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被綁在院子中央的條凳上,雙手無助地抓緊了下巴處的木板(胭脂惑第211章死無對證內容)。粗硬的麻繩禁錮著她的自由,勒出屬於少女美好的體態曲線。旁邊兩個行刑的太監都是身強體壯,看向元霜的眼裡不可避免地露出猥瑣的神情。
這也是衛琬刻意安排了,大內侍衛雖然也會忠實地執行她的命令,但畢竟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年,要他們對元霜這樣的妙齡少女下狠手,多少會有些於心不忍。所以她特意從宮裡帶出了兩個訓誡司的太監,在行刑這方面都是老手(胭脂惑211章節)。
雖然那一封密函就足以對元霜論罪,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未嫁少女行杖責之刑,也確有不妥。宋易猶豫多時,終於在行刑前開口向衛琬求情。
對於他的求情,衛琬只是意有所指道:「真正能救她的人尚且在觀望,安國公又何須如此,若是縱容了她,那國法綱紀又將置身何地?」
說罷,衛琬將目光投向尚在屋內不願出來的淳於暖河身上,揚聲道:「此犯既是淳于小姐的婢女,還請淳于小姐出來一同觀刑,免得讓大家以為,她的行為是受了小姐的指使,若是損了小姐的清譽,本宮可擔待不起。」
待看到淳於暖河蒼白著臉走出房間,衛琬才滿意道:「行刑!」
那兩個太監得了號令,立即舉起手中的板子蓋下去。杖刑也是有技巧的,這兩個太監之前得了衛琬的授意,雖然下手看上去不重,但每一杖打下去都足以讓元霜痛入骨髓。元霜好歹也算是習過幾年武的,還未捱上十板子已然痛得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兩眼一翻便昏了過去。
從圍觀者的角度看來,元霜似乎傷得並不重,至少衣物上連血跡都未見。但像淳於剛和淳於暖河這樣的習武之人自然能看出來,雖然表面沒有傷痕,內裡的骨骼經絡怕是都已打碎,元霜就算能撿回這一條性命,此生也要在榻上度過了。
連見慣刑訊的殷茂源等人也頗為不忍,紛紛將目光投向其他地方。衛琬的眸光卻沒有絲毫波瀾,一如她平靜如常的語聲:「弄醒她,繼續行刑。」
訓誡司裡的手段多得很,早已不用涼水這樣簡單的手段。其中一名太監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從中抽出一根長長的銀針,刷地撕開元霜的衣袖,在手臂上找準幾個穴位紮下去。銀針深入肉內寸許,元霜低低地痛呼一聲,睜開了眼睛。
少女半邊雪白的臂膀都裸露在外面,在場的男子更不好意思去看,元霜也發現了這一點,眼底除了漫無邊際的痛楚外,還添了幾分恥辱和憤恨交織的矛盾(胭脂惑第211章死無對證內容)。
不過多捱了幾下,元霜又昏了過去,這次再刺激那幾個穴位已經沒了剛才的作用。另一名太監眼裡閃爍著猥瑣的光,將元霜整個後背的衣衫一把撕裂,示意同伴用銀針紮下去。
看到元霜再次從昏迷中被喚醒,淳於暖河終於無法再忍耐,啞聲道:「元霜是我的婢女,雖然……犯下大錯,但好歹也是未嫁的女兒家……還請父親帶同諸位大人暫時迴避。」
這話正說中了宋易的心坎,當下他也未向衛琬請示,就帶頭走出了小院。這下不管是侍衛還是官員,只要是男人都不能再硬著頭皮留下,只好跟著宋易出去了,淳於剛也不例外。於是寂靜的小院中,除了兩名內監和元霜外,就只剩下了衛琬和淳於暖河。
宮監手中的板子此起彼伏地落下,元霜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充滿血絲的眼睛狠狠地盯住衛琬,滿是怨毒。
「不要打了!」淳於暖河終於開口,以難得的恭敬態度向衛琬道:「皇后娘娘,暖河想和元霜說幾句話,還請娘娘准許。」
衛琬看了她許久,見她一雙眼裡滿是淚光,終於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兩名太監暫且先退到一邊去。
其實她也並非鐵石心腸之人,只是整個天下和一個女子的性命究竟孰輕孰重,已經不用她來矛盾選擇,所以才不得不為此殘忍之事。
橫豎她這一生手上沾染的殺孽也並非少數,既已注定了不能在這世混濁中獨善其身,何必要再為了一念之仁造成更多的犧牲和殺戮?
看著元霜欲哭無淚的樣子,衛琬心底微微不忍,別轉開了目光。
淳於暖河在元霜耳邊輕輕說了兩句話,就重新走回到衛琬身邊。她臉上流露出堅毅隱忍的神情,衛琬正以為她就要堅持不住招認時,淳於暖河卻輕聲道:「話已經說完了,請娘娘下令繼續行刑罷(胭脂惑第211章死無對證內容)。」
衛琬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又看看臉色已然蠟黃地不似活人的元霜,嘴角抽搐了幾下,終於啟唇道:「行刑!」
春日並不算**的陽光下,她與淳於暖河冷冷對視,彼此的額上都已沁出細密汗珠。耳畔是板子落在**上沉悶的聲響,聲音雖不大,但落在兩人耳中都是一般無二的心驚肉跳。
然後,落板的聲音突兀地停了,其中一個太監頗為驚慌地嚷出聲來:「娘娘,犯人斷氣了!」
衛琬倏然回眸,滿眼的不敢相信。連頭帶尾也不過打了二十幾板,怎麼會就這樣死了?何況來之前她已經詳細詢問過鬼醫,照他的說法,元霜這樣體格的女子至少能捱到五十板以上,何況她還習過武,至少能再多加十板。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快就死了?
衛琬提著裙裾疾步走近元霜,瞪著束手無策站在條凳兩旁的太監厲聲喝問道:「怎麼回事?」
那兩人也是一頭霧水,他們也算是訓誡司中手藝最好的太監了,皇后娘娘既然發話要打到一百板,他們無論如何也會讓受刑者在捱過一百板後還會有口氣在。就算是人有失手,也不會才打了區區二十六板就把人打死。
但是……那個丫頭確實是斷了氣了。兩人對視一眼,忙下跪告罪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才……實在是不知為何。」
儘管這樣的回答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奴才應有的,但眼下這光景,若是認了是他們失手打死了人犯,這兩條小命也就別想要了。
衛琬心念急轉,迅速回身看著淳於暖河,兩人再度對視的瞬間,彷彿連視線也激烈的能撞出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