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司禮官在外叫道:「陛下駕到!」
雅葛斯回來了,我三步並兩步搶到門口,看見雅葛斯走來,我一頭撲進他的懷抱:「雅葛斯,我被人打了……」
雅葛斯說:「誰敢打你?」他抬起我的頭,看著我:「你從來沒有在我處理國事的時候打擾過我,這次首次破例,我就知道一定有什麼大事。到底怎麼回事?」
我說:「昨天我買了個陶罐,你是知道的了。可是那個商家——風單家族,他們給我送來了個贗品,我去評禮,他們就打了我,還把波利科打成了豬八戒!」
雅葛斯劍眉一豎:「風單家族竟也如此大膽!我新來孚羅,區區一個商人就敢欺負我的王后!如果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他們當我只會懷柔,就不會血腥了?」他叫道:「來人,馬上遣一隊兵馬去,把風單家族全給我殺了!」
我一把抓住他:「不要這樣啊。雅葛斯,他們雖然打了我,可是我沒有受傷啊,波利科受傷也不重,我仔細想想,我當時也有不是的地方。這犯不著殺人吧!讓他們交出打人的兇手,每個行兇者打上幾鞭子給我們出氣,再讓他們交出真品就是了。我求你了,要是你真的為了這點兒小事殺人,我的罪孽大了。」
雅葛斯微微一笑,說:「好吧!我只讓人去打他們幾下,讓他們交出真品就行了。你呀你,別人打了你,你還在為別人辯護。」
我說:「那只是因為我覺得他們實在罪不至死。就為這點兒小事殺人,太過份了!」
雅葛斯微笑著把我摟入懷中:「你的心真好。鳳儀……」
雅葛斯沒講信用,我每次求他的事情他明明答應得好好的,可是辦出來總是走樣,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考慮的,我聽人家說,雅葛斯白天倒確實是按照我的說法去做的,可是當天晚上,風單家族上百號人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實在忍不住,質問他為何不講信用,他卻說:「我沒有殺他們。腳長在他們自己的腿上,他們要跑掉,關我什麼事?」
又來這句話,我實在忍無可忍,叫道:「關你什麼事?你老說這句話!當年碧麗絲之死不關你的事,你舅舅的死,你父親你兄弟的死都不關你的事!雷格的死也不關你的事!想不到你這樣沒擔待!做了就做了!為何不敢承認!」
雅葛斯看著我,目光中顯得很空洞,很傷心:「想不到你把所有的老帳都翻了進來,你心中一直耿耿於懷是不是?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到了這種時候你還不相信我?原來我在你心中竟然是這樣一個沒擔待的小人!鳳儀,你太讓我傷心了!哼!」他冷笑一聲:「你當時也就瞎了眼,為何這麼多好人看不中,獨獨看中了我?哈哈!」他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看著他走出門,我的心一陣疼痛:我是不是真的很過份,話說重了?也許雅葛斯沒有說謊話,風單家族是自己跑掉的……
那天晚上,我親自下廚,做了滿滿一桌好菜,等待雅葛斯回來,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回來,只是派人來傳信說因為國事繁忙,讓我自個兒用餐,然後早點睡吧,不用等他了。
我又氣又恨又悔,把所有的菜都倒進了陰溝,然後飯也不吃,只隨便在浴室裡沐浴了一下,自己去睡了。
