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得很沉悶,我心裡藏著很深的疑問,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向二長老詢問道:「冰痕怎會跟冥族如此親近?」
二長老似乎也有點想不通,微微皺眉,不確定地說:「可能由於冰痕曾經在宮裡待過一段時間的關係(絕色千年第十五章七宗廟內容)。九天護法可能曾經入宮,他們就這樣認識了。」
「這不太可能。」我覺得匪夷所思,「被選入宮的孩子住在宮的東北部的一個叫回鸞的地方,平時的活動區域也不能超越這個範圍;而各界入宮的大臣住在宮的西南部,並且封星下過令,不准我們在大臣朝覬的時候見他們,否則格殺勿論。」
默岸和二長老全部衝我瞪著吃驚的眼,我知道我的大膽又把他們嚇著了。不過二長老末了卻笑了,我們相視而笑。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冰痕和護法在宮中無意間撞見,然後就認識了。」默岸說。
「也許吧。」我心想,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的叛逆可比我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兩個的關係似乎不一般吶。」默岸揶揄道,「就連被自己喜歡的靈所殺,也仍舊那麼癡情。」
「默岸,注意你的修為!」二長老隨時都像個循循善誘的老師,不過他似乎忘了,默岸不是風族的仙靈,無需講求修為。
不過默岸立刻緘口,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自覺低下頭。
我們繼續前行。
根據二長老對輕塵的感應,應該一直往西行走。漸漸地,地勢不再平緩,丘陵逐漸增多,後又變成連綿起伏的高山(絕色千年第十五章七宗廟內容)。
草地上間或有一種長相醜陋的齧齒動物出沒,可惡的是它們不會躲閃,反而會追著我們跑。二長老提醒我們小心這種小動物的突然襲擊,它們的唾沫中有致命的毒液。
眼前又是一座山,向山頂望去,隱約可見幾座廟宇的屋角飛簷。這兒的環境不錯,沒想到一向給人以陰森恐怖感覺的冥界也有如此青山綠水的地方。
我們很快遇見了第一座神廟。
神廟很大,裡面空空蕩蕩的,但越是這種貌似安靜地方,越是危機重重。我們走進去,沒幾步,就聽見一聲細微的機關聲,一大把箭向我們射來。
我們立刻躲閃。牆壁上有很多的浮雕,我就踩在一個骷髏的彎曲的膝蓋骨上,為防掉下去,我把手扶在骷髏伸出的指骨上。
剛扶上去,就感覺這指骨活動了一下,我預感到不妙,未來得及離開,那面牆在眨眼的工夫就把我帶到了牆的另一面。
一面嵌滿鋼刺的牆極速向我逼來,我四下亂摸,卻再也找不到機關。
剛刺距離我越來越近,尖端閃爍著猙獰的光。從來沒遇到如斯險境,而且又那麼地慌亂,我的心快跳出了膛,同時,一股氣從腳底一直升到頭頂,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擴散到四骸,伴隨著一陣竭力的釋放,巨大的爆破聲響起。
我意識到剛才自己用霹靂將鋼刺牆炸開了一個大大的豁口。
看來我的雷族法術又有進步,真是不錯的成就。也許是因為這段日子受默岸影響的緣故。我不由在心裡苦笑。
身後傳來一片冷兵器的叮噹做響,我知道二長老和默岸肯定又遭遇了暗器。
我又在牆面上亂摸一氣,仍舊沒有找出機關,乾脆放棄,摸索著向前走去。前方隱約是一扇大門,有了前次的教訓,我不敢貿然去打開,心想著沒準門後就有一排利箭刺來。
我再度使用霹靂,卻只能打出一小撮的火星,再也不能回復剛才的威力。我只好釋放出烈火炸彈,木製的大門在頃刻間化為烏有,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原來這已經出了神廟,我趕緊呼喚二長老和默岸,指導他們步出神廟。
很快我們又遇到了第二座神廟。這次我們走得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一路走得很順利,前方有著明顯的光亮,似乎就是出口。難道真就如此輕易?我們心裡都有這個疑問。
踏入光亮之中,宛入無人之境。我心裡大呼不妙,一回頭,果然,二長老和默岸已經不見,只有前方,依稀兩個身影踽踽向我行來。
這是一男一女,有著紅寶石般光澤的頭髮和眼睛,嘴唇的顏色也是嫣紅欲滴,男人比女人高出一頭,及肩的頭髮,背插一把劍,穿的衣服不似法師的法袍,窄袖長褲,更像武士的打扮;女人將長長的頭髮鬆鬆地束於背後,穿著飄逸的長裙,眉心一簇鮮紅的火焰印記,讓她看起來更嬌艷,也更憂鬱。
竟然是火族的仙靈!
