。那雙被塗得烏漆漆的眼睛瞬間就放出閃耀的光芒。
方緯蔓沉著聲音說道:「請你把剛才那個人要你做的事情說給我聽!」
「哦?」妖媚女人神秘地探究,「你也是要做年輕女孩的生意的?」
「什麼?」方緯蔓迷惑地問,那個女人不正經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游移。讓她很不舒服。
妖媚女人裝腔作勢地壓著聲音告訴方緯蔓她和林助理交易的細節,方緯蔓的心很沉落,卻不震驚。易揚汐要做出什麼狠毒的事情她都不會感到震驚,方緯蔓看似平靜地說道:「兩方的錢你都可以拿著,不過事情由我幫你做!」
妖媚女人精明的眼光一閃,賠著笑臉說道:「你看——我說了這麼多……」
方緯蔓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又從手提包裡拿出了一疊錢放在妖媚女人的手裡,那女人心花怒放地收下,然後遞給方緯蔓一個小物件。像是讓她很為難地說道:「妹妹呀,我好心幫了你的忙。你也要幫我把事情做漂亮了,要不另外那位妹妹那裡我不好交待是不是?」
「你放心!」方緯蔓一聲冷笑,她望著手心裡那個閃亮的小物件,認得這是易揚汐的一個鑽石耳墜。晚上九點鐘,向北霽家的門鈴響了,向北霽打開門看到易揚汐,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頗意外地說道:「汐姐姐,你怎麼來了?」
易揚汐委屈地說道:「汐姐姐來北霽不歡迎嗎?」
「不是,很歡迎!」向北霽連忙把易揚汐請進來。
易揚汐把手上的一個木盒子遞給向北霽說道:「展拓前幾天回來了,他帶了一瓶紅酒給我,我就想到要和北霽分享了!」
「謝謝汐姐姐!」向北霽感激地說道,他小心地接過木盒子感歎,「展拓哥哥帶回來的一定是很好的紅酒呢!」
易揚汐自己打開門邊的鞋櫃,取出一雙淡藍色的拖鞋,向北霽看見了,著急地說道:「啊,不要拿這雙,這是緯蔓姐姐的拖鞋!」
易揚汐的神情有瞬間的尷尬,向北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汐姐姐和緯蔓姐姐是很好的朋友,汐姐姐穿緯蔓姐姐的拖鞋沒關係吧,他難為情地笑笑說道:「也……也可以吧。」
向北霽護著方緯蔓的東西,是一種潛藏在心裡的下意識的行為,易揚汐的心中掠過一絲妒恨,表面卻是不介意地說道:「沒關係!」她另外拿了一雙新的桃紅色拖鞋對向北霽笑笑,「以後這雙就是汐姐姐專用的拖鞋哦!」
「好!」向北霽用心地答應,他把木盒子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然後從電視櫃的抽屜裡找出了紅酒啟瓶器,對易揚汐抿著感激的笑意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哦!」
「麻煩北霽打開吧。」易揚汐很期待的樣子說道,「高腳杯放在哪裡呢?」
「待會我去拿吧花開突如其來!」向北霽不好意思地說道。
「北霽別把我當成客人好嗎?」易揚汐傷心地責備。
向北霽只好說道:「緯蔓姐姐把高腳杯放在頂上的第二個櫥櫃最下面那格的置物架上。」
易揚汐第二次聽到向北霽提方緯蔓的名字,她的心頓了一下,卻沒有停下腳步,她走進廚房找到了高腳杯,眼神中閃過一道晦暗的光芒!
易揚汐取了兩隻高腳杯出來,放在茶几上,等向北霽開好了紅酒,她接過瓶子倒酒,然後拿起一杯遞給向北霽,自己也拿起另一杯,她像是要忘掉所有的煩惱一般愜意地坐到沙發上,輕輕地晃了一下杯子,欣賞著醉人的紫紅色,又陶醉地嗅著漫開的酒香。
易揚汐知道向北霽一直在看著她,卻裝作不經意間發現向北霽的目光。驚訝的問道:「怎麼了?」
向北霽讚賞道:「汐姐姐永遠都是這麼優雅!」
或許是聽多了溢美之詞,向北霽這一句發自內心的話在易揚汐的心中也並未激起一絲漣漪,她卻嬌羞地說道:「讓北霽見笑了!」
今晚的易揚汐像一個賢惠的小女生般溫柔,紅酒微醺讓她愈發地嬌美,她不需要任何邏輯地和向北霽回憶著不包含第三個人,特別是沒有方緯蔓介入的。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往事。似乎在易揚汐的記憶中,就連北霽和她不期而遇向她招呼一聲都讓她難以忘懷!
