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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對不起,我是警察 文 / 貓媽

    酒井龍川的房內,身著淡粉色和服的女侍應將一壺燙好的燒酒放在了沙發的旁的矮几上,恭敬地鞠了個躬,然後低眉順眼地退出了房間。不過無意中,房門敞開了一道細小的縫隙。

    酒井龍川全身散發著凜冽的氣息,使房間內溫度驟降。陰鬱的臉上烏雲密佈,眼裡的光芒變幻莫測。仰頭將燒酒一飲而盡,然後捏著小盅把玩起來,嘴角揚起了一抹讓人顫慄的冷笑。

    抬眼盯著面前的落地鏡子,看著裡面逐漸顯現的白衣身影,由模糊到清晰,同現在的他一樣,正優雅地品著杯中之物,不知是茶是酒。

    「一切準備就緒,只差你這東風了。」鏡中的安培明薄唇輕啟,一雙狹長的丹鳳吊眼瞇成了縫,慵懶地說道。

    太陽東昇西落,此時已經是一彎新月掛在當空。雲來雲往,將不算明亮的月光遮住,再釋放。猶如調皮的孩子在母親面前跳來跳去,撒嬌討好,而母親則毫無責備之意,始終掛著溫柔的笑汊。

    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當冬日的暖陽逐漸被月華和霓虹取代之後,止不住的寒冷排山倒海地襲來。心裡暗自慶幸,還好這一天過得很平靜,酒井龍川沒有再踏進房間半步。除了一日三餐以外,我幾乎都貪戀地站在落地窗前,用僅有的光感來證明我還未與這個世界脫節。

    挪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腿,大概是站的久了,兩腿酸澀又沉重。緩緩地彎下腰,捶打著雙腿來緩解,心中不禁好笑。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明明有寬大柔軟的暖床,舒服隨性的沙發,卻要在這一站就是幾個小時。難道眼睛看不見了,人也變遲鈍了?

    就在我忙著一番自我嘲笑的時候,走廊裡突然傳來了斷斷續續地談話聲,在這樣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突兀。又或許是盲人的聽覺很靈敏,及時隔著阻音效果絕佳的房門仍然可以聽得一清二楚朕。

    酒井龍川!是酒井龍川的聲音。那另一個男人又是誰呢?滿心滿腦的疑惑,我挪著雙腳向門口的方向摸索而去。當小腿不期而遇撞到床角的時候,我停了下來,猶豫片刻後將鞋子脫下,隨意地擺在床邊,**著腳丫繼續在黑暗中前行。

    躡手躡腳地將門開啟一道縫,細碎的談話聲清清楚楚地灌入門內,原來酒井龍川所在的房間離我僅僅幾步之遙。深吸了口氣,氣沉於心,屏住呼吸,原本微小的聲音漸漸放大,讓我足以聽清。

    「沒想到那個叛徒這麼走運,幾次三番都讓他逃脫了,還讓林振英滅了邪門姬。哼!不過幸好那個女人在我手裡,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不必再依靠那幾張人皮過活了。」是酒井龍川的聲音,那麼他所說的叛徒應該是曾經當過臥底的胡卞吧。只是他後面的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必依靠人皮過活?

    「放心吧!既然你想他死,他就絕對活不長。不過要提防那個林振英,他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另一道男聲很慵懶,但是語氣中卻透露出一絲謹慎,還有一絲陰狠。

    「呵,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你安培君活了多久。可自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似乎還沒有什麼人能讓你如此緊張,這個林振英還真是個意外。恐怕東鑒都沒被你放在眼裡,我還真是有點期待,看看林振英到底有多能耐。」酒井龍川嘲諷一笑,似乎沒有什麼人能夠入的了他的眼。不過與他對話的人是安培明嗎?那個讓東鑒大師從日本追來這裡的陰陽師?他們之間果然有勾結。沒人知道他活了多久,難道他不是人?

