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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同門之爭 文 / 貓媽

    雷霆並非等閒之輩,雖然不像林振英那樣生來便是驅魔人,但對道術同樣有著極高的悟性和天賦。所以文、武、全、才的隱藏和林振英的到來逃不過他的眼睛,雖然危機四伏,卻仍能鎮定的站在山頂的中心,九宮之中,準備迎接一場同門的生死惡戰。

    我倔強地跟在林振英身後,一定要上到山頂看個究竟。更是因為心中對他那不可埋沒的情感,讓我堅定地跟著他,就算刀山火海也要陪在他身邊。而林振英再固執,也不能將我綁在原地,只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時刻顧及我的安全。

    不緊不慢地登上了陡坡,兩遍全是懸崖峭壁,岩石稜角分明,由上而下突起。身處在山下時完全看不出來這裡的地勢如此險峻,上來後才發覺自己的腿一直在發抖,心裡也在不停打鼓。不知道如果從這裡摔下去,能不能留個全屍?還是沒落地之前,就已經被那些岩石的尖銳稜角撞得筋骨盡斷?

    隨著不斷升高,擋在眼前的地面慢慢下降,燭光和神壇浮現出來,也清楚的看到了站在壇後的那個高人,也是控制著小島陣法機關的那個人。林振英胸口一緊,真的是他——師兄。

    「師弟,別來無恙啊?」雷霆此刻好像十分清醒,能清楚地分辨出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同門師弟。帶著怪異口氣寒暄道,隨即轉頭對身後的文、武、全、才大喊。「既然來了,就現身吧!躲躲藏藏不是大丈夫所為。」

    四個人被雷霆識破,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來。卻又和我一樣疑惑,林振英還有師兄?從來沒聽說過。可是感受到雷霆那盛氣凌人的氣息,四人戒備起來。看到林振英出現,更是挺直了身板,向神壇走過去。

    「師兄?真的是你?這麼多年沒你的音信,沒想到在這相遇。」雖然已經猜到主宰小島的主人就是雷霆,可真的見到他後,還是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十年前的一別,十年後竟要生死相對。

    「很意外嗎?我可是等了你十年了。這十年裡沒有一天不再想你,想你卑鄙地為了一己私慾,而鼓動師傅將我逐出師門。想你為了龍虎山那塊標誌掌門人的玉牌,而不顧我們師兄弟的情分,對師傅妖言惑眾。現在我終於把你等來了、盼來了,也算是老天對我的彌補。」雷霆眼裡充滿了恨意,一股腦將自封給林振英的罪責全部倒了出來。握成拳的手指被攥得咯咯作響,看樣子打敗林振英勢在必得。

    「原來你一直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可那時候如果你能聽我一句勸,不去養鬼修煉邪術,師傅又怎麼會將你趕出師門?掌門的位子誰來坐都無所謂,修行道術最重要的就是清心寡慾,無望無求。我又怎麼會為了一塊玉牌和掌門人的虛名而誣陷你呢?」林振英無奈地歎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希望用自己的退讓來換取雷霆的諒解,化干戈為玉帛,解開他埋藏了十年的心結。

    養鬼?聽到這個詞,我忽然想起榮兆佳說過的話。當他在林振英家裡看到菁菁的時候,曾經非常生氣的質問林振英是不是忘記了他父親的遺訓,不能在家中養鬼。看來養鬼是他師傅的大忌,利用鬼修煉邪術更是罪加一等。由此判斷,這不是林振英的錯,他只是說了實情,做了他該做的。雷霆只是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讓我瞭解的他的為人。心胸狹窄,善於顛倒黑白,更不能正視自己所犯的錯,把罪責強加於他人身上。

    「難道我們在島上一夜之間被分開,又遭遇了那麼多危險,都是這老傢伙做的?」大全對三人竊竊私語,已然聽出了兩人對話中的端倪。

    「我看不止這些,估計就連搞亂了航海坐標也是他幹的,否則咱們怎麼能來到這裡?」小才抓了抓頭髮,回想起標記好的坐標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換掉了,聽雷霆的口氣,很像是他故意引著眾人到這來的。

    阿文和阿武對視一眼,這次的確是遇到了大麻煩。如果是妖魔鬼怪,還可以毫不留情地出手。可是對於雷霆,好像只有林振英才夠資格出手。這也讓四個人犯了難,只能看林振英的臉色行事。

    「林振英,我從小有一件事一直比不上你,就是你的嘴巴。你總是滿口仁義道德、光明正大又自命清高,所以師傅才會這麼喜歡你,而忽略我的存在。如果我不超越你的話,根本沒機會坐掌門人的位子。可沒想到在我道行高過你之後,還是沒有機會。這都是因為你,全是你的錯。」林振英的想讓並沒有換來雷霆的理解,更加囂張跋扈地認為他是因為心虛才這樣說。憤怒地對林振英大喊,眼睛裡已經冒出了火。

