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我們也緊跟著跳進去(絕色千年第十四章負心之人內容)。
耳邊一股又一股強勁的風颼颼地呼嘯而過,強大的吸引力早已將我們的身體如落葉般的肆意戲弄,間歇又有一束一束的光從眼前掠過,明暗的劇烈對比刺激得我緊緊閉上雙眼。
大片的光線突然自頭頂傾瀉,眼前一片白茫茫,強大的氣浪將我們捲上半空,我本以為我們會像笨重的麻袋一樣被拋上天空,然後砸在地上摔成無數塊碎片。誰知,竟似有股托力般,將我們緩慢地翻了個身,宛若失重般,我們的雙腳平穩地接觸到了地面。
除了一座金色的宮殿,什麼都是白的,土壤是白的,地磚是白的,石頭是白的,二長老的白鬚白髮白衣與四周融為一體,被歲月所漂白的眼珠也顯露不出太多的褐色,若不是他手裡的桃木法杖,幾乎就看他不清。
在我們之中,就默岸最醒目,他的紫黑藍三色披風在一片蒼白中格外扎眼,可是由他領路似乎不是很理想,有點急躁的他差點被台階絆倒。
轉眼間,整個世界忽然變成綠色;又一下,變成熱烈的橘色;最後,竟然陷入整片黑暗中,只有宮殿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一把艷麗的笑聲從宮殿裡傳來:「竟然還有負心之人,來者可真是不簡單啊!」
笑聲未落,這裡的顏色全部變幻成淺水淡藍。雖說這顏色看起來很舒服,可是空間裡被大片大片地填滿後,只讓人感覺很詭異。
我們小心翼翼走上台階,卻發現根本走不近宮殿的大門,似有一堵透明的牆,將我們與這宮殿隔開(絕色千年第十四章負心之人內容)。
試了幾次,都不能成功。二長老令我們退後幾步,他舉起法杖,以內力消融鏡門。
空氣中蕩漾起水波紋,像下方被拉起的帷幕,逐漸撤去。
宮殿大門慢慢被打開,一個曼妙的身姿站在門口正中央。一身鵝黃,襯得雪膚極之嫩滑,長長的頭髮垂於腰際,懷中抱著一把象牙做成的琵琶,容顏帶著詭譎的笑。
一瞬間,我們都屏住呼吸。
好漂亮的……男人!
「感問各位有何貴幹?」連聲音也偏於女子的甜美嬌嗲。
「我們來找一個靈界的女孩,她的名字叫輕塵。」二長老答道。
「除了你們,這裡沒有靈界的人。」男人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冰痕。
「長老,輕塵真不在這裡嗎?」我問。
他也確實在掐指計算,隨後點了點頭。
「那麼,請你讓開,我們要過去!」默岸喝道。
「放肆,冥府九天護法殷琳是你此等小輩所能使喚的嗎!」這個妖冶的男人柳眉一豎,尖尖的狐媚臉上現出少有的威嚴,好歹恢復了稍微的男子氣息。
不料,很快,他又嫵媚地一笑,走上前來,對我們說:「既然來了,乾脆去我府裡坐坐?」說罷伸出一根鮮紅的蔻丹,自冰痕臉頰劃過。
冰痕不言語,只伸出手將護法的手腕別到一邊,力道很大,都能聽見骨頭的「卡嚓」作響,幸虧他不是女人,否則只怕是吃不消。
「哎呀,輕點!你弄疼人家了!」位高權重的護法發出一連串的銀鈴似的嬌嗲,聽得我們雞皮疙瘩掉滿一地。
冰痕將他的手狠狠一甩,他很吃痛地晃悠著自己的手腕,又憐惜地撫摩著自己泛起青痕的肌膚,好半天,忽然憤恨地抬頭:「此地是爾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之所嗎,簡直就是自不量力!」當然,他說這些的時候,仍舊只盯著冰痕。
一個華麗的轉身,一群白衣侍女擁出宮門之外,手裡捧著一匹一匹的綢緞。天空撒下粉藍色的花瓣,落到皮膚上才驚覺竟然化成水。
這種花哨而浪費精元的水族法術,不似出自冰痕之手。我好奇地看了看他,他淡漠地直視前方,一片藍色花瓣輕輕地貼在他的臉頰上,頓時化做一滴透明的小水珠,緩緩滑落,看上去似乎跌落一行淚。
他沒有擦去水痕,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小把戲。
