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手中的電光越聚越多,越聚越大,電光火石將周圍照得如同白晝,好像一個小宇宙般,眼看就要炸開。我和文、武、全、才吃驚的看著他將電花玩弄於鼓掌,雖然預感到危險,卻被這奇觀吸引,忘記了逃跑和躲避。當電光閃著淡藍色的光芒,凝聚成籃球大小時,雷霆雙臂一抖,力道十足的將它打向了林振英。林振英一臉的震驚,隨後在電球飛來時,迅速果斷的撲向了一邊,躲開了雷霆的一擊。
電球在落地的那一刻,炸出一道強光,塵土暴起,震得地動山搖。巨大的衝擊波襲來,我被沖得向後倒退兩步。想到身後就是懸崖峭壁,我立刻臥倒單手撐地,另一隻手擋在面前,遮住刺眼的強光。
「鐼雷掌?」林振英就地一滾,翻身伏在地上,驚訝道。這種掌法威力無窮,非常惡毒。上可通天,中可傷人,下可滅鬼,所以遭到正義之士的摒棄,已經滅絕了上百年。想不到竟然被雷霆練成,難怪他會如此自信,原來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
「哈哈哈哈——今天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雷霆大笑著狠狠說道,手中再次出現一個電球,直奔林振英,士氣越來越高。
眼看著兩人的鬥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我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雷霆這樣的猛攻,林振英根本不能近得其身,又怎麼有機會打敗他?小心翼翼的站起來,緊盯著兩人,尋找可以幫到他的機會。忽然,一顆小石子因為剛才的爆炸而滾到我腳邊。苦思冥想的拾起它,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得知了雷霆的必殺技,林振英恢復了鎮定,從容不迫的應對。當那一住電光射向自己時,順著它的力道擒住了電光在兩手間轉化,洩掉了鐼雷掌的威力,化為無形。
雷霆看得一愣,詫異林振英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居然可以化解威力巨大的鐼雷掌。心裡一萬個不服氣,又一次故計重施,全身的力量都放在手掌上,強大的電流辟辟啪啪作響,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見雷霆全神貫注於手上的電花,此刻正是時候。雖然沒有林振英拋銅幣的本事,我也決定孤注一擲,只要石子打中他身體任何部位,都可以妨礙他,分散他的注意力。用食指圈著固定住石子,拇指用力一彈,石子劃出了一道美麗的拋物線,直奔雷霆。
「啊——」雷霆一聲怪叫,手上的電光瞬間消失了。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石子不偏不倚正中他手背。雖然力道不大,卻已經成功的阻止了他再用鐼雷掌。
「yes——」我興奮的自語道,右手不禁攥成拳頭在胸前做出了勝利的姿勢,抑制不住自己成功得手的激動。
眼神無意間瞟向對面的文、武、全、才,只見阿武正對我豎起大拇指,一臉佩服的表情。我沾沾自喜的對他們笑了笑,又將目光投向林振英。可見到他不滿的看著我,笑容立刻僵在臉上。以他正人君子的個性,做什麼事都一絲不苟,又怎麼允許偷襲暗算的事情發生呢?
「暗算我?找死——」雷霆勃然大怒,電光重新出現在手掌上,準備向我報一石之仇。對於他來說,有仇必報,完全不在乎對方是男是女,或是一個根本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雷霆的一聲大喝打斷了我和林振英的相視,回過神再看他時,不禁大驚。林振英快步上前,在他還未出手之前搶先一步,抬腿踢翻了他正在凝結力量的雙手。幾次三番被制止,雷霆已經氣得暴跳如雷,七竅生煙。發瘋的向林振英撲過去,不擇手段的想要將其打到。爭鬥中,雷霆一掌扇在他耳邊,林振英敏捷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忽然一愣。
「走火入魔?」摸著雷霆的脈門,感覺到雜亂無章的脈象,林振英驚訝的自言自語,轉而推開了他,向身後倒退兩步。「師兄,別打了。」
「什麼?你叫我停我就停?你以為你是誰?」雷霆怒吼道,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也不知道是什麼讓他的記憶變成了片段,性情變得更殘暴,思想更加極端。
「你的鐼雷掌根本就沒有達到最高境界,因為在修煉的過程中,你已經被它強大的威力反射,走火入魔了。難怪會覺得你怪怪的,連慕容嵐都不記得。」林振英忽然明白了其中原委,這樣就不難解釋他為什麼會忘記曾經對他很重要的那個人。而且根據脈象來看,雷霆這個樣子已經持續了很久,傷的不輕。
「什麼走火入魔?你別在這危言聳聽。現在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練成了鐼雷掌,獨步天下。你還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雷霆一副王者風範的樣子高舉雙臂,好像他真的是天下第一,好像整個世界都是他的,厲聲對林振英喝斥道。
