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紗底下的面容,淒美而嫵媚,只因為他的牽手,心底湧起一份悸動。其實她明白,雷勝軒在得知是自己後,並沒有立即揭穿並採取行動,可見他給她留著最後的尊嚴,或許說,他是深瞭解她的,他在給她機會。
晶瑩如鑽的淚珠打濕了面前的紗巾,雷哥哥,謝謝你陪我走完這最後一程。其實,人生沒你相伴,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人生若是沒你相伴,活著比死去更加可怕,人生若是沒你相伴,活著的也僅是一具空殼!
深吸一口氣,嘴角綻放出最甜美的微笑,倏爾,挺直了脊背,腳步輕盈堅定的向前走去。
司儀台面前,兩人終於鬆了手,一切吵雜也瞬間靜逸了下來,證婚人激動有力的宣讀著婚禮誓詞。
「喬欣婷,你是否願意嫁給雷勝軒為妻,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愛你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誓詞破例的讓新娘先回答,這也是雷勝軒的主意,可見他的迫切之心,不料此刻卻陰差陽錯的讓若蘭搶了先。
「我願意!」若蘭堅定的話語脫口而出,可因為剛才的哽咽而變了聲。而身旁的雷勝軒徹底失望後,終於達到了隱忍的底線,臉色鐵青的直視著前台的證婚人。
就在這時,一顆消音的子彈,以極致的速度,強大的威力劃破氣流直抵新娘的腦部飛去。
盯視新娘的目光一直就如影隨形的李淵默,在完成了自己伴郎的任務後,就站在了新娘的身側,也可以說是除了新郎,他是離新娘最近的。
當「我願意」三個字落入耳中,來不及心痛時,眸底就電光火石的閃過一金屬光亮,心底本能的暗叫一聲「不好!」
尤其是在最後一瞬間,他似乎已嗅到了銅殼子彈和空氣劇烈摩擦後,散發出來的濃烈的火藥味。沒有一絲遲疑,先探出頭,隨後,身子猛地撲了過去
「砰!」一聲子彈穿透頭顱的悶響後,欣長白色的身子瞬間被嫣紅所渲染,可在倒地的最後一刻,他還想要抓住什麼,不料恰在此時若蘭震驚的回了頭。
於是,紗巾被意外的扯拉了下來,而李淵默也終究沒能在閉眼前,想要最後一次攝入自己想用生命守護的嬌容!
瞬間,死寂被一聲驀然淒慘的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撞破,頓時會場內一片混亂,而緊隨著又一聲槍聲響起。
「不!淵默,你快醒醒,雷哥哥,快,快救他,一定要救活他」霍思怡驚醒後,瞬間淚流滿面的撲跪在地上,雙手奮力的想要堵住如注的血流。頃刻,猩紅染紅了她絕望的眸底,看到雷勝軒一個箭步跨過來,急聲喊道。
雙目緊鎖的雷勝軒已迅速脫了外衣,按壓在槍口上,一個打橫抱起,向外疾奔而去。
隱蔽的開了槍的李柏鳴,迅速折身向外走時,猛地聽到身後混亂中的嘶喊聲,身子瞬間似被雷擊一般。面如死灰的轉回身來時,才看清倒地的白色不是新娘而是自己的兒子。
千算萬算,他還是算漏了自己的兒子會替這女人擋這一槍!
「默兒!」痛呼出一聲後,再次喪心病狂的掏出槍,想要直接給雷勝軒一槍時,對面的越澤先開了槍。
汩汩鮮血從口腔裡冒了出來,趴在地上的李柏鳴拚力的向前爬行著,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閉眼前,想要最後看兒子一眼,可爬了幾步就看到雷勝軒已抱起兒子向外跑去。
在經過自己身前時,意外的看到兒子竟渙散的睜了一下眼睛,看了自己一眼,可眼神裡只有對敵人的仇恨,那種想要一刀子致他於死地的凜冽,最終加速了他的血液外流,也縮短了他存活的時間。
越澤和峻熙兩人走過來,手裡捏著保鏢遞過來的甩落在一邊的袖珍左輪槍,一腳把地面上還有餘溫的屍體翻過來。示意保鏢查看此人是不是貼了人-皮面具,保鏢查看後回報說並沒有。
隨後,脫了李柏鳴的外衣,挽起襯衣袖子時,一條觸目驚心的假臂呈現在眼前,為了逼真,李柏鳴竟將假臂於自己的胳膊縫合在一起。
「這只自作孽不可活的老狐狸,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一槍竟打在了兒子身上,快去查一下,他是怎麼進來的。」越澤說著,不解恨的又踢了一腳,轉身指令保鏢快去清查,怎麼說都是自己工作的失職,想想這一槍若是真的打在新娘身上,他就直冒冷汗。
新娘?怎麼會成了若蘭?看來若蘭似乎知道整件事情。兩人回身走向早已面色蒼白的若蘭時,意外的看到若蘭正癱軟在侒煦的懷裡,侒煦則緊摟著若蘭,且從未有過的柔情氾濫在眸底。