    「奉勸你一句,現在已經進入關鍵時刻,一定要提高警惕,不可輕敵。除非你拿這個籌謀了幾十年的計劃當作玩笑,否則——」突然,走廊裡傳來的一聲叫喊打斷了安培明不算客氣的警告,也驚得我心猛地一沉,像被重錘狠狠地敲了一般。

    「酒井先生,不好了,那些警察又來找麻煩了。」來人驚慌失措地大喊著,引來對面房間裡發出聲聲沉重地腳步聲。

    難道他們這麼快就有行動了?看來想安穩地度過這三天還真是不能如酒井龍川所願了。快速地將門關好,邁步返回房內。我想酒井龍川會第一時間過來這裡,看看我是否聽到了消息,又看看我會有什麼反應。

    「嗯!該死!」我低聲地咒罵,雖然這一天已經在房間裡來來回回走動了無數遍以熟悉環境,腿也跌跌撞撞地痛到了麻木,可猛然撞到桌角還是痛得我差點掉出了眼淚。沒時間去揉一揉撞痛的地方,我迅速地翻身上床,努力平復亂跳得沒有節奏的心。

    當酒井龍川推開門時,看到的便是一番這樣的景象。房間裡一如既往地安靜,鞋子隨意地擺放在床邊,沒有一絲慌亂的跡象。而我正躺在床上,睡得安詳,似乎沒有什麼能叨擾我的清夢。可沒有人知道此時的我心跳得有多快,也沒有人知道我緊張得手心裡已經冒出了一層薄汗。

    「誰?」我很自然地感應到了什麼,又很自然地坐起了身。那種被靠近的感覺如同強大的壓力一般,一點點逼近,直到我無法呼吸。

    「你倒是安逸的很啊!看來我要給你換個地方了。」一片陰影擋住了窗外而來的光感,微涼的氣息噴薄在臉上,酒井龍川一把抓起我的手腕,順勢用力一提。

    「你要帶我去哪?」慌亂中,沒有束縛的另一隻手從枕下摸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保命符,踉蹌著腳步跟著酒井龍川。

    「帶你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話音一落,兩個重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酒店的大堂裡,因為一群人的闖入而打破了剛剛的平靜。胡卞雙手叉腰站在空地的中央,而身後的重案組組員們則各個摩拳擦掌,興奮異常。

    根據林振英的確切消息和不懈地努力,胡卞再次官復原職,並且順利地申請了搜查令,還帶著組員們又一次踏足這裡。除了一聲謝謝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或許這就是天注定的際遇,讓他認識了林振英,人生也從此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都給我聽好了,冰箱、保險箱,任何可以藏匿毒品的地方都不要放過。上次在這兒丟的面子,今天要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明白了嗎?」胡卞猶如新生一般,氣勢如虹,寥寥片語已經激發了組員們昂揚的鬥志。一個個好像打了雞血似的熱血沸騰,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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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口同聲地吶喊響徹了整個酒店,也讓心虛的人膽戰心驚。

    十幾名組員兩人一組四散分開,默契地猶如商量好了一般各自執行著自己的任務。當房門一扇接著一扇被破開之時,還沉浸在毒品所帶來歡愉的癮君子們慌忙逃散。可已經被毒品侵蝕得手軟腳軟的他們,根本敵不過訓練有素又身體健碩的重案組組員,除了乖乖就範,別無選擇。

    林振英的消息果然可靠,每間客房裡都搜出了或多或少的毒品。而且藏匿手法正如他們在特別行動小組辦公室裡見到的那樣,雖然令人匪夷所思,卻又是極為普通的障眼法。這讓組員們大喜過望,因為事實擺在眼前,酒井龍川這次一定獲罪。

    「大哥,不好了,外面全是警察。快跑吧!」古惑仔慌慌張張地推開了一道房門,焦急地喊道。那些警察井然有序地逐層搜查,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這裡了。

    而房間裡,三毛剛剛將毒品攤在錫紙之上,正準備好好享受。他手下的幾個小混混也都用著無不貪婪地眼神,望著他手上那能令人飄飄欲仙、魂銷夢繞之物。除了一個人,他滿眼的不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他正是——大全。