一連兩天沒有見到雅葛斯,他派人來告訴我他出去巡視去了,讓我把要為我建造的新城的圖紙畫出來,我胡亂按照迪甘城和北京城的模樣混雜在一起畫了一幅圖。城中心我安上了宮殿,在宮殿裡按照我姥爺的居室的樣子修一座一模一樣的小院,連名字都一樣:綠竹居!姥爺的房子是個獨院,幾間平房,用竹籬笆攔住,前院種的是花草和芭蕉和竹子,後院則種了不少藥材。他的門前還掛了一幅對聯:隔窗臥聽芭蕉雨,閒情但愛綠竹居!姥姥常說這幅對聯對得不好,可是姥爺卻說這是他從前一個朋友給他的,那個朋友已經去世了,為了紀念他,他一定要把這幅對聯掛在門前。其實我個人倒挺喜歡這幅對聯的,如果人這一輩子真能夠臥聽芭蕉雨,長住綠竹居也不錯了。可惜……既然不能夠再回綠竹居,那麼仿造一座綠竹居也行。
知道雅葛斯要回來了,我又親自去廚房裡做了幾個菜,等著他回來。
站在門前翹首期盼,終於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哼,我才不要讓他看見我這樣想他呢,我轉身進了屋,坐在餐桌前,趴在桌上,裝成睡覺的樣子。
久久沒有動靜……難道雅葛斯又離開了,我急忙抬起頭,只見他正坐在我對面,看著我,似笑非笑。見我抬頭,他說:「又想我又不想跟我認錯,是不是?做這麼多好菜乾什麼?想打通我的腸胃?」
他已經不生我的氣了。我笑道:「誰說我想你了!」
雅葛斯微笑道:「既然不想我。那麼正好,我有很多國家大事要處理,我得走了。」說完就要站起來,我急道:「你不吃飯了?」
他說:「在哪吃都一樣!」
我說:「那不一樣的。」
他笑道:「哪兒不一樣?」
我說:「這是我做的菜,專門為你做的。你怎能不吃……我,我很想陪你吃飯……」
雅葛斯哈哈一笑,把我拉過去,坐在他的身邊:「你明明是想我的,嘴上又不肯服輸。好了,別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以後要買什麼東西,不需要親自去,讓人給你買回來就是了,以免惹些不必要的麻煩來。今天晚上,好好陪陪我。我其實也挺想你的……」
過了兩天,雅葛斯帶我坐車去了海邊選好的建城地址上,一座青翠的大山突兀地矗立著,大海在山的南面,中間有片一望無際的平原,平原盡頭有個小漁村,這塊平原就是雅葛斯和他的工程師們選好的建城地址,現在海面很寧靜,有幾隻漁船在大海上飄蕩。只見這裡天是那樣的藍,水也是那樣的藍,海與天纏mian在一起,分不清誰是海誰是天,海風肆意地戲弄著波浪,將她們象碎玉般地傾灑開,鋪散在整個天宇之間,讓人感覺無比的清爽愜意。岸邊的懸崖影子希望平靜地倒映在大海之中,卻被多情的海水攪成了古怪的形狀,當人看到如此空靈,如此清冽的天與海之時,真有出世之感。
雅葛斯對我說:「這塊地方好嗎?鳳儀,將來呀這一定可以成為一座繁榮的港口城市。我把這座城命名為鳳儀城好不好?這座城的建城圖紙就按照你畫的來辦,只有一點小小的改動,這是為了尊重孚羅人的風俗習慣,我把你修在正中的宮殿改作了神廟,宮殿挨著神廟,其餘的照舊。建好之後,鳳儀你就是這座城市的保護女神,城市所有的稅收也歸你所有。」
我說:「雅葛斯,這座城市能不能不叫鳳儀城?」
雅葛斯說:「你不喜歡?」
我說:「不。我覺得這座城最好取個中國名字,叫海陰。」
雅葛斯說:「海陰?」
我說:「是啊。中國人最喜歡的城市名字就叫某陽,某陰。這座城市位於大海的南邊,大山的北邊,叫海陰最合適。不過那座山倒可以命名為鳳儀山。」