今日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這麼曖昧的兩人不禁令越澤和峻熙嘴角抽了抽。侒煦看見兩位哥哥也毫不避嫌,將女人抱起後,說了句,向前走去。
「走吧,欣婷就在化妝間側門裡的房間裡。」
喬欣婷醒來時,發現自己竟在醫院裡。只是藥力還未散盡,意識還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第一個動作就是單手敷上自己的小腹,摸上微隆的肌膚表面時,懸著的心才重重的回了位。
「老婆,孩子沒事,你就只當自己睡了一覺。」雷勝軒柔聲安慰著,一手握著柔荑,一手撫觸著光潔的額頭。隨後,掏出手機,給家裡抱了平安。
「老婆,對不起。」雷勝軒萬分懊惱的道著歉,或許這一輩子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一場婚禮在血腥的鬧劇中草草收場,甚至
「老公,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哦,我記得是若蘭」喬欣婷終於清醒後,猛地坐起來,反抓住雷勝軒的大手,焦急的詢問著,話沒說完,被雷勝軒倏然打斷。
「沒什麼事,就是若蘭和我們大家開了個玩笑。」雷勝軒心疼的坐在床邊,從後背將她緊緊摟住,柔聲的說著,下顎抵在她的肩頭,很好的隱去眸底的複雜和糾結。
「真的,你沒有騙我?」喬欣婷狐疑的說完,這麼牽強的理由也太沒有說服力,忍不住回頭想要從他的臉上判斷真偽,不想,還未看時,自己的紅唇被男人逮住,一陣纏綿悱惻的吻令她立刻癱軟了身子。
「老婆,婚禮上的吻現在補上,還有,明天我們就去新西蘭度蜜月。」雷勝軒粗喘著氣息時,移開薄唇,磁性極致誘惑的說道。
「啊?」喬欣婷神經麻麻的詫異的低呼出一聲,沒婚禮何來蜜月,再就是怎麼改國外了,原來不是怕她身體承受不住,只在國內海南度蜜月的。
「好了,怎麼懷孕了,就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還總是疑神疑鬼的,是不是等生了孩子就真的是黃臉的大媽了。」雷勝軒藉機挪揄著,轉移著女人的注意力,果然。
「好你個雷勝軒,現在就開始嫌棄我了,我還沒嫌你個老男人呢。再敢欺負我,我就帶著兩孩子回娘家。」雷勝軒嘴角抽抽,看著她英武的就差雙手叉腰了,難道真的如別人所說,結了婚的女人什麼柔弱,什麼賢淑都會立馬滾蛋?
想著喬欣婷有可能變為悍婦時,他的心一片哀嚎,可一絲邪惑閃現而出。補辦婚禮的念頭也立馬先行滾蛋了,這麼說來,兩人就會一輩子享受在戀愛的激情中!
心裡竊笑時,又重新摟住身前的女人,下巴的胡茬子蹭著女人的下巴,引發出一陣瘙癢的笑聲。兩人的心瞬間被滿足所充斥,可滿足的內涵卻千差萬別!
第二天,身在醫院的喬欣婷剛醒來,就被自家男人一番打包後,俘虜上了私人飛機。迷迷糊糊上來後,看到兒子誠誠已經在飛機上正萬分邪魅的看著自己。
雷勝軒坐中間,霸道的一邊摟一個,懸著的心才重重的放下,因為,他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能是瞞一日算一日吧。
到達新西蘭後,一家三口瞬間被異國風情的閒適所包-圍。
如詩如畫的世-外桃源般的小鎮,全世界風景最好的高地公路之一的道路,藍寶石般的湖水,海灘、高山、雪峰、蒼穹、美景數不勝數中,一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回國前的前一夜,喬欣婷累的窩在健碩溫暖的懷抱中小睡時,一旁的手機傳來了蜂鳴聲。雷勝軒迅速拿起看了一眼,並及時掐了電話。眉宇緊鎖時,低頭細細查看懷中的女人,聽著她呼吸平穩時,輕輕挪出身子,下床大步向外走去,並隨手關了門。
一直走到外面的露天陽台上,才略顯焦躁的抽出一支煙卷,點燃狠吸了一口後,按下了回撥鍵。
「大哥,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觀察,李淵默其它的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就是,就是,他的眼睛恐怕再不會復明瞭,而且他醒來後,情緒很不穩定。」侒煦說完,等待著雷勝軒的答覆。
「哦,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也許這也是我們給欣婷最好的交代了。對了,劉麗蓉那邊怎麼樣?」雷勝軒和侒煦談話中,卻不知道,身後一道呆滯的身影早已站在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