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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文 / 白焰

    夏傾鸞沒想到雲衣容會登門拜訪,韋墨焰意料之內不肯相見,她卻不得不見,畢竟是弟弟的結髮妻子【江山不若三千弦第四十四章山雨欲來風滿樓章節】。

    有程蕭白在,兩個女人之間自然沒什麼特別話題,不過是說些感謝與寒暄,末了雲衣容讓程蕭白與夏傾鸞單獨聊聊,自己便轉身出了門。

    離開近兩個月,這裡的一人一景依舊如故,找她想要見的人並不難。

    不是韋墨焰,而是另一個男人。

    「雲姑娘不是已經出閣,怎麼突然跑來找我?」閣後竹林,面色沉穩的年輕男人倒執長劍,額間汗珠細密。

    雲衣容知道,每日午後他必會在此練劍。

    「盧堂主還在的時候,沈副堂主曾合力欲將紅弦趕出破月閣,不知現在是否還抱有此想法?」

    提及往事,沈禹卿臉色微沉:「過去的事是我糊塗。紅弦堂主既然是閣主心儀之人,我自然不會再對其下手,便是別人要對她不利,也要先過了我這關再說。」他還記得,那時參與陷害紅弦的人也包括雲衣容。

    閣主對紅弦用情至深難以動搖,既然不能改變這結果,那就連帶紅弦一起保護吧,這是沈禹卿在盧瀚海臨終前的承諾,也是他活於此世的意義所在。韋墨焰是他追逐的身影,那麼,一切韋墨焰想要保護的東西也就是他要保護的東西,決不允許別人破壞分毫,哪怕豁出性命相守。

    「雲姑娘,我不管你當初出於什麼理由要害紅弦堂主,我只希望以後你不會變成我的敵人。」

    看著冷漠離去的身影,雲衣容一聲冷笑。

    一群沒骨氣的東西,見閣主喜愛紅弦便投其所好大加奉承諂媚,算不得男人。然而沈禹卿的拒絕多少令她有些意外,同時也打亂了她想要報復紅弦的計劃。

    一籌莫展時,上天給了她第二次機會,也給這場亂世上演奏響前音。

    十步之外,有人躲在茂竹後默默聽著雲衣容與沈禹卿之間的對話,笑容灑落唇角,語調輕佻熟稔【江山不若三千弦44章節】。

    「醫娘竟還有這般心思,倒叫我意外了,不過,我們的目的相同,也許有互相幫襯的可能。」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雲衣容一跳,對方卻毫不在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暴露。他相信雲衣容不會告訴別人,因為現在只有他能成為她的同夥,共同埋下圈套引紅弦上鉤。

    而看清來人面容時,雲衣容也著實震驚了一番——在韋墨焰前往南疆期間暗中通報各門派聯盟的,必是他無疑了,破月閣中果然有內奸。但這些對她來說並不重要,誰通風報信誰出賣誰本就與她無關,她好奇的,是那人說的話。

    「目的相同?」

    「正是。」那人不急不緩地從袖間拿出一個精緻玉匣,隨手丟給雲衣容,「你希望紅弦死,而我們要她身上的秘密,只要你能挑撥她與閣主不和並分開,剩下的事我們自會替你完成。事關重大,我不逼你現在做決定,想清楚的時候打開這玉匣,裡面的蠱蟲會帶你到我所在之處。哦對了,我想你不會愚蠢到四處宣揚對吧?」邪魅一笑,驀然出現的身影又迅速消失在竹林中。

    幾句交談短暫得彷彿幻覺,唯有手中玉匣證明,一切都是真實。

    「雲姑娘?你還在嗎?」愣怔半晌,程蕭白的呼聲從閣前傳來,雲衣容急忙收起玉匣往閣前快走,心裡狂跳如雷。

    「我還以為你等不及先走了呢。」一臉焦急的程蕭白見妻子出現放下了心,再看她面色不好,眉頭不由得又皺到一起,「你臉色不好,可是身體不舒服?」

    「沒什麼,有些累罷了,無事的話我們先回去吧。」一邊催著程蕭白往蘭陵城方向走,一邊回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竹林,雲衣容手在袖中,下意識攥緊那個玉匣。