雅葛斯笑道:「好吧,依你。這座城就叫海陰了。我馬上讓工匠把這個名字雕在石頭上,等會兒,我們把這塊石頭埋下,就算是奠基了。以後他們就開始修,至少要修四五年才能夠完成,然後我就組織移民,把這裡建設成一座熱鬧繁華的城市。」他又說:「聽說你要在宮殿裡修建了一座很清幽的小院?」
我說:「是啊,是我姥爺的綠竹居。我每個假期都要去哪兒玩一段時間。記得小時候有一回,我和表弟去偷鄰居家的香蕉,姥爺家明明有香蕉,我們偏要去偷人家的,你說我們兩個是不是太調皮了?結果被鄰居家十二三歲的大哥哥捉住,那時我才八歲,表弟是七歲,我們嚇慌了神,放獵狗去嚇那位大哥哥,把他嚇得掉到了水稻田里……」
雅葛斯笑道:「後來怎樣?」
我說:「後來怎麼樣?姥爺帶我們親自登門道歉……表弟被舅媽罰跪搓衣板。我倒沒有受什麼體罰。後來我回了北京,媽媽罰我兩年不許回姥爺家去玩。以後我就沒那麼淘氣了。偷人家東西,說什麼都不是件光彩的事。真想姥爺家,姥姥總說姥爺朋友對的那付對聯不好,可是我很喜歡,如果這一輩子真有那樣的的恬靜生活,也很好啊,臥聽芭蕉雨,閒情綠竹居。一推開門,就可以看到遠處的百山祖自然保護區……空氣比北京好十倍也不止。能夠長住在那兒,比在北京好多了。」
雅葛斯說:「這些年來,你跟著我顛沛流離,想過平靜的生活。所以你要我建綠竹居是不是?對了,什麼叫自然保護區?」
我說:「我們中國為了保護自然生態環境,設定一個區域,在這個區域裡不准打獵,不准破壞森林。父親說,媽媽的老家浙江慶元是富省裡的窮縣,比北京差遠了。可我不覺得。我一直喜歡這裡的靜謐和天然。我寧住長住在這裡,也不願意長住北京。」
雅葛斯把我摟入懷中:「鳳儀,總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個平靜的生活,就像我們在蒂山的歲月一樣。鳳儀,相信我!」
我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我們會是世上最幸福的!」
匆匆地完成了奠基儀式就回去了,唉,雅葛斯的事情怎麼這麼多。他一回來就把我送到宮裡,自己去召集大臣將士們商議國事去了。我枯坐宮中,只好再請老師來教我學習,以免無聊。前後學了兩個多月,我的孚羅語大有進步,已經能夠與當地人交流無礙了。
自覺學習孚羅語也差不多了,向雅葛斯請求去旁聽孚羅人的辯論會,雅葛斯說:「孚羅人最愛辯論,我繼續舉辦學術辯論當然是件好事,出錢養著那些哲學家和科學家更是好事,在現在,那是收攬民心士心;在歷史,更是功在千秋的學術工程,我何樂而不為?只是……」他笑了笑:「你丈夫現在挺窮的,將士們的賞賜是不能夠少的,我吸納了孚羅和迪倫等各族的人才,總得要比默當大方點兒吧!為了發展經濟,也為了討你歡心,我修了座海陰城,還有為了修整水利工程及道路的事兒,太多了,我現在抽不出這麼多的錢來。不如暫時先放一下!」
我也笑了:「不用放。我有錢!」
雅葛斯說:「你有錢?」
我說:「你賞賜給我這麼多的東西,我哪兒用得完了。我現在用來幫你收攬士心,這也是取之於民……錯,是取之於你,用之於你!總之一句話:羊毛出在羊身上。」
雅葛斯看著我:「我可不好意思把送出去的東西再收回來。」
我說:「誰說我是要給你哪。我是用來養著那些哲學家和科學家的。我也想知道他們怎麼辯論,這只是我個人的興趣!」
雅葛斯微笑道:「真的只是為了你的個人興趣?」
我說:「你一定我說是因為你才高興?」
雅葛斯說:「當然。」
我說:「那我就是為了你了,為了你收攬民心士心。」
