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指劃過我面頰的瞬間,麻痺感頓如蛛網般攫住了我的頭皮(絕色千年140章節手打)。
儘管折騰了一夜,已無氣力,我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
我瞪著冰痕,原來他在戲弄我!
他既有能力化解寒毒和陽炎,卻還大費周章千里迢迢帶我去鮫人佔據的冰海,莫非他覺得這樣做很好玩?
唯一的好處是救下了筱涼,想到這裡,我才面色稍霽。
冰痕冷眼看著我,藍色的眸光似要把我洞穿。
忽然之間,他敏捷地從床上坐起,整理好衣冠後,拉起凌亂的被褥,蓋在我毫無遮攔的身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紋絲不動地僵在榻上,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憋悶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一想到被冰痕拒絕丟了尊嚴,且被他玩弄於掌心,我就又羞又怒,不禁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要見他!
良久,我的怒氣仍未平息,可手腳卻觸碰到一個堅實的物體。
我費力地扭頭一看,差點驚叫起來!
那個重傷的修羅族男子怎麼又出現了!
莫非他覺得這樣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很好玩?
幸好他雙目緊閉,似乎仍在昏迷。
我驚魂甫定,急欲下榻,卻沒提防一腳踏空,逕直從榻上摔到了地上,差點將飽受了一整晚摧殘的身體摔得斷成兩截。
我自認倒霉,踉蹌地支起身子,剛從地上站起,背後忽然響起一聲悠揚的男子嗓音:「謝謝你……」
腦中白光閃過,冷汗又涔涔流下,我不會這麼倒霉吧?還沒等穿上衣服就被這個陌生男子看了個精光?
儘管已經羞愧到極點,我仍死撐著,強顏歡笑道:「沒什麼,不用客氣!」
可恨的是,我還要邁著穩健的步伐去取掛在衣架上的衣物,這無邊艷色不知又洩了多少在那個男子眼中了。
我恨死了我的自尊心。
待穿好衣服,我早已面紅耳赤不敢去看男子的面孔,倉促地問了他一句還疼不疼,他回了一句不疼,我便再沒臉搭訕了。
沉悶的尷尬氣息不斷地瀰漫。
終於,還是這男子打破了沉默:「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別說了!」我氣惱,這個男子雖然面目純澈,但腦子怎麼是木頭做的,硬往我痛處戳?
他知自己多言,迅速緘口,低頭說道:「姑娘的大恩,汨羅沒齒難忘(絕色千年第一百四十章汨羅內容)!」
「不用道歉了,煩不煩啊!」我不耐煩地揮手,忽然一個激靈,好奇地問,「你叫汨羅?」
「對!」他仍低著頭,告知我,「在下乃修羅界葵阿門王室次子汨羅,因要事闖入冥界,孰料半路遭人暗算,差點丟了性命。」
我知道他所說的暗算指的是誰,竟莫名感到羞愧,彷彿自己是幫兇似的。
「那人究竟跟你有何怨仇,要如此害你?」我急欲弄請原因。
可汨羅卻搖搖頭:「不知道,我一直在修羅界修行,除了阿修羅族,應該並無仇敵,可這次追殺我的卻並非阿修羅族,而是一個仙靈。」
我感覺到危險已向汨羅伸開了它的利爪,不死心地問:「那你看到他的臉了嗎?」
汨羅皺眉尋思,最後遺憾地搖頭:「天色太晚,看得並不清楚。」
他呆了半晌,臉上的表情瞬間凝重。
敵在明他在暗,他現在的處境自然十分艱險。
「究竟所為何事,讓你要冒著生命危險來冥界?難道你不知道冥界現在魚龍混雜,還有血爪兵團駐紮嗎?」我對他所說的「要事」十分好奇,欲催他快點告知我。
他沉思片刻,極快速地瞟了我一眼,似在觀察我是否值得信賴。
「我到這裡,是想找一個叫桎的修羅族。」他終於坦誠相告。
我驚訝地看著他,眼睛逐漸睜大。
汨羅來找自己的同族,居然會因此而丟了性命!
