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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廢黜 文 / 一雅

    本欲開口,皇后卻對著她道:「你包藏禍心,皇上豈能再陷危險之中。」

    淑妃眼中早無他人,依舊期盼地望著天祺,天祺略遲疑,王落卻突然上前站在淑妃身邊行禮道:「淑妃所犯縱使是死罪,可她仍是二阿哥的生母,臣妾求皇上念其為天朝誕育龍子有功,網開一面。」

    嬪妃不由大為驚訝,王落素來與淑妃並無交集,竟會在這個時候為她求情,更因她不過是一介美人,竟敢去求請!天祺凝神看著她,一雙眸看不出情緒,無人再敢出聲。

    在嬪妃面前他原是不會如此的,對他來說這樣肆無忌憚看著心中所愛只會為其帶來困擾,但王落似乎並不懼怕。如今這情形,王落與皇后言論相悖,天祺若是依了她,眾人都多少心存疑惑,日後就有可能看出端倪,而若不允,天祺從心底就是排斥的罷,他怎麼忍心拒絕她的請求。

    「皇上——」安靜的氣氛被我打破,我含笑徐徐上前,走至王落身邊,道:「二阿哥命運多桀,但得皇上福澤庇佑,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淑妃照料左右無微不至,功雖不抵過,但若只是一小小心願,暖兒也懇請皇上答允。」

    天祺聞言神情稍放鬆,正欲開口,我卻搶先道:「不過,此乃暖兒愚見,若是皇上為此損傷龍體,暖兒萬死不足以謝罪。」

    慕如嵐嗤笑一聲,道:「原以為林貴嬪要說什麼呢,這話說了不等於沒說嗎!」

    我稍稍側目,她竟微斂得意之色,「是林暖不好,來不及將話全都說出才讓慕修儀誤會,以為林暖言之無物。」

    我哪有抱歉之意,只是指責她多嘴而已,已有會意過來的嬪妃低聲輕笑,看來天祺確實把她寵得無法無天,而且也有嬪妃對此很是不滿。她當然大為光火,卻礙著天祺在,不能喝斥周圍嬪妃,而對我,她此時是沒轍的罷,匆匆掃了我一眼,訕笑道:「林貴嬪冰雪聰明,定是有萬全之策。」說完便回座不再言語。

    我只淡笑,繼續道:「淑妃既已認罪,若不是欲行不軌,有何話不妨在此直言,雖是委屈淑妃的意願,卻也是皇上還顧念昔日與淑妃的情誼聽你一言。」

    我話說得中肯,皇后亦輕點頭,天祺目光從我身上掃過,清亮似冰,他能否猜透我將淑妃控制在我眼前是為了隨時掌控形勢,我的笑容一如既往,他的目光亦不過飛快從我身上掃過轉向淑妃,「暖兒所言極是,淑妃,你還有什麼話對朕說?」

    淑妃本似聽不見旁人所說,見天祺望向她,一雙眸緊盯住天祺的面容,而天祺每說一字,她眼中的光芒便減卻一分,外面太陽正好,有幾縷陽光從門窗處投射進來,襯著金碧輝煌的裝飾分明是刺得人眩目的。她整理好著裝,按大禮跪拜天祺,聲音清冷得如從胸腔底處蔓延上來,「臣妾言盡如此!」

    未料淑妃性子如此剛烈,我微微搖頭,可細想即便她為母家求請,或者為博承謀劃,天祺亦不會手下留情的罷。天祺起身,負手而立,靜默良久方道:「淑妃寧氏,久在宮闈,圖謀不軌,意味昭然,姑念其誕育博承有功,著廢除封號位分,打入冷宮。」

