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璐一大早就起床出去幫忙,她識趣地在自己的臉上綁了一條白色的紗巾,大家見了也沒說什麼,這樣也好,省得見到她的臉讓人更心煩花開突如其來。
管家吳媽走進餐廳,她望了一眼米璐,卻是轉過臉對小雯說道:「你去請名少爺下來吃早餐吧。」
「是。」小雯恭敬地應著,轉身出去時一臉的苦相,她以為米璐來了她就不用再做這件世上最苦的苦差事了!
吳媽在餐廳裡看了看,然後去廚房。
傭人小丹從廚房裡端了一杯牛奶出來,她問道:「小雯呢?」
米璐說:「她去請名少爺吃早餐了。」
「你就是名少爺新來的護理吧?」小丹奇怪地看了看她,說道,「那你把這杯牛奶送去名少爺的房間交給小雯吧。」
「啊?」米璐疑惑地說道,「這是給名少爺喝的嗎?」
「不是,是給名少爺的寵物狗憨憨喝的。」小丹把牛奶遞給米璐,回廚房繼續忙去了。
米璐端著牛奶去到名少爺的房間,她敲了敲門,叫「名少爺」,這次門猛地打開了,一臉慍怒的名執銳問道:「你又有什麼事?」
米璐努力鎮定地說道:「我送牛奶上來。」
名執銳有瞬間的僵直,說道:「給我!」
米璐猶豫地把牛奶遞到名少爺手上,名執銳拿著杯子一飲而盡,他把杯子塞給米璐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這……」還沒等米璐解釋,門口貼著米璐的鼻尖「砰」地關上了。
米璐拿著空玻璃杯回到餐廳,她聽見小雯對小怡抱怨:「又不吃早餐,真難伺候,都不知道以前雪小姐怎麼忍受得了他!我是請不動他了,現在吳媽親自去請。我看他還是不會下來!」
米璐進餐廳時,小丹正好也從廚房那邊進來,她問小雯:「你喂憨憨了吧?」
小雯奇怪地望著小丹:「你又沒拿牛奶給我。我怎麼喂啊?」
「啊?」小丹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到牛奶杯還在米璐的手上,可是卻是空的。她緊張地問道,「牛奶呢?是你餵了憨憨?」
「還有……牛奶嗎?」米璐支吾地說道。「剛才那杯……讓名少爺喝了!」
「啊!」餐廳裡霎時想起了一片恐慌的尖叫。
一個極度嚴厲的聲音穿透尖叫憤怒地響起:「你們!是誰讓名少爺喝牛奶?」
拿著空牛奶杯的米璐哆嗦地說道:「我……」
「米璐!」吳媽的憤恨已忍無可忍,「你什麼都不懂,在這裡搗什麼亂?名少爺聞到奶腥味都想吐,你為什麼讓他喝牛奶!」
米璐百口莫辯,是名少爺要喝的,她都來不及阻止。
「小怡!」吳媽被氣得胸口起伏難平,「你去看周醫生到了沒有。打電話請他再快一點,告訴他名少爺吐得很厲害!」
小怡急急地跑出去了,吳媽對米璐吼道:「你!馬上走人!」
「對不起!」米璐急忙懇求道,「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不知道名少爺不能喝牛奶!」
吳媽不願聽任何辯解,更不想再見到米璐,她轉身上樓去照看名少爺。
米璐沮喪地站在原地,眼中儘是失落,小雯走過來像是安慰似的地拍拍她的肩,然而對她說的話語氣中卻有幸災樂禍的意味:「你真勇敢,那些當著名少爺的面摔東西。和他爭吵的護理們根本不算什麼!」
米璐無可奈何,只能無聲歎息,她正要回房間收拾東西,尚武出現在餐廳門口叫她。對她說道:「你,跟我來。」
餐廳裡的空氣瞬間凝固了,裡面所有的人大氣不敢出,可能名少爺的狀況很不好,米璐也深知此次一去凶多吉少!