    「師兄——你別再執迷不悟了。」林振英激動地叫道,不明白從小一起長大的雷霆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是說自己對他真的不夠瞭解。「道術修行或高或低,都是用來造福人群、匡扶正道的。而你卻只想著掌門之位,離開師門後仍然不思己過,還結合時家奇門的後人來助長自己的功力。如果師傅他老人家在天有靈的話,也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樣。」

    「別用師傅來壓我,自從被趕走後,我就已經不當那死老頭子是師傅了。他無情,我為什麼不能無義?說我借助時家奇門後人來增長自己功力?你又何嘗不是為了提高修為,而機關算盡的想要得到掌門人玉牌?」雷霆震怒地反駁林振英,更指責他和自己一樣,都是為了一己私慾才挑撥他們的師徒關係,讓自己登上掌門的位子。

    聽到雷霆的質問,林振英心裡一驚。他是怎麼知道的?不錯,那玉牌是有寄石藏魂的功用,幫助被寄藏者曾強運勢,提高功力。可寄石藏魂牌的秘密只有歷代掌門才知道,坐不到這個位子,就永遠不會瞭解玉牌誘惑的所在。不過雷霆不知道的是,玉牌可以助人,也能害人。被寄藏者已經將畢生的修為與玉牌綁定在一起,玉在人在、玉亡人亡。

    什麼?玉在人在,玉亡人亡?那這個東西對林振英來說豈不是比生命一樣更重要?怪不得他會對掌門之位覺得無所謂,原來做掌門一點也不好玩。不僅要守護千年傳承下來的文化,背負伏魔衛道的責任,還要時刻擔心奸人的算計,破壞了玉牌,自己也等同於廢人。

    聽到林振英心裡的那個秘密,我吃驚得目瞪口呆。原來他一個人負累了這麼多職責,卻從未對人講過、抱怨過。更是堅守門中遺訓,盡自己的所有能力來保護世間的安寧。看來他教我學習道術,並不是真的希望我成為驅魔人,因為他知道這個頭銜太累太重了,我又如何能肩負的了?可當我得知了林振英所承受的種種後,很想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就算劈荊斬棘、除魔降妖,我也只想為他分擔,不讓他活得這麼辛苦。

    「師兄,我不知道你從哪聽說了這麼荒謬的事,也不想問是誰告訴你的。我只想知道,慕容嵐是怎麼死的?又為什麼會屍墳兩處?」林振英厲聲問雷霆,巧妙的迴避了玉牌的話題,將矛頭直指路上遇到的空墳。

    「慕容嵐——?」雷霆轉開對向林振英的目光,極力地回憶,好像兩個無關的人一樣,對這個名字沒有任何感覺。

    「你不記得了?難道你忘了每天傍晚在大廈外等你的那個女孩子了嗎?」林振英驚訝雷霆的反應,曾經如膠似漆的兩個人,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忘記?可是看雷霆的樣子,又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抹去了部分的記憶。

    「慕容嵐?為什麼這麼熟悉?可我為什麼想不起來?為什麼——?」雷霆痛苦地將雙手插入頭髮裡,就像當初我專心想事時一樣,頭痛欲裂。仰天大吼,陷入了自己的困境中。

    「能把一個曾經相愛或者你愛的人名字忘記,怎麼能稱得上有情有義?龍虎山掌門人之位,注定不是你的。」站在林振英身後,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我終於忍不住插口道。榮兆佳對我的遺忘在我潛意識裡留下了陰影,憎惡那些在對方沒有許可的情況下擅自忘懷的人。更深深地憐憫慕容嵐,不管她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知道雷霆這樣對自己,肯定會非常難過。

    而我盛怒下的這一句話,也成了開戰前的引線。本就對掌門二字敏感的雷霆,一下被我激怒了。輕蔑地看著我這個在他眼中被定義為普通人的人,瘋狂地咆哮。

    「哈哈哈哈——小丫頭伶牙俐齒。要不是剛才有林振英從旁相助,你早就死在我為你安排的夢境裡了。現在哪還輪得到你造次?」雷霆指著我吼叫道,腳下已經蠢蠢欲動。

    「師兄,她只是——」林振英緊張地站到我身前,張開了臂膀將我護在身後,生怕我的失言給自己帶來傷害。可話沒出口,便讓我打斷了。

    「只是什麼?我最痛恨別人在沒徵求我同意之前,私自瞭解我的過去。你以為你這樣的手段很高明嗎?我告訴你,既然能做到放下,就絕對不會被它牽絆,所以你的力氣算是白費了。」我不領情地推開林振英的胳膊,向前一步與他平行,怒斥雷霆。厭惡他的自作聰明,利用別人傷痛的過往而將其置之死地。轉而又對身邊的林振英小聲說道,「你說過該來的躲不掉,你師兄根本就沒有要放過我們的意思,再聽你們兩人在這胡扯,恐怕明年也離不開這個破島。」