我兀自納悶,女子的嗓子裡流離婉轉地輕聲呼喚道:「千機!」
她的眼眶裡充盈著淚水:「我們找你找得好辛苦!」
我暗自納悶,仔細觀察著他們。
他們看上去很年輕,若能跟我沾親帶故的話,也許只能是兄妹了。可是我轉念一想,靈界仙靈的壽命都很長,我也不過是個年紀不大的小鬼,我父母的容顏自然也不會老到哪裡去。
「你們是……」我緊張地詢問(絕色千年第十五章七宗廟內容)。
「孩子,我們是你的父母啊!」
「轟!」我的腦中一片嗡鳴,只覺得這一切太突然,一時間,無數個念頭在我腦海中風起雲湧。也許他們真是我的父母,但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說他們已經死去,魂魄終日在這裡逗留,不肯超生?只為了見我最後一面?
可是他們的神情是那麼悲傷,眼角閃爍著晶瑩的淚光,讓我的心突然疼痛無比。
我們就這樣相互看著,飽含熱淚,母親用手撫摩著我的頭髮:「一千年過去了,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她說著說著就哭起來,眼角眉心全是愁,此刻拋開一切顧忌,脆弱得像個小孩子。
「我也是。」我有點不知所措,「我每天都在找你們,可是我不知道你們的樣子,找了一千年,我也沒能見到你們!」
「現在不是見到了嗎?見到了就好了。」母親的臉上掛著笑,淚還未干。
她張開雙臂,想給我一個擁抱。
忽然,她的雙臂軟軟地垂了下去。她絕望地看了我一眼,整個癱倒在地。
我驚恐地看到鮮血自她柔軟的腹部汩汩流出。此刻又是一聲驚叫,我的父親也倒在了血泊中,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將背上的劍拔出來。
二長老赫然站在他們的背後,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們在地上慢慢死去,也平靜地迎接我憤怒的瞪視。
「為什麼!」我都能感覺自己面部的肌肉在猙獰地痙攣。
「他們是虛幻的,不存在的,不必為假象所迷惑。」二長老說。
「你撒謊!」我不相信他的話。如果是虛幻的,為何我能感受到母親撫摩時掌心的溫度,又為何能感受到他們鮮血的溫度。
「孩子,控制好你的情緒。別忘了我們所處的環境,我們一直在不設防的明處。」
我強忍住心痛,問道:「那麼,他們確實是我父母的模樣嗎?」
二長老微微頷首。
週身的鮮血在沸騰,我握緊拳頭,指甲都掐進肌肉裡,再劇烈的疼痛都比不上心中的劇痛。
雖然極力在心中告誡自己要平靜,但似乎起了反作用,我終於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在壓抑情緒,一剎那間,一團紫色的霹靂自我的拳眼裡以極速射出去。
霹靂將二長老的一片衣襟割裂。他雖然避開,卻掩飾不住眼裡的驚奇之色。
「千機!」他厲聲呼喚我。
可是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他的聲音像從偏遠的地方飄蕩過來,然後逐漸消失。我渾身似乎蘊藏了巨大的能量,召喚的流星火彈比平常密集了十幾倍。
二長老並沒有進攻,只是一味地防禦著,在追擊過程中,我忽然有個感覺:我的輕功也進步了不少。
一束透明的光芒從天而降,然後如氣泡般逐漸膨脹,形成一個巨大的隔離罩,將二長老包裹在其中。
隔離罩是一股旋轉的氣流,其飛快的速度幾乎將我捲入空中。
我頭痛欲裂,雙眼也灼熱到快爆裂開。劇烈旋轉的白色氣浪在我的面前已經幻化成了白沫翻滾的大海,我義無返顧地一頭扎進海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