米璐跟著尚武來到名少爺的房間,名少爺還是靠在沙發上,劇烈嘔吐過後的他面容比第一次見到時更蒼白,米璐很歉疚,也很難過,站在他的面前等待劈頭蓋臉的痛罵。
名執銳卻扯著嘴角笑了,說道:「你讓我很舒服!」
這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情形還不如被他明明白白地怒罵更好受,一旁的吳媽望了一眼已悔悟了的米璐,對名少爺說道:「對不起,名少爺,米璐剛來不懂規矩,請您不要生她的氣,讓她走吧。」
「我沒有生氣啊,」名執銳像是很認真的樣子說道,「以後叫這位護理每天早上拿一杯牛奶給我喝吧。」
「對……對不起!」米璐連忙道歉,「是我錯了,我不該讓您喝牛奶,我以後不敢了!」
「名少爺,」吳媽心酸地說道,「請您不要這樣做,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好嗎?」
「我本來就該每天都喝牛奶……」名執銳的聲音因思念而輕顫,他頓住了,許久才說道,「雪第一次進入小閣樓時,我們說過的,如果我惹她生氣了,就罰我喝牛奶,我允諾過永遠都不讓她生氣,可是我沒有做到……」
「銳花開突如其來!」尚武的右手用力抓住名執銳的左肩勸道,「別這樣,忘記她好嗎?生活還是要重新開始的!」
「對不起,我做不到!」
「名少爺!」吳媽噙著淚懇求道,「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雪小姐這麼善良,她也不希望你這樣做的!」
房間裡頓時因為名執銳放不下的固執變得悲傷,米璐突然猶猶豫豫地說道:「對……對不起,這位……雪小姐,平時是個很浪費的人嗎?」
「不是!」名執銳馬上否決。
吳媽和尚武被這位笨拙的護理愚蠢的問話嚇得一身冷汗,他們還來不及出聲阻止,米璐又說道:「那名少爺請您還是不要喝牛奶了,把牛奶讓給需要的人吧,如果雪小姐不是一個浪費的人,她會心疼您……吐掉的牛奶!」
「咳!」名執銳突然一聲悶笑,為什麼這個女孩和雪笨得如此相像,她勸說人的方式和雪的如出一轍。在雪的世界裡也是這樣沒有複雜的問題,不懂她的人還以為她是大智若愚,其實她是單純的真笨!
名執銳不自覺綻開的笑意卻又驟然收斂。他問道:「你是誰?」
「啊?我叫米璐。」
「你是哪裡人?」
「桂林。」
「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知……知道。」
「叫一遍。」
「啊?名執銳……名執銳先生……」
「你以後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不不不……名先生我不敢……」
「你會做灌湯包和皮蛋瘦肉粥嗎?」
「這個……」
「我想吃你做的灌湯包和皮蛋瘦肉粥!」
「您……真的確定……要我做嗎?」
「你真的確定你叫米璐嗎?」
「我……」
「你可以出去了!」
「好的,小璐,你趕快去做吧!」吳媽喜出望外。名少爺終於想吃東西了,她拉著米璐退出了名少爺的房間。
名執銳對尚武說道:「武。去看看她吧,我要保證我的早餐是她親自做!」
「好。」尚武也出去了,走到門口時又回頭望著名執銳,他無奈地歎息,他本來就不同意爺爺的想法,讓這個感覺上有些像向南雪的女孩照顧銳,向南雪是不可能復生的。雖然銳會經歷心如刀割的痛,可是痛過之後他會有新的開始,可是現在,為什麼要給他一個幻覺縱容他陷在過去中不能自拔!
吳媽帶著米璐來到廚房,她好不容易舒展一會的五官因為米璐天馬行空般地工作的開始又緊急集合在一起,吳媽「唉呀,唉呀,唉呀……」地連連叫著,如果不是尚武先生在一旁看著,她恨不得把米璐一腳踹出廚房。由她親自為名少爺做早餐!
尚武望著米璐很有意思地笑,眼前的景象不能稱之為做飯現場,只能叫做作案現場,尚武真希望名執銳的眼睛快點好起來。讓他親眼看看他的早餐是如何做出來的,那麼他對米璐就不會存在任何幻想了!
隨著米璐把粥煮糊和吳媽慘絕人寰的一聲驚叫,宣告米璐親自為名少爺做的早餐完成了!七竅生煙的吳媽不知如何補救,尚武已經吩咐小雯和小丹把早餐端去餐廳,他則歡快地跑到樓上帶名執銳下來。
面對米璐所做的權且稱之為食物的東西,那位眼睛纏著紗布的眼不見為淨倒還坐得住,可旁邊站著的傭人們慘不忍睹得屏氣凝神表情各異。
名執銳竟然沒有掀桌子還把米璐做的早餐吃完了,大家看得目瞪口呆,難道形式上不好看的東西其實味道還不錯?名執銳在站起來之前說道:「以後我的飯菜都由米璐來做。」
「啊?」米璐一臉苦相,「還做啊?」
「是啊,」名執銳說道,「我很有興趣知道這世上還有沒有比這更難吃的東西!」
一旁的小雯「噗」地笑了,其她傭人卻是想笑不敢笑,原來並不是米璐做的東西有多好吃,而是名少爺兩天不吃東西了,剛才端什麼給他他都吃得下吧!
吃過早餐的名執銳心情不錯,要去花園曬曬太陽,他叫道:「小璐,你跟我來!」米璐應著扶著名執銳出去了。
小怡望著名少爺和米璐一起出去的身影有喜有憂,她輕輕蹙眉,對小雯說道:「小雯,你以前經常去尚茗公寓幫雪小姐的忙,你應該知道雪小姐是怎麼做菜的吧,你教教小璐好嗎?」
「我為什麼要教她?」小雯一副袖手旁觀的模樣。
小怡繃著臉說道:「那你是更願意像以前一樣去請名少爺吃飯是吧?」
「你通知小璐今晚開始上課!」小雯挽著小怡的手討好地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