黃衣護法彈起琵琶,聲音哀怨,如泣如訴,侍女們手中的五彩綢緞自動飛出,鋪天蓋地向我們襲來,宛若一朵朵巨大盛開的花。
我射出火彈,一塊綢緞立刻燃起熊熊大火,可是並沒有減慢向我包圍過來的速度。
「危險!」一股旋風攜帶著我避開了火布。二長老的體力似有不支,額頭上滲出了汗。
冥界屬性是火,我的法術並未起到多大效果,這令我懊惱不已。
雷屬性的默岸也好不了多少,雖然他使出霹靂,但這些綢緞竟然堅固無比,難以撕裂,並且因為料輕質滑,難以被霹靂霹到。結果他發現還是直接使用雙斧揮砍比較好。
冰痕站著未動,一層層的綢緞迅速將他包裹起來,圍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繭。我不能釋火,怕把冰痕也燒死在裡面;默岸光靠雙斧砍,只怕冰痕早已窒息而死;而二長老的旋風,又會把冰痕與綢緞繭一起捲走(絕色千年第十四章負心之人內容)。大家都急出一身冷汗。
但顯然,水性與火性相剋,無須我們擔心。不消喝口水的時間,綢緞繭的表面全部覆上一層堅冰,伴隨著一聲重擊聲,冰封的綢緞出現裂紋,裂紋逐漸擴大、加深,終於,全面坍塌,同時,一個淡藍色的身影迅速飛出。
我們簡直目瞪口呆。
可是,擁有明顯優勢的冰痕似乎並不打算積極抗敵,著實很奇怪。
二長老向我使眼色。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即我點燃綢緞,然後二長老用颶風將著火的綢緞去焚九天護法。
因為覺得這種做法很殘忍,我有些猶豫,但想到如果救不出輕塵,她將遭受更多的折磨,還是釋放出了火種。
大片的綢緞熱烈燃燒,在空中形成一片汪洋火海,在淡水淺藍的映襯下愈發兇猛。颶風急速將火綢緞引向黃衣護法,就算他動作再敏捷,相信也難逃這場火劫。
天空再次飄灑起淡藍色的花瓣,但這次的速度明顯加快,數量也增多了幾十倍,簡直就是一場「花瓣暴雨」。
這一次,我們的目光全聚集在冰痕身上。
他知道我們在看他,卻依舊面無表情,目不斜視。他既沒有唸咒語,也沒有伸出雙手釋放水魄,這可是連水族長老都望塵莫及的法術。他的靈力再強,恐怕也不能做到吧?
難道,這裡還有人會水族法術?難道是護法嗎?
黃衣護法如一片枯萎花瓣,無力地跌落在地。他的口中不斷湧出慘白的血,應該是剛才自救時精力耗損得太厲害的緣故。
我覺得他實在有點搞笑,就算在保命時,也要拚命浪漫一把。
看他的樣子,似難有起色,我們四個從他身邊走過,他也沒能站起來,只能憤恨地看著我們。旁邊的侍女則懼怕地為我們讓開路。
走了十多步,身後忽然襲來一股香風,黃衣護法從空中飄然而至,他飛向我們的速度很快,一隻手轉瞬已搭上冰痕的肩。
本以為他會採取攻勢,孰料他慢慢地落在地面,手仍舊搭著冰痕的肩。
就在那一刻,他的喉嚨裡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嗚咽:「為……什麼……」
鮮血自他的指間一滴滴地跌落,砸出一朵朵白色的花。他的手握在一把冰劍的刃上,冰劍的另一端則握在冰痕手上。
冰痕背對著他,一揚手,將冰劍拔出,護法捂著流血不止的腹部,一個趔趄,似要倒下,卻又強撐著繼續站立。
他猛地伸出手,抓住冰痕的胳膊,音調已是顫抖至極:「你……好狠心……」
冰痕似在凝神沉思,忽然眼波一轉,看見我們正注視著他,眉心一皺,正要向前踏步,護法奮不顧身地一撲,緊緊抱住他的腰,用臉頰貼著他的耳際,呢喃道:「不要離開我!」
兩行晶瑩的淚珠自他緊閉的雙眼中流出。
我們愕然。
冰痕的顏上閃過一絲陰雲,任其抱著,靜靜地佇立著。
二長老對我和默岸說:「我們先走吧!」
冰痕和死去的殷琳如一個寂寞的點,逐漸遠離我們的視線。我似乎又看到天空飄落起冰藍色的花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