「師兄,讓我幫你好不好?我想我會治好你。」林振英用期盼的眼神望著他,真心希望他能接受自己的好意,也給自己一個恢復成正常人的機會。
「我用不著任何人幫。林振英,別那麼多廢話,接招吧。」雷霆斷然拒絕了林振英的好意,實則是他真的不瞭解自己的狀況。一步衝到他面前,手掌已經緊握成拳頭。
雷霆重拳出擊,拳拳帶風從林振英身邊呼嘯而過。正當我們擔心林振英會為此心軟,不想與他糾纏下去的時候,雷霆雙拳打向他的腹部,林振英輕鬆向後退步,拳頭撲了個空。可轉而雷霆陰險的化拳為掌,掌心朝上,手腕上的金屬手環反射著神壇上的燭光,刺痛了林振英的眼睛。只是一閉眼的功夫,雷霆雙掌拍在他胸前,倒在地上。
沒等林振英重新站起來,也不容我看清他的狀況。雷霆已經像陣風一樣,猶如移形換影般的接近到我面前,速度快到讓我看不清人影。而文、武、全、才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雖然拚命向我跑來,可始終還是晚了一步。
「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大吃一驚,反應及不上他的速度,剛想對他出手,卻被他一掌打到胸口,向身後倒飛出去。
「阿貓——」林振英大叫一聲,只是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我已經飛出了懸崖邊緣,眼看就要掉到怪石嶙峋的崖下。林振英顧不上與雷霆的打鬥,奮不顧身的撲向我,在我落下的一剎那,及時的抓住了我的手。「抓緊,千萬別鬆手。」
一隻手承擔著身體的重量,讓我堅持不了多久。可用餘光向崖下瞥了一眼,立刻一身冷汗,有稜有角的懸崖下好像一隻猛獸長大了嘴巴,隨時能將我吞噬。緊緊抓著他的手,咬緊牙關,另一隻手也試圖抓在崖壁上。求生的**讓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被他拉著的胳膊已經開始酸軟發抖。
「可是我不知道——能堅持——多久。」片刻,手已經開始打滑,身體一點一點向下墜。我本能的亂蹬雙腳,尋找能夠墊在腳下的石頭,減緩下滑的速度。
「別——亂——動。」林振英吃力的對我說,因為我的亂蹬亂踹,讓他更難抓牢我。見此狀況,另一隻手也伸上來,拉住我的手腕,將我暫時固定在崖壁上。
雷霆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桃木劍,大笑著踱步到林振英身邊,好像看到我們兩個痛苦非凡十分過癮。當笑聲嘎然而止時,兇惡的盯著只顧拉住我的林振英,慢慢抬起了握著桃木劍的胳膊,力量正在積蓄,準備一劍落下時,刺穿他的身體。
「不要啊——」聽了林振英的話,我不敢再亂動,平靜了一下慌亂的大腦,抬頭望向他時,正看見雷霆猥瑣的偷襲,於是驚聲大喊,可此時的林振英分身無術,如同魚肉,任人刀俎,卻死也不肯鬆開我的手。
眼看桃木劍就要刺向林振英,在這緊急關頭,悄聲靠近的文武全才大喝一聲撲了上來,將雷霆撲倒在地。四個人將他卷在中間,翻滾到一邊,為林振英爭取營救我的時間。
可四人哪是雷霆的對手?雖然已經使出全力,但依然無法困住他。雷霆一個鯉魚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文武全才還掛在身上,卻不費吹灰之力。全身用力一抖,好像將每段骨頭都抖散了,讓四人脫手飛了出去。
阿武和大全在落地的同時,就地一個前滾翻站了起來,不甘心的再次向他衝過去。雷霆只當與兩人的過手是遊戲,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以自己的雙手抵住他們的四拳,不慌不亂,輕鬆自在。一直認為自己身手非凡的阿武,此時根本發揮不出威力。好像變成了木偶一樣,舉手抬足都被雷霆牽著走,一招一世都被克制著。
趁著兩人對付雷霆的功夫,阿文和小才跑到林振英身邊幫忙。可伸出的手還未碰到我,阿武和大全已經敗下陣來,被雷霆打得七零八落,仰翻在地。
「無極袋——快。」見局勢不妙,林振英迅速吩咐兩人。好像忽然想到了那袋子裡有什麼法寶,因為兩隻手拽著我,而取不出來。
時間緊迫,阿文和小才來不及多問,也來不及多想,快速翻起了林振英挎在身上的無極袋。符紙、銅幣散落一地,卻仍不見能救我上來的東西。就在這時,雷霆已經移步到兩人身後,抓起衣領便提了起來,向身後甩去。
我艱難的抓著林振英,剛才十指受傷,讓我痛得流下了冷汗。看見雷霆一步一步靠近他身邊,眼裡充滿了殺氣,文、武、全、才又不是他的對手。再這樣下去,恐怕我還沒得救,林振英也難保命。
「放手吧,不能一起死在這。」我留戀的望著林振英因為用力過度已經憋得通紅的臉,抓著巖壁的手鬆開,伸向林振英緊握著我的手。忽然發覺為了他能活著,我可以放棄自己,就算粉身碎骨也死而無悔。對他滿滿的愛溢出來,幸福的眼淚流溶在裡面,我用力扒開他的手,不想再成為的他的負擔。難道只有在命懸一線的時刻,才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中那孤獨的愛嗎?