「怎麼,你見過他?」汨羅見我神情有異,當下猜到了七八分。
我點頭:「桎現在是聯軍的御龍將軍,想見他倒也並不難。」
「是嗎?」汨羅苦笑,「先前我父王派遣三位修羅使去妖界,至今全無音訊,後來我小弟偷跑去妖界,也離奇失蹤,只怕已經凶多吉少!」
他說到這裡,紅了眼眶,聲音都哽咽起來。
我愕然,不知怎麼去安慰他。
他的情緒有點失控,雙手狠命揪著自己微微捲曲的紫色短髮,痛苦地呢喃:「我都在他身上施了靈犀咒,居然沒有看好他!他太小了,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危險!」
我心裡「咯登」一下,羞愧地問:「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他叫騫馱,你見過他?」他急速反應過來,抓住我的雙肩,焦急地問。
我不擅長說謊,本不欲讓他擔心,但怎麼都編派不出謊言,最後依舊忐忑不安地如實相告:「見過。」
「他在哪裡?」汨羅的眼神亮了。
我實在難以啟齒,不由得面露難色。
汨羅臉色突變,難以置信地搖頭,聲音都在哆嗦:「他死了?」
我悶著頭不說話,算是默認。
汨羅這廂沒有動靜,但他的拳頭卻被捏得咯咯作響。
半晌,他忽然開口說話,聲音已不復先前的柔和,變得凶狠無比:「誰殺了他?」
我自然不能讓他以卵擊石,迫不得已搪塞道:「不知道,也許是那個追殺你的仙靈殺(絕色千年第一百四十章汨羅內容)。」
汨羅鐵青著臉,長時間無語。
我知他心裡難過,心底對冰痕的憤恨又多了一層。
就因為擁有非凡的靈力便可為所欲為?難道就真沒仙靈能壓得過他?
也許唯一能與冰痕抗衡的,就只有桎了。可眼下形勢再明顯不過,冰痕阻止修羅族見桎,顯然是受了桎的授意,否則憑桎的神力,怎可能不知道冰痕的的所作所為?
桎和冰痕,這兩個仙神中任意一個都很難對付,更別提二人聯手後的威力了。
汨羅此番前來,性命也是危在旦夕。
我正在憂心忡忡,卻聽得汨羅恨恨道:「這一切,都是拜那個第一美女所賜!都說她魅惑眾生,身上香氣可凝聚成傀儡花,讓天下男人喪失意志聽命於她,我小弟嗜花草如命,若不是為了尋那女子,怎會喪命!我若見得那女子,定要將她心臟挖出來,讓她休再禍害眾生!」
如今再聽得第一美女的名號,我已不會天真地往綺亞身上想,於是惴惴不安地問汨羅:「那個第一美女,她叫什麼?」
汨羅餘怒未消,生硬地回我:「只知道她是靈界女子,叫千機,別的不清楚!」
我哭笑不得。
謠言的威力我算見識到了。我從來都受制於冰痕和桎,哪有傀儡花之說,若真能變出傀儡花,我倒一定讓冰痕和桎互相殘殺不可。
「外面實在太危險,你可將事情告知我,我去對桎說。」我觀察了下汨羅的神色,見他不以為然,趕緊又添了一句,「再說你的傷也沒好。」
汨羅果真拒絕了我:「不用,這是修羅界的機密大事,不可與外人述說。」
我有點氣惱,好心好意幫他,他居然還不領情。
「你再過他嗎?你怎麼找他?」我沒好氣地問。
何況桎如今戴了面具,汨羅想找他,真是比登天還難。
誰料汨羅信心十足地說:「修羅族只要神力在中等以上,便能識別烙印在其他修羅族身上的神跡,自然便可找到他!」
這下我徹底放棄,惱怒地想,就讓這個修羅族自生自滅去吧!
「那好!你去吧!祝你成功!」我翻了翻白眼。
他覺察出我的不悅,立刻又彬彬有禮起來,抱拳道:「多謝姑娘仗義相救!敢問姑娘尊……」
「好了好了!別謝了!」我不耐煩地揮手。
這個汨羅太有禮貌了,簡直囉嗦,比那些成天嚷著修為的風族還麻煩。
他悻悻地住口,向我揖了一下身,便欲離去。
「汨羅!」我還是有點擔心,脫口而出,「如果桎沒有善意,你該如何是好?」
汨羅轉身看我,目光中充滿疑問。
我心下有愧,忙躲避他的注視。
只聽汨羅斬釘截鐵地說:「我攜有修羅族神器,制服他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