雅葛斯說:「我就知道你是為我。」他把我緊緊地抱住:「鳳儀,我愛你,也感激你……」
兩天後,雅葛斯主持了重開辯論會的儀式,我全程陪同。雅葛斯事情挺多的,只參加了兩次辯論會就放棄了,把參加學術盛會的機會交給了我,由我全權負責。
我帶著波利科兄妹冰奴霜奴姊妹和書記官及一大群侍衛走進了學院。首席辯論主持人帶領所有參加辯論會的人向我行禮。
我笑著說道:「我今天只是來旁聽的。請大家任意辯論,儘管把我當作聽眾好了,無論什麼見解都各抒己見,千萬不要因為我在一旁就有所拘謹。請請請!」
我一直覺得這些精彩的辯論如果就此埋沒更不好,無論哪種論點,我自己覺得有沒有道理,最好都能夠原封不動地記下來,讓後人自己去蕪存菁,像孔丘那個樣子,按自己的好惡,把幾千篇文獻刪改得不成樣子,簡直就是歷史的真正罪人,中國人樹立了個孔丘權威,結果中國幾千年來沒有出過一個真正有頭腦,具有開創精神的哲學家,這都是權威惹禍,現在這些人辯論,無論是對是錯,我自己要做的,就是全盤記錄,不做任何刪改。
我為了能夠聽懂辯論,一邊多多地看了迪倫的歷史文化典籍,一邊又找學者來教我研究孚羅的歷史文化,雖然大多數孚羅人都會講迪倫語,不過他們的書籍,尤其是古書還是有很多用孚羅文字寫的,不懂孚羅文可不行。我打定主意,用手機把這些人的辯論錄下來,同時要書記官用筆記錄下來,然後慢慢整理翻譯。我倒要看看這些古人的智慧到底有多深。只是無論蒂山語也好,迪倫語也好,孚羅語也好都沒有辦法輸入電腦,只好先譯成漢語,再用五筆輸入。如果我的水平達不到,翻譯得離題萬里,那就糟了,這樣非但起不到整理文獻的作用,反而是遺禍千秋。雅葛斯說過,很多古籍都因為戰爭宗教等種種原因散失了,就算今天我們再費力氣地整理,也未必能夠保存千古。但是,無論如何,我盡了力,那就行了。哈,我要是做好了這件事,可是文化上的盛事,一定可以幫雅葛斯名垂千古!誰說我的雅葛斯徒有武功,而無文治?
辯論開始了,只聽主持辯論的大師說:「今天辯論的題目是:何為生命?生命是誰所賦予的?」
我嚇了一跳,這個題目可夠大的,即是哲學上的,又是科學上的,且聽那些學者如何回答。
只見左邊的第三位身穿灰袍,年約五十多歲的學者用迪倫語說:「我認為生命就是時間。時間的流逝就應證著生命的存在!生命是由天神所賦予的,神靈也賦予了人的一切靈性……」接下來,他滔滔不絕地用了一大堆比喻和論證來證明自己的觀點,大量迪倫語中夾雜著幾句孚羅語,以我那點兒迪倫語和孚羅語水平,聽了個雲裡霧裡,沒關係,反正已經錄了下來,以後慢慢聽,不管我贊不贊同你的,我必當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力!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一位四十餘歲的年青學者說:「不,生命是本來存在的,與天神無關。就像你是由你父母所生,難道沒有你的父母你仍然能夠出生嗎?生命與神靈無關,世上本無神靈!」
哇,一個勇敢的無神論者,你膽子夠大的了。他這句話一出,頓成眾矢之的,整個辯論大廳數百人,只有三五人站在他一邊,大多數人都紛紛責罵。
我叫道:「這是辯論會,請遵守辯論的規矩。等他說完了,你們再一條條地反駁!」身有雅葛斯這位征服者的王后頭銜,身邊有大量武士隨行,自然而然地有一種威嚴,何況我說的也是很有道理的嘛,責罵之聲漸息。那人抖擻精神,一步踏到大廳正中的辯論台上,顯然準備開始長篇大論!
