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只有一個方法,我用旋風罩送大家下去(絕色千年13章節手打)。」二長老沉吟片刻說。
「可是……」默岸擔憂道,「那樣會消耗您的大量精元,誰能知道這下降的過程究竟有多長呢?」
「況且,誰也不知道究竟會在哪裡著陸,萬一沒有著陸點呢?」我問。
「可還是得試試,這是唯一的辦法!」二長老態度堅決。
於是,我們四個便在旋風罩的庇護下沿著懸崖壁緩慢下降,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雲霧散去,下方漸漸明晰,原來是一片赤紅的河灘。
當眾人的腳一踏上那片赤紅的土壤,一股紅霧立刻自地面蒸騰開來。
「不好,有瘴氣!大家趕緊驅毒!」二長老喊道。
我們各人趕緊聚集體內精元護體,以抵抗瘴氣的入侵。
一陣「篤篤」的木棍拄地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一個老頭蹣跚地走到我們跟前。不看他的模樣還好,一看嚇一跳!沒有眉毛,一雙老鼠眼都快縮到肉裡去了,滿臉的褶子,頭髮稀疏沒幾根,更是滿臉的癩疤,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原來他手裡的「木棍」是一枝船槳。
「難道各位死了嗎?沒死可不能投胎,奉勸各位死了再來(絕色千年13章節手打)!」老頭露出滿嘴黃牙,笑得眼睛完全看不見了。
「廢話少說,載我們過河!」默岸的衝動和他的名字一點也不像。
「有本事你們自己游過去呀。」老頭依舊笑得滿臉開花。
眼前的那條冥河,裡面全是滾燙的岩漿,更有厲鬼在其中發出尖利的哀號,游過去完全不可能,那個老頭完全在開我們的玩笑。
「請載我們過河。」二長老說。
老頭嬉皮笑臉地看著他,故意做出一番深思熟慮的表情:「憑什麼我要答應你,答應了你我有什麼好處?」
「那你要什麼好處?」二長老平靜地說。
「我要……」老頭眼珠骨碌一轉,忽然拿出一根手指戳向冰痕,「我要他!」
「啊?」我們都吃了一驚。
「沒錯,我要他的身體,我這副臭皮囊已經用了一萬五千年,用得我厭煩得要死。還是這個好,看上去就鮮嫩多汁。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互換好了。」老頭笑嘻嘻地看著冰痕。
聽聞老頭的壽命,我們不禁大吃一驚。這老頭絕對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只有冰痕神色不變,他一句話也不說,直直地盯著老頭看。老頭開始還一副討價還價的笑容,過了一會,終於不耐煩起來,大喝一聲:「他媽的,老子好好地跟你們商量,你們卻不領情,想過河,自己想辦法!」說罷將船槳一摔,一屁股坐在上面。
河邊一條小船繫在木樁上,我說:「也許我們可以自己划船過去。」
二長老苦笑著搖頭:「不行,這是冥界的『九泉』,也就是說有九條通道,如果沒有人引路,錯入通道,有可能會墮入萬劫不復之地。」
「那麼我們只能靠他了?」默岸恨恨地看著老頭,忽然拔出雙斧,鋒利的斧刃直抵老頭的枯樹頸,「到底載不載我們過去?」
「年輕人,少安毋躁!」老頭漫不經心地想推開默案的斧子,卻沒推得開。他就任斧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殺了我也沒用,反正我也活夠了,死了好投胎。」
這該如何是好?我們一時沒了主意。我想起迦南,如果他在這裡,肯定能讓老頭就範,可惜他現在被關在靈界的大牢裡。
我在心裡默念著迦南,忽然,一個聲音漸漸清晰,竟似迦南在回應我,他彷彿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默默地把事情念給他聽。
一陣琴聲從不知名的地方飄來,音符急促地跳躍,聽得人心裡有些煩躁。我想起迦南的豎琴,難不成,這琴聲出自他之手?
