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米璐花開突如其來。」
「你以前做過護理嗎?」尚善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瞇起眼睛想努力看清對面站著的女孩的樣子。
「做過三年,」米璐答道,「剛畢業時我在醫院做了一年護士,之後就一直做私人護理。」
尚善沒有再問任何話,仍是瞇著眼睛一直望著這個叫米璐的女孩,許久,尚善點點頭,對身邊的尚武說道:「你仔細看一下她的資料,然後帶她去藍山別墅吧。」
尚武開車送米璐去藍山別墅,然後把她交給管家吳媽,吳媽上下打量這個靦腆的女孩,她對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是這是老尚先生為名少爺挑的護理,她也只能接受。
吳媽嚴厲地望著米璐,她最不喜歡她閃爍不定的眼神,讓人感覺她不像是個誠實的人,吳媽繃著臉對米璐說道:「你的工作就是照顧名少爺,他的眼睛受傷了所以脾氣不好,如果你受不了就對我說,我會多付一個月的工資給你然後讓你走,但是你絕對不能跟名少爺爭辯令他動氣!」
「我知道了。」米璐畢恭畢敬地說道。
吳媽把米璐帶到偏廳,交代她:「你在這裡坐一下吧,名少爺下來吃晚餐的時候我再帶你去見他。」
「是。」米璐應道。
吳媽去廚房察看晚餐準備的情況,米璐一個人在偏廳隨便轉轉,突然有一個女孩叫她,問道:「哎,你就是新來的護理嗎?」
「是,我叫米璐。」米璐對她笑笑。
「噢!」那女孩看到米璐轉過身來的正臉,很沒有禮貌地當面驚呼,她態度傲慢地說道。「既然名少爺的事情都歸你管,那你現在去名少爺的房間請他下來吃晚餐吧!」
「好。」米璐應道,跟著那女孩上樓。女孩子只是把她領到名少爺的房間門口就走了。
米璐輕輕地敲門,叫「名少爺」,可是沒人理她。米璐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看到一名男子一動不動地靠坐在沙發上。他的眼睛纏著紗布,所以米璐不知道他是不是睡著了。
米璐輕輕地走到那名男子身邊,當她看到他憔悴不堪的面容時竟怔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卻是那名男子出聲凶道:「你出去!」
「對……對不起,名少爺,我是……你的護理,」米璐戰戰兢兢地說道。「晚餐……準備好了,請你……」
「我不吃!」更惱怒地吼,「我叫你出去你沒聽見嗎?」
「對不起!」米璐只好退出了名少爺的房間。
米璐在樓下的餐廳找到了剛才叫她去請名少爺吃晚餐的女孩,她一邊佈置餐桌一邊對另一個女孩尖利地說話:「小怡,那個新來的護理好醜,滿臉都是傷,白天見到她我都覺得怕,也只有老尚先生眼睛這麼不好的人才會請她,真希望名少爺快點把她趕走……」
「小雯!」小怡突然沉著聲音打斷小雯的話,因為她看到餐廳門口出現了小雯正在描述的這個女孩的身影。
小雯和小怡都有些尷尬。米璐走過來,像是並沒有聽到小雯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她抱歉地對小雯說道:「對不起,名少爺說他不想吃晚餐花開突如其來。」
小雯還來不及接話。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嚴厲的聲音:「小雯!你怎麼能叫新來的護理去請名少爺吃晚餐?為什麼讓陌生人進到名少爺的房間打擾名少爺!」
吳媽從廚房出來,卻震驚地發現這幾個女孩闖下了大禍,她沉著臉掃了她們一眼,急忙上樓去向名少爺道歉。
「噢!」小雯惱怒地低聲叫,她本來就討厭米璐,現在她又害她被管家教訓,小雯把怒氣撒在米璐身上,對她刻薄地說道,「去請名少爺吃飯有這麼難嗎?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怎麼照顧名少爺?如果名少爺不吃飯,你也別吃飯好了!還有,醫院裡的護士不是一天到晚都帶著口罩嗎?你看看你這個樣子,麻煩你專業一點!如果名少爺的眼睛復原了,請你不要嚇到他!」
「對不起!」米璐沒有跟小雯爭辯,向她誠摯地道歉,小雯氣呼呼地繼續佈置餐廳,不再搭理米璐。
吳媽懊惱地回到餐廳,名少爺還是不願吃飯,他今天又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名少爺的心情不好,所有的人也不開心,吳媽壓著怒火吩咐小怡:「你帶米璐去她的房間,叫她不要再到處亂走!」吳媽沒有看米璐一眼,轉身離開了餐廳。
米璐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她拉開窗簾,站在窗前望著這座在夜幕下更是顯得沒有生氣的莊園,九月的晚風像潺潺流動的溪水般流過她臉上的痕跡,不知過了多久,這裡似乎比別處要涼的晚風讓米璐感到了涼意,可是她並未對此做些什麼,依然只是倚著窗,失神地遠望。