我問身邊的書記官:「此人是誰?」
書記官說:「有名的狂人盧貝哥!他從來不敬神,不拜神,而且口出狂言,所有的人都當他是個怪物,可是卻偏偏沒人駁得倒他!」
我笑道:「因為他說的是真理。真理這玩藝兒雖然是多數人的願望,卻永遠只是少數人的遊戲!」
波利科說:「王后,聽了你這句話,我倒覺得你才像個哲人。」
我聳聳肩,說:「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我是引用了別人的話,這是貝克萊說的。」波利科顯然不知道貝克萊是什麼人,其實說句老實話,我也不知道貝克萊是誰,只是我的名人辭典裡有他的這句話,我記住了而已。我的腦子裡記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時候自己也給搞得一塌糊塗。
只聽盧貝哥說:「只因為我們有太多的不瞭解的物事,我們的力量是有限的,而人類的想像和願望卻又是無窮的,這兩種矛盾的事物,正是宗教神靈信仰產生的基礎……」他說,人們在生活中產生了幻想,把這種幻想代入了各種事物,於是便賦予這些事物於神性,人類把自己的一切幻想賦予了某種具體對象,於是便產生了神靈!
太有道理了,太有道理了。我怎麼從來沒有想到這些?
只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大祭司走了出來——聽人家說穿紅衣是地位高的表現,書記官介紹說這個人是孚羅道席神官的的論。
只聽的的論說:「不對。因為理性與信仰是和諧統一的,而信仰高於理性。有的道理是不需要爭辯的。我舉一個例子,每個人都愛你的母親,難道你要問一句為什麼要愛嗎?它是不需要證明的,這就是信仰最基本的形式。如何證明天神的存在呢?請聽我說。世界萬物都在運動,常識告訴我們,萬物要運動都必須有動力,黃葉飄零是因為有風吹,馬車前進是因為馬在跑,而令所有的事物運行的就是天神,世界的萬物都可以存在,而他的存在並非必然的,而只是一個可能。就比如你吧,你盧貝哥是你父母所生,但是如果他們在孕育你那天不是在交歡,而是在幹別的事,你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來了,是不是?」這句話一出,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只聽的的論又說:「既然世間萬物都只是偶然的存在,那麼就肯定會有一個時間,一切都不存在。無不能夠生有,這也就證明了神靈的存在。」
貝盧哥笑了起來:「你所說的,其實都不難辯駁!你說理性與信仰是統一的,那麼請問你憑什麼就認定信仰一定高於理性?就如同你憑什麼認為魚比草好吃一樣。在不同的人眼中,有的認為魚好吃,有的認為不好吃。牛是吃草的,在不同的牛中,有的愛吃這種草,有的愛吃那種。你要把自己的見解強加於每個人,不覺得有點好笑?你說過信仰高於理性,那你又為何用理性來解釋信仰?你不覺得你很矛盾?你認為世界萬物運動都必須要一個第一推動力,是嗎?可是有的時候我們沒有見到什麼東西在推動,它仍然在動,比如說太陽月亮,它們天天在天空中運動,可曾有什麼東西在推動他們嗎?你說萬物都只是偶然的存在,那麼神靈呢,他是否也只是偶然的存在,你說無不能夠生有,那麼神靈又是如何生出來的呢?既然自然能夠生出神靈,又如何不能夠生出人類呢?難道人的構造要比神靈複雜嗎?如果人比神還要複雜,那麼神又憑什麼造得出人來?就像你還沒有造出磚來就造出房子一樣可笑!既然你認為信仰二字不需要解釋,那麼不信仰豈不是同樣不需要解釋?你又如何能夠讓別人接受你的觀點?」
我差點要給貝盧哥拍起巴掌來,太精彩了!要是我拍起巴掌來,就偏離了中立的態度,我強行忍住。只覺得他們的辯論雖然精彩,好像離了題,他們辯論的是生命問題,卻講到神學上去了,不過卻沒有一個人來制止,看來這辯論會本來就是天馬行空的,只是他們講得如此精彩,那是越聽越有味道,就沒有想到離沒離題這個問題了。
整整辯論了一天,你來我往,盧貝哥一個人力抗群「嘴」,到最後眾「嘴」不如一「嘴」,竟然沒人辯得過他。天色已晚,吃飯要緊,我命人開上酒菜,招待所有的學者吃晚飯,晚飯後再請他們到後面的「賓館」休息。
要這些人全力做學問,就得包吃包住還得包玩,並且提供研究場所和一切經費,怪不得雅葛斯說這會花錢如流水,不過聽到如此精彩的辯論,花點錢又算什麼?