「傻瓜——」林振英生氣的對我大吼,震驚我不可理解的想法。手下攥得更牢了,就算雷霆此刻將他五馬分屍,也不會鬆開自己的手。堅定自己的信念,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一定要讓我平安。
「讓我來成全你們吧。既然都願意為對方死,那就一起去死吧。」說著,雷霆慢慢抬起了腿,對著林振英踩去。以他現在的姿勢和位置,雷霆可以輕而易舉將他踢下山崖。
笨蛋!為什麼這麼固執?你有機會活的,為什麼不放手?對不起,原諒我。背了我這個包袱這麼久,該放下了。在雷霆落腳之前,我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想用最後的力氣去剝開林振英的手,做好一切準備從這裡摔下去,然後葬身谷底。也許日後的某一天,我會在天上看著他。看著他的喜怒哀樂,看著他為了人間的寧靜而忙碌,看著他無私的奉獻自己的一切到忘我,只要他活著,我就是幸福的。
看著我平靜帶笑的臉,林振英氣憤不已,難道讀了那麼多經書只學到這些?可是他沒時間替我痛心,手心裡像是抹了膠一樣,任憑我如何用力卻仍然紋絲不動。大腦迅速翻轉,怎樣才能扭轉現在的局勢?
雷霆狠狠地瞪著動彈不得的林振英,懷恨十年的大仇終於得報,掩飾不住臉上的興奮,冷冷一笑,向他用力踹去。可就在落下的一瞬間,從無極袋中飛出一條金色的繩子,纏繞在雷霆的腳踝上。接著像蛇一樣的猛力扭動,將雷霆遠遠的抖飛出去,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而我正努力的掰開林振英緊如磐石的手,準備一死來換取他的性命。可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拽痛了我被他抓住的胳膊,整個人騰空飄了起來。再睜開眼時,我已經回到了地面,被林振英穩穩的接住,圈在懷裡。
「怎麼——」我迷惑的看看林振英,又看了看遠處的雷霆,文、武、全、才正擦去頭上的冷汗,虛驚一場。而一條金色的繩子落在地上,從雷霆那裡一直延伸到我們身邊,另一頭被林振英攥再手中。
「這得要謝謝他,謝謝他替我們解圍。」林振英憤恨的盯著雷霆,就算是我偷襲在先,也罪不致死。就算是他有走火入魔的理由,也不該如此心狠手辣。看來兩人之間的兄弟情誼已經不復存在,自己的不忍心反而差點害了身邊的人。
「捆仙鎖?」雷霆驚叫的同時,金色的繩子自己離開了他的腳踝,靜靜地搭在地上。緩緩站起來,癡癡傻笑,一副既生瑜、何生亮的樣子對林振英道。「沒想到那老傢伙連最心愛的捆仙鎖都給了你,更沒想到今天會用在我身上,看我不毀了它。」
說罷,雷霆使出鐼雷掌,一道電光射向地上的捆仙鎖。因為嫉妒而氣急敗壞,臉上青筋暴起,在電光的照應下顯得極為恐怖。見他竟要毀掉捆仙鎖,林振英機警的向後一拽。雖然動作不大,力度也很輕,可捆仙鎖好像被賦予了生命一樣,聽話的撤回到他手裡。
「想不到你連師傅留下來的東西都不放過。」林振英拉著我站起來,同時將捆仙鎖放回無極袋裡,像寶貝一樣小心保護。「為了修煉鐼雷掌,你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到底什麼境界才是你的終點?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
「在你死的時候。」雷霆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話音剛落,他便舉起了雙手。一手上一手下,順時針的畫起了圓,在圓心裡出現了一副太極圖案。接著,雷聲炸響,空中一道閃電隨即劈下來,與他雙手圈出的八卦圖案凝結在一起。
為了報復他,雷霆豁出了所有,全部功力都傾注於此,將鐼雷掌的威力提高了幾十倍。如同一個巨大的能量球,準備隨時爆發。看樣子是要破釜沉舟,拼盡全力最後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