一陣敲門聲驚醒了米璐,她打開門,看到了小怡,她為她端來了晚飯,放在桌子上。
米璐輕聲問道:「名少爺吃晚飯了嗎?」
「沒有,」小怡難過地說道,「自從雪小姐離開之後,名少爺經常這樣一整天不吃飯,有時候他還鎖著門,誰也不理。」
米璐站著沒有動,小怡以為她還介意小雯剛才說的話,她說道:「已經很晚了,你趕快吃飯吧。」
其實是米璐沒有食慾,不過看到小怡關懷的眼神,她坐到桌前隨便吃了一些。
小怡坐在沙發上,凝神望了米璐一會,友善地說道:「小雯說的話請你不要往心裡去,她一直就是這樣一個心直口快的女孩子,過幾天你就習慣了。小雯以前是在秀麟山別墅那邊做事的,名少爺出車禍後回藍山別墅休養,秀麟山別墅那邊的人幾乎也過來了。小雯以前經常幫雪小姐做事,她和雪小姐是很好的朋友,所以雪小姐離開了她很傷心,脾氣也變得暴躁,還請你諒解她!」
「沒關係,」米璐連忙說道,「小雯說得沒有錯,是我做得不好!」
小怡繼續說道:「還有管家吳媽,雖然總是繃著臉,對人很嚴格,其實她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藍山別墅建起來後,吳媽就一直在這裡做管家了,名少爺也是她幫著巧瑩夫人帶大的,所以她對名少爺格外地疼愛,平時名少爺有什麼不舒服她都很擔心,更何況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所以如果吳媽急起來把話說得太重,你應承下來就是了,冷靜下來後,她會向你道歉的。」
「我會好好做事,不再讓她生氣。」米璐誠摯地說道。
小怡越來越感覺米璐身上有一種奇異的氣質,但是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她就一直暗暗地觀察她,這讓米璐感到不自然,微垂著頭迴避小怡的目光,小怡意識到米璐看出了她的失禮行為,她抱歉地笑笑,認真地說道:「對不起,我……還想告訴你的是,在這裡名少爺的家事是禁忌,你不能和任何人談論,更不能在名少爺面前提起!」
「我知道了,我只做好自己的事情,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小怡還是忍不住又望著米璐說道:「我感覺你和雪小姐有些像,當然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她,雪小姐很漂亮!呃?我不是說你……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米璐坦然地笑笑,希望小怡不要感到歉疚。
小怡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上有和雪小姐相似的氣質,雖然我說不出來是怎樣的相似,就是一種……感覺。我想可能也是因為如此,老尚先生選擇了你照顧名少爺,也許他也覺得你的氣質能夠讓名少爺平靜。」
「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照顧好名少爺的!」米璐認真地應承道。
「謝謝你!」小怡感傷雪小姐的到來曾經讓這座城堡生動過,可是雪小姐的離開讓這裡變得比從前更沉寂,她無奈地歎息,說道,「其實照顧名少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他的心情不好,生起氣來讓人不知緣由、猝不及防,所以很多護理受不了辭職了,兩個月的時間裡已經換了第九個護理。我希望你能夠體諒名少爺的心情耐心地留下來,名少爺真的很痛苦,本來再過兩天在他的生日晚會上他要向雪小姐求婚的,可是因為一些誤會讓雪小姐發生了意外,永遠地離開了他……」小怡泛著淚光哽住了。
米璐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咬著唇,閉上了雙眼,壓抑著自己的心情。
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小怡歎息著,緩緩地說道:「從那以後,名少爺心灰意冷,對什麼都無所謂,就連自己的病情也不關心,醫生交代他不要動氣,多休息,不能喝酒,可是他一樣都不聽,再過半個月就要拆紗布了,如果總是這樣,我們都害怕他會永遠失明!所以小璐,不管有多艱難,請你堅持半個月的時間好嗎?或許你和雪小姐相似的氣質能夠給名少爺安慰,讓他的情緒穩定,耐心地接受治療!所以小璐,拜託你了!」
「我……我……」米璐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會……我會盡最大的努力!」
「謝謝你!」小怡心情複雜地呆坐了一會,起身告辭,「你好好休息吧!」小怡幫米璐把碗碟端出去,她又仔細地望了望米璐,道過晚安,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