    「你故意的?」聽我一言,林振英有些吃驚,沒想到我還會有這樣的心機。可隨即一想,我說的也對,雷霆明明已經立下了生死契約,只是自己還在幻想和平解決而已。事到如今,只能與他一拼,也好替死去的師傅和慕容嵐教訓這個忘恩負義的人。「好吧!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我顧不了那麼多。」

    「看來你們交情匪淺啊?既然如此,那就讓這裡成為你們的墳墓吧。」雷霆瘋,但卻不傻。我和林振英的小聲交流,偶爾瞥向對方的眼神,已經被他看了出來,看出我們之間的情感不只是朋友這麼簡單。

    話音未落,雷霆跳出了神壇,直奔我的方向襲來。林振英早已把桃木劍拿在手裡,見雷霆先要拿我祭旗,一個箭步衝出去,擋住了他的去路。兩個同門師兄弟十年後再遇,竟是兵戎相見、仇深似海。

    我和文、武、全、才四個人面對面站在那裡,成了旁觀者。緊張的看著兩人打鬥,不禁為林振英捏了一把汗。既是同門,雷霆應該對他套路瞭如指掌。可兩人分別十年,誰又知道雷霆練就了什麼邪門歪道的功夫?雖然有點後悔讓他們交戰,以武力來解決。不過我卻堅信林振英,可以應對任何情況,一定有對策擊敗雷霆。

    雷霆赤手空拳與手持桃木劍的林振英交手,卻一點也不吃力,每招每式都接得很漂亮。高手過招,誠如對弈。而林振英卻處處避讓,顧及師兄弟情分,這讓雷霆更加囂張。

    林振英一劍刺向他的下盤,雷霆輕鬆一躍便躲了過去。轉而腳尖點在劍身上騰空而起,雙腳交替踢向他。林振英被逼得步步後退,避開了他的連環腿,卻在雷霆落地的那一刻被偷襲,一掌正中肩頭,翻身倒地。

    「林振英——」我擔心地衝他喊道,兩手已經握成了拳,手心裡緊張得冒出了冷汗。

    沒想到這一叫,引來了雷霆的注意。剛想邁步走向我,林振英伏在地上,就勢一個掃堂腿,將雷霆絆倒,轉而站起身來,奮力阻止他靠近我。見雷霆出手如此狠毒,林振英終於明白自己的退讓他不會領情,大道理也不能讓他清楚自己的錯誤。如果能懂,十年前就不會被趕出師門了。

    雷霆起身後,看到林振英眼裡犀利的目光,總算進入了狀態。好像武癡遇到了可以一決高下的對手一樣,竟然開始興奮起來,打出的招式一招比一招毒辣。而林振英也游刃有餘地接住他每一招,狹路相逢,分不出高低勝負。

    正在這時,雷霆一個橫掃腿,向他的上盤攻來。林振英迅速將手臂向上翻轉,抄抱住他踢來的腿。然後猛力上抬,使其重心向後,失去平衡。接著,腳下只是稍微一用力,便踹在了雷霆支撐身體那條腿的膝蓋上。只見雷霆身子向後一仰,倒在了地上。

    見林振英暫時處於上峰,我和對面觀戰的文、武、全、才有些忘乎其形。看來雷霆雖為師兄,也不過如此。林振英就是林振英,在我心裡他就是堅硬如鋼鐵一般的男人。從沒被困難嚇倒過,也不會被任何人輕易打敗。可此時我有些高興過早了,不知道支撐雷霆活到現在的正是仇恨,仇恨一切。為了報仇而練就了邪術,也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他所謂的仇人。

    山頂上一陣微風吹過,掠起了林振英前額的頭髮。雙手背後站定在那裡,冷峻地盯著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雷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如果不是誤入了歧途,師兄現在應該也會將道術發揚光大,成為值得尊敬的人。可惜的是,在他的世界裡只有他自己,目空一切,更不會推己及人。

    「師兄,夠了吧?為什麼你就是不懂師傅當年為何要將你逐出師門?難道只是因為你養鬼練邪術嗎?」林振英勸說道,仍然心存一份兄弟之情。如果能夠化干戈為玉帛,將他拉回正道,豈不是更好。

    「哼——我最討厭你假惺惺的樣子,難怪師傅會被你哄得團團轉,還把掌門之位傳給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雷霆憎惡地看著林振英,厲聲大吼,完全曲解了他的用心良苦。

    「心術不正,佛也成魔。就算讓你坐上龍虎山掌門之位,成就一身高不可擋的本事,那又如何?如果不能匡扶正道,造福人群,又學來何用?只會危害人間,遭人唾棄,難道這就是你想要得到的嗎?」林振英苦口婆心地說道,想讓雷同頓悟,不要再沉浸於自己的**裡。

    「少廢話。成者王敗者寇,誰贏誰就是王道,今天你我一定要分出勝負高低。」雷霆已經心煩氣躁,沒有耐心再聽林振英說下去。話音未落,他便張開兩臂高舉在半空,一柱電光瞬間從空中射下,徘徊於兩手之間,如同一個微型發電塔,將准心對向了林振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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