老頭已是神色大變,一反常態地熱情叫嚷;「你們不是要過河嗎?趕緊上船吧!」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個個推上小船。我和冰痕坐前頭,二長老和默岸坐後頭,中間是老頭在划槳。
迦南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千機,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冥界如今已不是我所能控制。」
謝謝你了,迦南。我在心底默念。
一到河裡,才發現在熔岩裡翻滾的亡魂如此之多,他們拚命叫囂著,伸出皮肉腐爛的利爪,妄圖把我們拽下船。
老頭掄起船槳,像拍蟑螂似的一個個拍著那些鬼哭狼嚎的亡魂頭上,嘴裡不停吆喝著:「下去,都給我下去!」
被打的亡魂們沉入水底,取而代之的是岩漿上冒出的一個個巨大的氣泡(絕色千年第十三章驚渡九泉內容)。那些亡魂終生只能在冥河裡受熔岩熾烤,他們同樣不能超生,除非能將渡冥河的魂靈拉入河中,替代自己。
河底的火山不斷噴發,不斷有岩漿四濺,不過多數濺不到我們身上,有些只灑在了船沿上。
九泉果然是九曲十八彎,途中異常險惡,激流、漩渦隨處可見,不過掌舵的老頭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甚至還怡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
我們正在河上行駛,突然,一聲悶雷自水底發出,緊接著,一股熱流直衝雲霄,巨大的氣浪掀得船身不斷顛簸,眼見著船就要翻了,老頭一邊撐舵,一邊大聲指揮:「不要亂動,保持平衡!」
一灘滾燙的熔岩忽然向我灑來,我驚慌失措,電光石火之間,我的臉被寬大的衣袖蓋住,然後整個人被摟靠在一個寬厚的胸膛上,從未接觸過的男性氣息自鼻腔一絲絲地滲透進我的神經末梢,我想起在宮裡的時候,在玉龍雪山生長的雪蓮花。那股似被冰凍過的香氣,久久令我難忘。
沒過多久,船身不再劇烈地搖晃,攬著我的手也瞬即鬆開。我不太好意思側視,便盯著前方。掌舵的老頭擦了一把汗:「他媽的,簡直累散了我這把老骨頭!」
二長老和默岸也恢復了平靜,又安然坐於船上。我不知他們看見剛才的情形會是如何想法,但看他們的神情,似乎是剛才太慌亂,沒有看到。
我們又開始前行。大家都默不作聲,只有老頭一路上碎碎叨叨地念著,轟炸我們的耳朵。
二長老的氣色不太好,應該是送我們下去時耗損了他太多的精元,一路顛簸,也得不到良好的休整,實在是辛苦了。
我又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右下方。從靈界出發到現在,冰痕幾乎沒怎麼說話。他的左手搭在船沿上,就在我身旁,纖細修長,宛若無骨,皮膚下隱藏著淡藍色的筋,凸出來,顯得他異常瘦,十指尖是淡藍的指甲,在雪白透明的皮膚映襯下,像一小片一小片淡藍色的霧。
也許覺察到了我的偷窺,那雙手倏地縮了起來。我覺得自己有點無聊,把眼光瞥到別處。
百轉千回之後,前方出現一個狹小的洞口,裡面陰森森的,什麼也看不見。老頭忽然道:「各位,老朽就送你們到此為止,餘下的路,好自為之!」
我覺得莫名其妙:「我們依然在河上啊!」
「我就送你們到洞口,然後你們就跳進去吧!」
「你在開玩笑吧?」默岸「霍」地站起來,卻被二長老攔住了:「老人家,你沒有在騙我們吧?」
「騙你們幹嘛?」老頭不客氣地瞪了我們一眼,一邊小心翼翼地將船划近洞口。
越近洞口,才越發感覺這船撐得不易。黑洞裡發出強大的吸引力,越發要把一切東西吸進去,可是老頭穩穩地掌舵,不讓這船有一點加速。
「行了,你們跳吧!」老頭不再划船,將船槳狠狠地往水裡一插,一手拄槳,整條船竟然不再前行。
默岸怒道:「你把我們扔到半路就不管了,到底是何居心?」
老頭側著頭,裝聾作啞。
二長老掐指正在計算,卻被老頭打斷道:「喂,你們到底跳不跳,再不跳我可要原路返回了!」
二長老微微一笑:「那麼,謝謝老人家了!」說罷率先跳進了黑洞。
我們吃驚地看他一閃身進了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