    這樣株連九族亦不為過的罪名,最後究竟如何也全憑天祺的心意罷了,王落吁一口氣,側首對我淡笑,淑妃似有一怔,才叩首謝恩。

    皇后探詢問道:「承兒,該托付與誰?」

    天祺又望向殿中間,凝神道:「沛蓉膝下無子,又素有慈母之心,以後就由她來撫養博承。另——」天祺走下來扶起李沛蓉,「修儀李氏性行溫良,救駕有功,冊封為庶一品妃,賜號『容』。晉美人王氏為貴人。」後又頓了頓,看著我道:「貴嬪林氏甚得朕意,冊封為正一品賢妃。」

    「皇上——」慕如嵐兀地起身,皇后卻先上前笑道:「幾位妹妹高興壞了,竟連謝恩也忘了。」

    我毫無驚訝之色,「賢」麼?不由暗自失笑,與她們一起屈膝謝恩,天祺又道:「十月十六賢妃與容妃一同冊封,皇后也打點一下事宜罷。賢妃敏慧靜淑,純善不爭,朕逾制晉封,不希望給她添一絲煩惱。」

    天祺嘴角含一慣溫和的笑意,一雙眸卻尖銳得如同能洞察眾人心思,眾人皆略垂首恭敬允了。天祺正站在我對面,隔著不遠的距離,我清楚看到他臉上久未散去的陰騖漸被嘴角的一抹笑意代替。

    天祺走後,眾人也一併道賀後散去,李沛蓉本欲去皇**中,我卻讓紫寒去阻了她,皇后只淡笑道:「恭賀賢妃。」

    與她信步走遠了些,她臉上並不見過於欣喜之色,亦不由自主連連回頭張望。

    我笑道:「日後二阿哥就在你身邊了,還怕瞧不夠麼?」

    她微露尷尬之色,卻還是擔憂道:「淑妃突逢變故,連累承兒也跟著受苦,不知他能否受得了與母親分別的苦痛?」

    我止步,遙望林苑中方有花苞的茶花,輕聲道:「突逢變故麼?」

    她猛地一驚,幾乎站不住嘴,還是香蘭眼尖,扶了她一把,片刻她才恢復鎮定,同我與身後的奴才隔遠了些距離小聲道:「你不曾說過那藥是『風露』。」

    「有關係嗎?」雖然博承未涉險我亦鬆了口氣,看到盅盞碎地,我袖內握住裝解藥的瓷瓶的手才鬆開,「你不想殺了淑妃為你死去的孩子報仇嗎?」

    「那我為何要費盡心思將盞蓋調換呢!」李沛蓉提及未出世的孩子,不免有些激動,所幸紫寒與香蘭只在遠處跟著,攔得身後的奴才更是連抬頭都難。

    她尋了處石凳坐下,手支住額,「雖然你並未告訴我那是什麼毒藥,儘管你向我保證不會傷及承兒的性命,可看著皇上餵給承兒吃那有毒的甜湯,我還是不由起身,那是我親手下的毒啊!稚子何辜,我若親眼看著承兒喝下,那與淑妃有何異!」

    「可你也狠得下心讓他們母子分離。」

    「行宮明瑟殿外,你曾勸解我,想要的,慢慢來也不及。」她抬著望向我,「你不才是早就有了殺意。」她愴然又道:「不,是皇上早有了殺意,在她最受恩寵的時候便已經這樣想著了。」

    我只淡然坐在她身旁,彷彿她說的是與我毫無關係的事,她亦絲毫不介意,似自言自語道:「我以為我早已對別人的生死不以為意,可承兒要用那有毒的甜湯時,我卻沒法假裝自已不知道,我當時腦海閃過一個念頭,是不是因為我的孩子尚未出生,她才能如此狠心呢,她當時有我這樣的遲疑和矛盾嗎?我的孩子或許在她一念之間還有生機!」

    「現在你的孩子就是博承!」我打斷她,語氣有些冷硬,「你已位及妃位,又有博承在身邊,只要你盡心照顧他,以後的榮寵都不用愁了,所以,不要再妄圖去討好皇后,也盡量少與我往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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