    「什麼?快走。」三毛手一僵,海洛因如同塵埃一樣灑了一地。也來不及銷毀罪證,從床上一躍而起便向門外衝去。此時他擔心的並不是警方是否能找到毒品,因為上一次搜查就是一無所獲,像這樣高明的藏匿方法,警方不可能在幾天之內就能破解。不過現在如果被警察抓住帶回警局,再做個毒品檢測什麼的,他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而其他幾個小混混也是臉色大變,緊緊跟著三毛不敢遠離。只有大全,不疾不徐地走在最後,每一步都邁得坦蕩,落得沉穩。

    「警察,站住!」也不知道這些警察吃了什麼,動作竟然這麼快。三毛一行人剛剛逃到走廊的拐角,便與剛剛搜查上來的重案組組員撞了個正著。

    三毛腳步一頓,眉頭微微蹙起,大顆大顆的汗珠自額頭和兩鬢流下。一對寫滿驚慌的眼睛左環右顧,思量著如何才能逃脫警察的追捕。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兩名重案組組員也步步緊逼靠近。突然,就在兩個警員以為他會束手就擒,毫無防備的時候,三毛猛然掉頭向著反方向跑去。

    兩名警員對視一眼,毫不遲疑地一同追了上去。見到警察就跑,明顯的做賊心虛,讓兩人敏銳地察覺到這個人一定有問題。可還沒追出兩步,幾個小混混突然像吃了豹子膽一樣擋在了兩個組員面前,為三毛的逃亡爭取時間。因為他們清楚地知道,只要大哥成功逃脫,一定有辦法將他們從警局就出去。

    迎上小混混揮出的拳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順著打出的力道一拽,同時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兩個小混混輕而易舉地被控制住。而望著三毛和另外兩個手下逃離的方向,只得不甘心地咬了咬牙。不過相信他們也跑不出多遠,因為整個酒店都已經被警方所控制。

    三毛心急如焚地朝著反方向跑去,當經過大全身邊時,他鬼使神差地抓住了大全的手臂,想要拖著他一起逃命。也許是顧念兩人相識已久的感情,也許是這些日子以來大全的表現已經完全打消了他的顧慮和防備,並且贏得了他最徹底的信任。所以此刻,他甚至可以不顧及兩個跟他出生入死的手下,也要帶著大全一起逃,不讓他落單。可是慌亂中一剎那的決定,竟讓他忽略了一個事實。

    被三毛抓住手臂的一瞬間,大全眼神一斂,霎時變得冰冷。沒有了初見時的火熱,也沒有了看到豪車時的羨慕。手腕翻轉,反扣住三毛的手臂,同時腳下一勾,橫掃三毛剛剛邁出還來不及收回的腳步。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三毛凌空騰起,五體投地地趴到了地上。而那只被反扣住的手臂已經被大全順勢一扭,別在了身後。

    「大全,你——」震驚,極度的震驚。三毛扭著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大全,嘴唇動了動始終講不出一個字。自以為的仗義和義氣此時全部化成了泡影,大全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震驚得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對不起,我是警察。」望著那張已經扭曲的臉,大全面色平靜,波瀾不驚。『喀嚓』一聲輕響,燦白的手銬已經銬在了三毛的手腕上。當初得知了林振英的計劃之後,他便義無反顧地參與其中,將自己的演技揮灑得淋漓盡致。

    當他親眼看到三毛從空無一物的保險箱中取出一包白粉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遊戲就快要結束了。現在的他沒有內疚,因為他所做的本來就是他的職責。而他更沒有歉意,因為當三毛走上歧途的時候,他們便已經是南轅北轍,其中再無感情可言。

    一場振奮人心地搜查終於結束,重案組組員對大全伸出了大拇指,由衷地佩服。而另外兩名逃走的小混混當然也難逃一劫,統統落入了法網。只是這場搜查抓捕的行動中獨獨缺少了主角,那個總是一身白色西裝,笑得淡雅的酒井龍川竟然不知去向。不過這並不遺憾,而是破解另一個謎題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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