「汐姐姐好像喝多了!」易揚汐像是真的有點醉了,輕輕靠在向北霽的肩上,她明顯地感覺向北霽的身體不自然地一僵。她繼續給向北霽倒酒說道,「北霽多喝一點吧,這麼好的酒別浪費了!」
被易揚汐依在身上。向北霽沒有移開,可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甚至在酒精的催化下。在這麼溫情曖昧的氛圍中,他的心竟然沒有想像中的悸動,向北霽以為他的大腦被麻醉了,令他記不起曾經在學校大禮堂的舞台上見到易揚汐時第一次怦然心動的感覺!
向北霽已經不再是那個像迷戀一切美好事物一樣迷戀一個美麗女孩的小男孩,他感情的理智與平靜多少讓易揚汐感到氣餒,她透過客廳的落地玻璃門,望見夜空中那輪美輪美奐的圓月。迷幻般呢喃道:「今晚的月色好美啊!」
易揚汐像個任性的小女孩,牽著向北霽的左手拉他起來。要和他一起去陽台看夜景,向北霽住的小區遠離中心鬧市,他寧願早起上班,也不願意放棄與大自然交融的寧靜,於是從他的小陽台遠眺,可以看到月朗星稀的美麗夜空,連綿延伸的森林公園,自然又沁涼的夜風迎面拂來,能讓人的內心如這夜般靜謐!
向北霽的雙手撐在黑色的圍欄上,深深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驅散著他的酒意,讓他變得神清氣爽!
「好舒服啊!」易揚汐輕輕地感歎,也學著向北霽的樣子深深地呼吸,她也把雙手放在圍欄上,左手像是不小心放在了向北霽的右手上,向北霽下意識地把右手抽開,易揚汐受冷落的左手便掉落下來,向北霽因為自己的魯莽感到尷尬,易揚汐似乎也因為自己的失禮而難為情,向北霽和易揚汐同時歉疚地說了聲「對不起!」
易揚汐的心感到挫敗的沉落,她明白向北霽的心底已經有了他真正心愛的女孩,或許他自己都還不知道,可是那個女孩子在他心裡的存在,已像他的心跳般自然!向北霽在懵懂的年紀對一個女孩美麗容顏的迷戀,最終敵不過歲月的磨礪給他的對真愛的認知!向北霽的心已經付予了另一個女孩,不再屬於她了!
向北霽明明感覺自己很清醒的,可是他的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心跳更是變得紊亂!他望向身邊的易揚汐,視線竟有像被蠱惑般的迷亂!
在他竭力地迴避她的身影時,易揚汐看到了月光下向北霽眼中拚命壓抑的**,他的雙手緊緊地抓住圍欄,修長的手指中骨節變得異常地堅硬!易揚汐知道她放在向北霽酒杯中的某種毒素在他的體內發生反應了,她裝作擔心地問道:「北霽,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喝醉了!」向北霽用力地甩甩頭,想讓自己變得清醒,可是身體卻變得更難受,易揚汐還要挨近他的身邊,睜大著一雙無辜的眼眸望進他的雙眼,語氣關切地問道:「是不是頭疼了?讓我幫你揉揉好嗎?」
「不用!」向北霽馬上避開易揚汐的觸碰,他抽身離開,壓抑著聲音說道,「我覺得好熱,想去沖個冷水澡!」向北霽快步地躲進洗浴間,衣服也不脫,就用冷水往自己身上猛地沖淋!
易揚汐耐人尋味地一聲冷笑,她走進廚房,把電閘總閘打下來,整套房子瞬間一暗,易揚汐即刻慌張地叫道:「北霽,怎麼了?家裡的燈為什麼都不亮了?」
沖了冷水的向北霽依然感覺身體燥熱難耐,黑暗中易揚汐的叫聲讓他心亂,他答應道:「汐姐姐別慌,我出去看一下!」可向北霽的腳底一滑,摔了一膠,悶悶地哼了一聲,易揚汐在浴室門外更驚慌地叫道:「北霽,你怎麼了?」
「我沒事……」向北霽忍痛應一聲。
易揚汐擔心地喊道:「北霽,你是不是摔倒了?我進去扶你吧!」
「不用!」向北霽連忙應道。
「可是家裡很黑,我很害怕!」易揚汐的聲音裡已帶有哭腔。
向北霽急忙說道:「我這就出來了!汐姐姐別慌!」
然而說心慌的易揚汐並未等向北霽出來,她藉著手機的亮光快速地走出了向北霽的家門,門口不遠處站著一個身材與她相仿的年輕女孩,易揚汐瞥了一眼她清秀的容貌,或許也是怕對方看清楚自己,她迅速地轉進電梯間,在進入電梯的時候,她望見那個清秀的女孩走到向北霽的家門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