    裡面的小蟲,真能決定紅弦生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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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七佛山歸來後,五層閣台上已經很少能看到獨酌的沉默身影,往年這時,面對漫山落葉翩躚蒼雲悠悠,他都會花大把的時間靜看天地遼闊,山高水遠。

    一封封傳書紛至沓來,好消息居多,壞消息居少,然而韋墨焰的眉頭一直皺著再沒放開,偶爾眸中會閃過一絲狠厲,卻最終生硬壓下。

    蘭陵以北的中原地區勢力漸漸穩定,以重華門為首的各門派聯盟疲於破月閣四處開戰,聯合之勢大衰,相反地,蘭陵以西的各分會步步敗退,被劍南萬俟世家狠狠打壓。

    不是無力還擊,而是他不能。

    為了留夏傾鸞在身邊,他答應不對萬俟皓月出手的,只是沒想到那個深居幽谷多年的貴公子竟會有如此縝密心思,攻勢凌厲迅速,步步為營,眼看要吃掉他大半棋子,他卻只能枯坐等待。

    一統武林固然重要,卻不及對她的承諾,韋墨焰不想再讓她失望,所以一直隱忍不發也不曾抱怨半句。

    她,足抵天下江山。

    「閣主,這樣下去蘭陵以西的所有地域都將在萬俟皓月掌中,再想奪回難上百倍。雖然中原地區我們不斷擴展勢力,卻也不能得一面失一面,萬一萬俟皓月與重華門之流聯手,以現在的狀態我們根本無力抵抗。」

    「萬俟皓月剛剛重整旗鼓,目前手下人脈與實力都較弱,若不趁此機會一舉擊破,恐其發展起來後將與我破月閣勢均力敵,重華未除又添新患,久積成狼,閣主,斬魔於幼,再耽擱不得了。」

    二樓議事堂中,幾位堂主宿主少見地競相進言,這些時日萬俟世家對破月閣的衝擊實在太大,下面子弟不少都對韋墨焰遲遲不予反擊表示難以理解,長此以往,怕是要失人心亂規矩。然而靜坐案前沉默不語的男人只是一頁頁翻著書,仿若不聞。

    「沒有其他事情就都下去吧。」淡漠打斷屬下抱怨,韋墨焰倒了杯清酒。

    眾人臉上的失望與不解盡收眼底。

    被人壓制卻不能還擊,破月閣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有所抱怨也是自然的,韋墨焰心裡何嘗不是如此。

    一干人等盡散,白玉素手抽出他手中的書丟於一旁。

    「看不下何必翻來翻去。」

    「不然如何?商定應對之策,然後再與你爭個沒完?」韋墨焰心裡憋悶,語氣略有些冷硬。

    夏傾鸞當然明白所為何事,但她實在不忍見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互相屠戮拚殺,他們中任何一個受傷都會讓她無法接受。可問題是,即便韋墨焰不出手,萬俟皓月依舊步步緊逼不肯放鬆。

    盯著酒杯的雙眸有些黯然:「你心裡對他有愧,卻不想這於我何其殘忍。」

    怎會不想,見他眉頭緊皺她豈能安心?不對萬俟皓月出手的約定只有他們二人與紫袖知曉,韋墨焰肩負質疑與不滿卻堅守此約,對他,夏傾鸞同樣帶著愧疚。

    是她牽絆著天生王者阻他道路,掌握生殺大權卻不能隨心,這一生她欠下的債太多,至死也償還不清。

    「我想和他談談。」思慮許久,她還是覺得自己該出面做些什麼。

    乾淨的酒杯忽然摔到地上從中裂開,左右對稱,酒液四濺。

    「不必。」半側的身子看不見表情,聲音冷淡異常,「便是不要盟主之位,我也不會再讓你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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